谷先还妄图垂死挣扎,将谋逆之罪扣在白魏两人头上,结果田诺将吕衷的供词丢了出来,众人根据吕衷的供词找到了郭畅七窍流血的尸身,证实了他被毒杀的事实。
原本站在他这一边的郭家旧部顿时哗然,弑父,是十恶不赦之罪!
怂恿者韩遂坠亡,楚郡被灭。郭谷判车裂,郭禾遭废,一根白绫吊死在冷宫中,黎氏本就奄奄一息,惊闻一双儿女下场,又怕又痛,没过几天便也跟着去了,母子三人倒也算是在地下团聚了。京城的各家势力又是一番洗牌。
三年后,又是桃红柳绿时。
曾经的大丞相府匾额被摘下,换成了“齐国公府”的烫金匾额。距此一墙之隔,一座崭新的府邸刚刚落成,朱门铜首,石狮威武,巨大的黑色匾额上挂着红绸,“丞相府”三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此时,新的丞相府宾客盈门,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有稚龄小童聚在门首,看到花轿从隔壁齐国公府正门抬出,不由拍手喜道:“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新郎乌眉俊目,面如冠玉,向来清冷的容色在大红喜服的衬托下,减去了不少冷峻,带了几分罕见的柔和,越发俊逸逼人。此刻,他也未骑马,徒步引着花轿到府门停下,向花轿中伸过手去。
旁边司仪满头大汗地提醒道:“丞相,该踢三脚才是。”
新郎淡淡扫了她一眼,司仪心中一凛,遍体生寒,顿时不敢再吭声。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听说丞相与永寿县主定亲许久,不幸郭相去世,永寿县主需守孝三年。丞相大人这些年南征北战,辛苦异常,却连个随身服侍的侍妾都不肯收,一心一意等县主过门。”
“这有什么?”有知道的说道,“丞相此前一直不肯定亲,和郭家的婚事却是一说便成。也不知永寿县主该是何等绝色?”
旁边一人接口道:“她自然是极好的。”
刚刚还在议论的人看去,见来人牵着一匹瘦马,二十余岁模样,一身布衣,却是面目俊朗,气势威重,只是站在那里,便如岳峙渊渟,隐隐还有一股肃杀与凛冽之气扑面而来。
这人,怎么看都不像个落魄的,怎么穿着这么素简?众人心里不由犯了嘀咕,有人笑着和他搭话道:“尊驾认识县主?”
来人怅然一笑:何止认识?她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妻子。
想到曾经的那个梦,他不由心头黯然。如今,吴郡内斗愈烈,恽夫人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上位,可元如意背后有元如珠与杨家、蒋家的支持,实力也不弱。他却因为那个梦,再也无法全心全意地支持如意,索性以受伤为借口,将兵权交了出去,自己周游天下,倒也算逍遥。
这次来京城,也是听说她成亲的消息,想要来亲眼确认一下,她过得好不好。看到白雁归看向花轿的眼神,他现在总算明白,当初对方为什么迟迟不同意履行婚约。恨只恨自己不够强大,终究与她失之交臂。
如今,见白雁归知道敬重她,有这世上权势最大之人爱着她,护着她,他也算放下了心。
轿帘内,缓缓伸出一只手来,一时四周静了一瞬。但见那手玉指纤纤,润如白玉,放在新郎修长白皙的手中,一大一小一对玉手交相辉映,看得人眼睛都要直了。
白雁归弯腰,顺势将以扇覆面的新娘整个抱起,轻轻松松地跨过了门口的火盆。待到正堂,他方将新娘放下,接过司仪送来的红绸,将一端塞入新娘手中,牵着她进入正堂。
三拜完毕,遮住新娘面容的金丝罗扇缓缓移开,一时间,满堂生辉。
盛装的新娘子发如堆云,面若桃花,两道弯弯的黛眉下,眸若点漆,璀璨生辉,娇艳无伦。盈盈美目与他对上,宛若两泓秋水,波光潋滟,荡人心魄。
白雁归凝望着她,不由痴了。他足足等了两辈子,终于等到她成为了他的妻!他的诺诺,从此后,不离不弃,相携到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