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偏过头。
其余被绑得血液循环不通而四肢僵硬的人哀求道:“老大,还是说吧,他们太狠了,打不过啊。”
他们也算是倒了血霉,原本吴潜跟他们说只是去解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优等生,可优等生是优等生,人家却一点都不弱,一只手就够打他们四个。
吹了半天冷风,好不容易等来个活人,原本以为可以等到救援,结果等来的是裴宿同伙。
——可见今天出门该看黄历。
吴潜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这要放古代就是个忠贞烈士,他牙关一咬,宛如铁桶,一副打死都不说半个字的模样。
下一瞬,一根剥了树皮的树枝晃晃悠悠从半空荡过来,悄无声息落到他脖颈,有规律地小幅度移动。
酥酥麻麻痒意霎时蔓延开来,不断在血液中跳动,鼓弄得他发痒,情不自禁狂笑。
吴潜转
过头,死死盯着何廖星:“?哈哈哈哈哈你他妈??哈哈哈哈哈???”
他想跟何廖星拼了!但浑身动弹不得。
——魔性洗脑笑声持续半分钟后,吴潜痛不欲生地吼道:“我说我说!是李思思!”
-
何廖星从小旮旯出来后,没有回教室,而是去了阶梯教室旁边。
物理正经竞赛时间是三小时,但他们这是学校内部初筛,没那么严格,只考两个小时,从七点考到九点,晚自习刚好是九点结束。
何廖星在阶梯教室附近转悠了会儿,拿出手机做题来打发时间。
还没到九点,裴宿提前交卷出来了,出教室门时,他一眼看见坐在台阶上的何廖星。
可能是因为冷,他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下巴掩进去,只露出秀挺鼻梁和一双猫似的眼睛在外面。
裴宿走过去:“你一直在这儿?”
何廖星抬眸看他,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讶异道:“你提前半小时交卷?”
他进去时,迟到十分钟,已经比别人少十分钟了,这会儿居然还提前交卷?
也就是说,他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就做完了?
裴宿并不觉得提前半小时算是提前交卷,他轻轻嗯了声。
也不知道何廖星单独在外待了多久,身上裹着层清凌凌寒气,他蹙了下眉,又问一遍:“你在这儿多久了?”
何廖星站起来,把手机放口袋里,蹦跶两下活动筋骨,不以为意道:“我不放心,怕又有人过来扰乱考场,所以在这儿一直守着。”
但幸好,没人再过来。
何廖星说完后,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笔用得顺手吗?”
少年身影融入这夜色中,脸被风吹得发白,但声音却柔和,仿佛在烈火里滚过一圈,温暖敞亮。
裴宿视线落在他脸颊,心下软成一片,他靠近他一步,替他挡去寒风:“很顺手,我很喜欢。”
何廖星笑了起来:“想着你会喜欢才买的。”
裴宿怕何廖星着凉:“我们先回宿舍吧。”
“不着急。”何廖星转头看向教室里,“再等等。”
裴宿知道他在等什么,何廖星想等李思思。
当时那个人跑过来找裴宿时,他就知道他在撒谎,这种技俩太拙劣了,不用脑子就能看穿。
但裴宿还是去了,因为对方既然会用这么拙劣技俩整他,看来对整他势在必得,有一就会有二,不如一次性解决干净。
他也想知道背后到底是谁。
知道是李思思后,他颇觉意外,因为他连她名字跟脸都没对上号,更别提结仇。
对方是个女Omega,而且他出去前有跟老师交代过,这场小闹剧没对他产生实质上影响,对于他而言像小儿科似的把戏,所以他没打算去跟她计较。
裴宿挑了下眉:“你等她干什么?”
“跟她聊聊,好歹大家是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廖星正色道,“而且她欺负你,我要为你出头。”
裴宿:……
裴宿活这么大,还是头回有人如此真情实感地提出要保护他。
按理说他应该感动,但何廖星看他眼神带着怜爱,就像是在看自家崽崽一样。
裴宿于是陷入沉默。
何廖星把手插进口袋,摸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见还有会儿时间,开口问道:“刚才那些人没打你吧?”
裴宿像是在听什么魔幻发言似的:“……没。”
何廖星想起那几个人跟他说是裴宿欺负他们,有点迟疑地问:“那你欺负别人了吗?”
听见“欺负”二字,裴宿挑了下眉。
其实欺负这俩字本带着股难
言暧.昧,一般不适用于成年人因矛盾而动手打架这种场合。
他想欺负的人只有一位。
裴宿声音轻缓:“你觉得呢?”
何廖星顿了顿,之前他还说过要听裴宿的话,那么他应该信任他,于是他坦诚地答:“我相信你。”
仿佛沁了蜜的水柔柔扩散进心头,涌动,叫嚣。
裴宿低声在心里说了一声,傻子。
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傻这么软的少年,赶过来帮他,因为不放心而守他考完试,最后帮他收尾,裴宿说什么他还信什么,毫无防备心。
裴宿动了下嘴唇,刚想把事实告诉他,忽然下课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何廖星转头就往阶梯教室张望,铃声响后,监考老师便敲了敲讲台,示意不许再动笔,然后开始收卷子。
哗啦哗啦声音响起,那是站起身来,拖动椅子发出的响声,学生们交完卷子后,一边交头接耳一边走出教室。
何廖星走近门口,一直等到监考老师收完卷子从教室里走出来,李思思也没出现。
教室里灯火通明,一片明亮,有几扇窗户没关紧,窗帘在风中拂动。
何廖星和裴宿走进教室,李思思坐在倒数第三排位置,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像块木头。
考试时自从裴宿进教室后,她慌得厉害,握笔的手出了满掌心汗。
做题时,那些题目在她眼前花白一片,仿佛戴上老花眼镜似的,那些平时易如反掌的题干读几遍她都不理解,脑子里全都是完了这俩字。
她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只听得见剧烈心跳,像是要从胸口中蹦出,又怕极了,怕裴宿做完卷子后就抄着椅子过来找她算账。
整场考试,她混混沌沌,卷子写得乱七八糟。
李思思原本是想影响裴宿考试,但没想到反过头来,影响到的人却只有她自己。
她知道何廖星跟裴宿要过来找她算账,她怕得连动弹都不敢。
仿佛所有胆子全都用在筹划那个拙劣把戏上了。
说到底,她是嫉妒心疯狂滋生下,第一次做这种事,她被恶魔蛊惑了,现在的她又恢复了普通人胆量。
教室里静悄悄,教学楼的灯一盏盏熄灭,放学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