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雷雨上
苏陌忆要参加猎的消息,林晚卿是两日后知道的。
她起了个大早,本想找苏陌忆理一理自己在平康坊的发现。行到的书室外才被告知苏大人早就骑马离开,要明日才能归来。
她有些失落。
平康坊里跟受害者有联系的男子她都一一排查过了,不是没有作案条件,就是不符合凶犯特征。
案子再次走进了死胡同,而她连个讨论的人都找不到。
林晚卿幽怨盯着苏大人扇紧闭的门,叹一气。
转身之时,她脚步倏一顿,只觉今日这大理寺好似有些不同寻常。
要是放在平时,她若要站到这里,可是要经过两道排查和苏大人的首肯。如今再环顾周遭,林晚卿发现,苏陌忆的院子里竟然一个守卫都没有。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这大理寺里没了苏陌忆,是不是就意味着,平日里被压榨的守卫和小厮们会稍稍放松一些,偷个懒什么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林晚卿假意散步,围着大理寺转了一圈,直到确定了自己推断正确,才微不可察掀了掀嘴角。
看来间卷宗室,她今夜就可以去了。
夜。
无星无月,天幕沉沉压来,像是要暴雨如注的样子。
末夏初的时节,这是盛京常见的天气。
林晚卿一边整理着自己许久未穿的劲装短打,一边打量着这即将倾盆的大雨,甚至带上了几分期待。
夜巡本就辛苦,若是遇到这样一场暴雨,衙役们大概率是不太会尽职尽责的。
何况今夜,苏陌忆还不在。
房里的烛火闪烁愈烈,素白的床帐被风吹得哗啦翻动。
灯火噗得一声灭了,天边响起第一道惊雷。
天雨乍落,风啸渐起,屋檐挂着的灯笼将飞洒的雨幕照得如幽灵之舞。
林晚卿随意找了头绳将发束起,扣门离开。
巡逻的人不知聚在哪个屋檐喝酒避雨,林晚卿沿着灯火照不到的角落前行,很快来到大门紧闭的卷宗室。
衣衫已经被雨水浸透,滴滴答答落水。她摸两铁线,插锁孔。
啪嗒!锁开了。
着亏心事,林晚卿到底还是忐忑。她将手上的东西扔到一旁的矮树丛,小心掩好,才推门走了进去。
尽暗,唯有被风吹得乱颤的灯笼微光。屋外的雨越越大,隐去了一切声响。
她摸索着找到烛火和火石,嚓一声,火光点燃。
这里就是大理寺卷宗室,藏着十二年前的萧家冤案。
这一瞬间,她想哭,又想笑。
只觉得有风从窗漏进来,吹得她鼻头发酸。她明白,现在不是触景伤情的时候。
林晚卿用手抹了抹湿淋淋的脸,将鬓边的乱发理开,掌灯开始窜梭在林立的书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