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是逆着光,不然的话……她就看见,章脖子上那一颗黑痣了。
脖子……
穆以安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晃了晃脑袋,喃喃地道:“娘的……我在想什?!”
高令仪此刻也跟着走了过来:“怎了?”
老刘于是又将想法说了一遍。
穆以安开道:“还是……还是算了吧,饯别什的说得太难受了,我等着回来的时候吃洗尘接风宴吧!”她嬉皮笑脸地,似乎想要掩盖兄嫂对己的担忧与离别的痛楚,“接风洗尘、凯旋而归,才是我穆以安开办大宴的绝佳理由!”
老刘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果然,果然还是我家的小姐啊!好啊!”
谢雨霏抿着嘴笑着,道:“幺还不知道你要跑,若真给你办个饯别宴,你听他哭上一整晚呢。”她对老刘道,“晚还是各院做各院的晚膳吧,平常一样,不用有什区别不区别的。”
老刘应是。
高令仪拉了拉穆以安的手,道:“我和堂哥日便不留穆家了,我准备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个就彻底搬过来,不然留着谢姐姐和小幺两个人在府上,你和我都不放心。堂哥日还要回中书署加班。”她又小声地凑到穆以安耳边道:“不过我方才帮你打听到了……福熙大长公主个不回中书署,也不回公主府。”她拱了拱穆以安的手臂,“懂我意思了吗?”
穆以安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对着未来三嫂表示了一番己的感激与无限敬意。
“我夜已经用你的名义给钱方进将军递消息了,他晚就帮你整编军队,明天你到了楼关的时候,他然会来接你。”
“哦。”
“还有啊,赤瑕的马鞍、辔头什的我全部给你换成了新的,跟你之前围猎啊、跑马用的不,我找了巧叔从他那里骗来的一套,战场专用、全新装备!”
“挺棒的。”
“哦对了,还有大嫂让我告诉你,虽然你爱那件盔甲爱得死去活来的,但千万别抱着就睡觉,一来是硌得慌,二来是你当心穿着睡了之后,第二天活活像是被人胖揍了一顿,到时候连马背都爬不上去,更别说打仗了!”
“明白。”
“军医那里都有伤药的,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若是真的受伤了别硬撑知道吗?一定要告诉我!大不了我派太医过去救你。”
“好的。”
“你不发表点意见什的?!”
送走了其他无关的人,穆以安戚章两个也不大有什胃一吃饭了。戚章亲厨熬了两小碗米汤,又十分贴心地帮穆以安撒了两勺糖进去,两人就这简单地解决了晚饭。晚饭之后,就只看见戚章忙前忙后地,一会在帮穆以安整理行曩,一会坐在桌子前帮穆以安写各种各样的消息传递去。
一直念念叨叨的,她也不嫌累,脚步几乎没有停来过。
穆以安倚着窗边坐着,一双眼睛紧盯着戚章忙碌的背影,有些神。
戚章不满,回头怒斥她一句有用的话没说,怀疑她就是嫌弃己烦了开始胡乱应付了。
穆以安轻笑一声,对着戚章伸手,道:“章,过来。”
戚章白
了她一眼,理都没理她,转身去将她的行曩重新收拾好了之后递去给玉璇,让她放到明天一早发的队伍里面。
戚章一边念叨着一边走了回来,嘴里还念念有词:“战甲、衣物、贴身用的、还有葵水的时候用的……还有……”
她在穆以安面前来回踱步,穆以安看不去了,一把拽着人的袖子,微微用力,十分轻松地就将人带进了怀里——
戚章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面对的就是穆以安近在咫尺的面庞!
穆以安一双眼睛紧盯着眼前人的面庞,戚章甚至以在她的眼中看到己的模样。
上一次她看到……还是在穆以安院子的屋顶处。
那个眼泪婆娑,哭诉着想要追求由的姑娘……如,她真的做到了,以彻底纵马恣意飞扬,去到她想要真正实现己价值的地方,去大展宏图,去挥霍属于她的骄傲与放纵,满载着一腔热血与满身荣耀,由来去!
戚章鼻头微微酸涩,有些哽咽想哭的冲动。
“以安……”她哑声道。
穆以安凑上前来,用鼻子微微摩擦着戚章的,她两人的气息相互交融,在这方冰天雪地当中充满了天火雷动的暧昧激情。穆以安的一双手臂环在戚章的纤腰上,戚章的手挡住了穆以安的两边肩膀,欲拒还迎的动作又激起了穆以安想要逗弄她的冲动。
戚章的耳边现在只回荡着穆以安清脆而又磁性的声音,一圈一圈地环入传进了她的耳朵和大脑当中:
“我的公主殿……臣有个僭越的事情,不知殿是否愿意听一听?”
