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晟这脸上就又狠狠地给揍了两拳,疼得他的脸都快变形了,还带着那种欠揍的笑意,“再打呀,再打也没用,我是安排了,没用呀,是我安排的,但你老婆呢,半推半就的总没错吧?啊,疼……”
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两拳,他嘴角都有了血,还嘴欠呢,嘴角扯着嘲讽的笑意,衬衫领子叫卫枢给拽紧,勒得他有点难受,这脸上太疼,疼得他快保持不住笑意,“有没有觉得折磨呀?你老婆叫她舅舅睡了,叫你老卫睡了,还有谢曾宇那个小崽子都睡了,你有没有觉得很憋屈?有没有呀?”
这一连串的,听得卫枢几欲暴怒,眼神冷厉地瞪着面前的吴晟,甩开他领子,抬脚又往吴晟身上踢去——吴晟这会儿晓得躲了,人往边上一挪,让卫枢一脚落了空,但还是躲不过,硬生生地挨了一脚,疼得他都觉得这小子出手真重,“哎,我好心同你说,你就这么对我?”
卫枢掏出烟,点了根,抽了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似乎冷静了下来,没有最初的愤怒,也从吴晟的举动里隐约了解一点事,呼出一口烟,烟雾罩住他的表情,他沉声再重复了一遍,“吴晟,你这么上窜下跳的到底想干吗?想我在小姨跟前说说你在外头怎么混的?男男女女的,你半点不干净,还往小姨身上弄?是想叫小姨在吴家过不得日子?”
他这一说,到把吴晟那点嘴欠的模样给带走了。
瘫在地上的吴晟这会儿双手撑在地面慢慢地起来,稍一动,就觉得全身疼,更疼的是脸,稍动嘴更是觉得疼,好像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疼,“你要在她跟前乱说,我叫张窈窈社死!”
卫枢冷笑,“你做得出来到怕说!”他用手指将烟掐灭,将那只吸了几口的烟就往吴晟身上一扔,就当吴晟当作垃圾筒似的,“现在到小姨身边想闹个可怜样儿,得小姨怜惜你?”
心思都被说中,吴晟颇有些口不择言,“你能呀,你能耐呀,小姨,还小姨,你叫得出口我都没得耳朵听,她是你小姨?可真有脸,你当真以为你是老卫的儿子?你跟我一样,骨子里都流着乱伦的血,你是吴长子同吴大妹的儿子!”
卫枢一听,顿时暴怒,弯身一把揪住他,往他脸上扇了两巴掌,简直就是单方面的虐打,打了两巴掌还不解气,又往他身上踢了两脚,踢得吴晟只闷哼。“你胡扯什么!”他一直为着当年老卫还在婚内就同秦艳秋好上这事耿耿于怀,要是……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出生就是个讽刺,这脸色沉得厉害,似墨汁一样。
“你作为老卫的长子,光明正大地活着这么久,”吴晟冷笑,才笑了两声,疼得他差点说不出话来,他揉揉胸口,被卫枢踢得老疼,甚至觉得可能是断了肋骨也说不定,稍歇口气,他还再刺激卫枢,“不像我,被抛弃在齐家,谁也不认我,哈哈哈!”
卫枢瞪视着他,良久,他又往吴晟身上踢了一脚才走开。
吴晟躺在地上,听到卫枢的脚步声真远了,他才哼着疼儿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告状去了,装个软儿,“小姑,卫枢把我打了,打得我肋骨好像都断了,你救救我吧,我要给她打死了。”
这人就这样,惯会作戏的人,爱搞事,反正嘛他就见不得卫枢好,凭什么两兄弟,他就过得这么个辛苦,不被人承认;他卫枢呢,被老卫当作亲儿子,别人都低头都得喊一声卫少。
这也太欺负人了,他总得把卫枢从光鲜亮丽里扯下来,谁让卫枢是他的亲兄弟,是同父同母的这种。
卫枢踩着油门,速度飞快,肾上腺素一直往上高升,但是他很快地就踩了刹车,因着紧急刹车的缘故,车胎刺耳地与地面做着摩擦,突地停在路面,也得亏现下儿不是高峰期,他这般危险的举动没有造成特别的危险的后果。
他脸色难看地瞪着前方,呼吸急促,良久,他才稍稍地冷静下来,重新发动车子离开这段路面,但眼神阴鸷,面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好像换了个人般。
何二少这边正等着他过来,这一看,就瞧得这位心情儿不好,也就让人全下去,今儿他就权作服务生一回,亲自过来安排这位儿,将咖啡往跟前一送,还有些小心翼翼的,“卫哥,怎么呢,这脸色这么难看,谁惹您了?要不要我将他的腿给打断?”
