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见她不说话,不有得着急起来,在那边不住的叫:“寒笙,寒笙,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沈寒笙紧紧咬了一下牙齿,然后渐渐放松,这才开口道:“没事,只是刚出来,有点冷。你别担心,他能怎么样我,难不成这次他还亲自动手不成?就说了些话而已。”
小方松了口气,却立即警觉的问:“说了什么?”
“无非是老调重弹,让我离开从伊,说些什么我毁了他的生活之类,还跟我说这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惨淡,最痛苦的一个年。”
小方狐疑:“他郑重约你,就谈了这些而已?”
“他愿意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从伊。”沈寒笙低头望着手中的纸袋,胸口如被万吨铅块堵塞。
“多少?”
“五十万。”
“嗤。”小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
这个话题说到这里,两人都没有了再说下去的兴趣,沉默了一下,小方道:“要不要我过来接你?”
“不用,你去照管自己的生意吧,我直接打车回家了,拜。”沈寒笙掐断了电话,一扬手,一辆的士开到了她面前缓缓停下,她拉开车门,低头钻了进去。
这不是简单的情侣间的争吵,闹别扭,更不是夫妻间的床头打架床尾和,复杂过百倍,带来的痛苦过万倍,总之,在这个新春佳节里,沈寒笙和叶从伊的关系几乎到了冰点,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人的相处,就像一场无声的皮影戏。
那些电视里常出现的戏码,争吵,怒骂,互相指责,歇斯底里的砸东西,打架,在冷战面前,都弱得不堪一击。
这天早上有点不寻常,按理来说,沈寒笙该去医院,就算不去,这个时间点她也早该起床了。虽然两人之间这两天基本上不大说话,但不管上不上班,沈寒笙早上都会为叶从伊母女精心准备好早餐。
叶从伊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不知道怎么的,竟有些心神不宁。她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她总是那么辛苦,最近看起来又格外憔悴虚弱,再让她多睡一会儿吧,难得睡个好觉呢。于是,她先为曹幼雪准备好早餐,喂她吃了,等她回房里开始看动画片了,这才去准备沈寒笙的早餐。
时间将近十一点,沈寒笙的房门仍是没有丝毫动静,叶从伊锁着眉头,终于按耐不住,伸手打开了那扇门。
房里的窗帘拉得密密的,连一丝阳光都无法透进来,可是天花板上的灯仍然亮着,看样子,也许是一夜未关。沈寒笙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个笔记本电脑,一听见门响,“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的盖子。
叶从伊一打开门,借着明亮的灯光看过去,几乎被吓了一跳,沈寒笙抱着台电脑,盘膝坐在床上,头发散乱着,脸色惨白得像个死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几分戒备和怪异,死死的盯着她。
“寒笙,你这是怎么了?”叶从伊又是奇怪,又是心疼,心中还隐隐的生气。
“啊。”沈寒笙抱紧手中的电脑,垂下头来,语无伦次的解释:“我用电脑查东西,工作上的事。。。不记得时间了。”
“查了一夜?”叶从伊蹙紧眉。
“医。。。医学论文。”
叶从伊想责备,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变成了温柔的调子:“我熬了点肉粥,热了牛奶,你快点起来去吃早餐。”
“我不想。。。”沈寒笙有些恹恹的,想拒绝,又临时改了口:“你先出去,我就起床去吃。”
桌上的早餐,在腾腾的在冒出热气,沈寒笙洗漱完毕,拖着疲乏的身体,在桌前坐下来,叶从伊将一杯牛奶轻轻推倒她手边,定定的望着她:“你能不能答应我,下次把休息放在第一位,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嗯。”
叶从伊加重语气:“寒笙!”
“我答应。”沈寒笙眼睛不看她,锁着眉头,端起牛奶啜饮了一小口,然后用羹匙拨弄着碗里的粥,一副食难下咽的表情。
“寒笙,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叶从伊十指在餐桌上交握,眼里忽然掠过一丝不安。
“嗯?”沈寒笙低下头,勉强喝了口粥。
“曹云俊前几天来找我,他说他愿意跟我离婚,还有放弃雪儿的抚养权,只要。。。只要我答应跟再假装夫妻半年,直到姨父给他提供一些工作上的帮助。。。”
沈寒笙倏然抬头,一双疲惫无神的眸子陡然间变得刀般锋利:“你准备答应他?”
叶从伊垂下眼睑:“先是拖着不开庭,现在法官又尝试调解,雪儿抚养权的问题,我也没有十分把握,而且。。。而且你。。。寒笙,我这几天都在想这些事情。”
“哐啷”一声,沈寒笙双手用力一扫,随着叶从伊的一声惊叫,杯碗“乒乒啪啪”掉在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粥和牛奶洒了了一地,沈寒笙呼地站起身来。
“寒笙,你生气了?”叶从伊从来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吓了一大跳,眼眶瞬间红了:“我不想跟你再这样相处,我只是,急于摆脱,我受不了跟你现在这样。。。”
“从伊,我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如果你再回去他身边,就永远不要再来找我了,永远!”
沈寒笙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寒冷,甚至带着一丝莫名的厌恶,她说完这些话,抬脚就往外走,叶从伊怔了一怔,连忙追出去:“寒笙,你去哪儿?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这样做的,寒笙。。。”
沈寒笙充耳不闻,飞快的打开大门,在她追上来之前,“嘭”的一声反手关上。
鼎泰集团大楼气派宽敞的大厅里,漂亮的前台小姐狐疑的望着眼前形容憔悴,带着几分狼狈的女子,确认道:“对不起,小姐,您说您找谁?”
“郑悦颜。”沈寒笙重复着这个名字,又补充道:“是你们的总裁助理。”
“郑小姐现在是我们的总经理。”前台小姐对于她直呼自己公司太子女的名字显然感到很惊讶,眼里疑虑之色更深,面上却仍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请问您有预约吗?”
“预约?没有。”沈寒笙摇摇头,喃喃道:“但我之前打了电话给她。。。”
话还没完,一个清亮的女声自身后传来:“是沈小姐吧?我们总经理让我领你上去。”随着由远而近的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