他的话,惹了卫枢一个眼神,那眼神犀利的,都能叫人抽口冷气。他立时就将手往唇上一拉,表明他不敢乱说的决心。
“断人腿?”卫枢冷哼,“当你自个是谁了,还断人腿?想吃免费牢饭?”
“那到不,”何二少赶紧地替自己撇清,“卫哥,我就同您开个玩笑,哪里真有胆子去断人腿?我是什么谁呀,奉公良民,良民呐,哪敢真干这样的事,都说彩衣娱亲,我可这是彩衣娱您呐。”
卫枢打从鼻孔里哼出气来,“得了,甭同我在这里花言巧语的。”
何二少就往他边上一坐,端起咖啡尝了一口,“卫哥,上次您交待给我的事,都办妥了,人家还问我呢,能不能同您见个面,想……”
他这话也是有分寸的,但凡见着卫枢有半点眼色,他就不说的。
谁曾想,卫枢同平时不一样,这会儿,都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行呀,叫来这里。”
何二少这眼神都有些震惊的,“卫哥,你真要见?”
“为什么不见?”卫枢问得很直白。
还差点把何二少给咽着了,他同卫枢一直交好,虽然也收了对方的好处,让他帮着同卫枢搭个线,但他也晓得卫枢平时可是个底线的,不同不相干的人打交道,毕竟老卫家摆在那里,有些事嘛,是不好搭手的,他也就是不走心地提上一提,到得了肯定的答案,真叫他给惊着了。
但他还不放心,还又再问一遍,“哥,我的哥,我的亲哥,您真要见?”
卫枢冷冷扫他一眼,何二少立时举双手作投降状,“我晓得,我晓得。”
还真不是假的,是真要见,但他觉得不放心,赶紧地又加一句,“卫哥,我瞧那人同秦明生有点搭界,您真要见?”
他也不是没听过风声的,张家那位老爷子呀,听说是势在必得呢。他家是经商的,自然是想两边都能稳,当然,脚踏两条船也能翻了船,但还是免不了两头下注,省得只赌一边儿,到时落了水,也没有救他。不过,他跟卫枢认识这么多年,卫枢这边都是实实在在的关系,还是顾念着这份关系的。
卫枢往后一靠,并没有碰咖啡一口,“就你话多。”
何二少连忙又给自己的嘴巴做个上拉链的手势,见卫枢是说真的,他这边也赶紧的将人联系起来,这一联系,他眉心就皱起了,“这事我作不得主,我得问问。”正主儿就在他边上,他没必要自个一口就应承下来,他遮住手机,看向卫枢,“卫哥,人家说他老板,就是秦明生想让你赏个脸,你赏还是不赏?”
这会儿,他少了那些个揶揄的姿态,将带有怪味儿的“您”字去了,换成了“你”,到显得他正儿八经起来。
卫枢没有犹豫,也就点头,“成呀,就在这里,叫他过来就是了。”
何二少立时就同对方说了,待挂上电话,他还是不太放心,“卫哥,你这边可难做人,跟个夹心饼干似的,这头是你家老爷子,那头是那位家的老爷子,咱们真心说句话,老婆的爷爷上位,还不如自个老爹上位呢。”
他说话的时候,就留意着卫枢的表情,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说的是有根有据。孙女婿这能同亲儿子比吗?必然是不能的。
但卫枢比他更明白他自己的尴尬位置,原来的身世竟也同吴晟那般不堪,哪里是什么老卫的儿子,分明是兄妹相奸的孽子,他都觉得自己的血肮脏得很,像是沾染了几千年的尘埃,嘴角一扯,颇有嘲讽的意味,“谁知道呢。”
何二少是个人精,这要不是个人精,也不能在卫枢跟前吃得开,谁让卫枢是老卫的长子,老卫一向是实干家,谁都知道他是要接班——但隐约的,以为是个就走个过程的张老爷子如今到有些冒头的意思,今儿个早上还上了个大热搜,是多年前的事了,还上过新闻,是张老爷子从地上离任,有近千名百姓都来送老爷子呢,有提着鸡蛋送过来的,还有土特产的,一个个的瞧着都是张张朴实的脸,颇有些古时送万民书的意思。
要他这瞧着呢,有点儿假,他看了看手机,“这会儿上还挂着热搜呢,卫哥你看看,老爷子这一手还挺高明,要放几年前可真高明,这一扒拉出来,说不得还得往自个脸上添点彩呢。”
他也说想这事儿,如今网络发达,这事儿这么个高调法,还真经不起推敲。他说话都是有用意的,每一句都在踩卫枢的底线,就探探卫枢的意思,“卫哥,待会儿你同秦明生好生谈谈,我嘛到头迎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