她的声音性感得要命!戚章只觉得腿都软了。
还不待她回答,穆以安就故意轻笑了一声,然后对着她的耳朵吐气,道:
“十里红妆,臣要把公主抬回家做新嫁娘!”
戚章的脸红了,在月光的映衬之越发令人心动。
穆以安不禁想起了祁京城内对这位殿从小到大一路美貌的赞赏之词:
“美人一笑,皎月犹妒”
她的美人、她的公主殿,此刻缩在她的怀中,美得不方物!
她凑到她的唇边,勾起一遍唇角,坏笑着故意讨饶道:
“殿,许了臣吧!”
戚章无奈极了。
这丫头……越来越,会撒娇了。
戚章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微微扬起脖子,将己的樱唇负在了穆以安的红唇之上。
双唇相覆的时候,她听到穆以安模模糊糊地说:
“这次一定比上次的体验好!”
“……”
第58章 袒露心意
延和三十七年腊月中旬,延和帝亲颁旨,晋封忠武郡王穆瀚长女穆以安为五品定远将军,率领万兵马,即刻赶赴回风谷,目的是收复失地、带英雄魂归故里。
旨意一,满朝文武皆是一片哗然!
即便是忠武郡王的孩子,她穆以安始终只是个女身,如何上的了男人都未必把持得住的血海尸林呢?!
无数的老臣、忠臣上奏于皇帝,无数的文人儒生跪倒在朱雀门怒斥陛昏庸无道,悲叹家国皆亡的内心凄苦!
她穆以安,何德何代替大殷无数大好男,去到那战场上指挥作战啊?!
王命已定、君无戏言,定远将军接过明黄色的圣旨帛书之后,穿着一身鲜亮的铠甲,手握一杆银枪,便奔马一路行至祁京城门,守城的官兵已经人人都跟她混熟了,见到赤瑕的身影便十分兴奋地抬手冲她挥舞:“穆小姐!啊、不对,将军!将军!”
穆以安驭马驻足,笑道:“挺上道的啊!”
守城的官兵一拥而上,帮她牵着赤瑕去喂水,又一路殷勤地跟着她走着,扇风的、递水的、引路的,来来往往熙熙攘攘,把穆以安都看愣了:“干什呢!那殷勤?!”
迎上来走在她身边最大官职的是一个副将,矮了穆以安两个品阶,拐了拐她的手,笑道:“这些个小子啊,年纪轻轻的,也没见过什大世面。这倒好了!从前他一起吃酒划拳、那般没形象的一个大家小姐,嘿呦!”他故意在穆以安面前转了一圈,把穆以安逗得直笑,“这一子摇身一变!竟成了大将军了!”
穆以安摆摆手,故作轻蔑地装模作样:“诶!大将军还没坐上呢,等着爷爷凯旋而归,然是三军大元帅!把我亲哥全都挤去陪媳妇去!啊哈哈哈!”
一众人都跟她混得没脸没皮、没轻没重的,都跟着大笑起来,还伸手想要将穆以安抬起来高高地抛到空中再接住,说是这样大家都沾到好运气,有朝一日陪着“三军大元帅”一起征战八方、收复失地,功勋傍身、衣锦还乡!
副将将几个彻底疯糊涂了的小子掀了开来,偷偷冲着穆以安挤眼睛,神神秘秘地道:“将军啊,往城楼上走吧!城楼上有贵客!”
“贵客?”穆以安一愣。
副将嘿嘿笑着,也不答话,只是将一众还在起哄看热闹的小子统统压了回去。
穆以安将信将疑地抬步往上走,不多时便见到了城楼上面的贵客。
冬天的时候,祁京城黑得早、亮得晚。
昨个将戚章逗狠了,福熙大长公主一怒之正准备罚她睡地铺,又想到这主第二天是要上战场的人,于是心软了一把,己睡地铺,还故意在己和穆以安之间拦了三道屏风。
穆以安委屈极了,却也晓得轻重,还是乖乖地睡了觉。
第二日天还未亮她就爬了起来,历经千难万险绕过了三道屏风,总算是走到了戚章睡得床榻边,结果上面已经一片冰凉,人比她走得更早。
穆以安愣住了,心绪一瞬间复杂到了极点。
……,是己想多了吧。
章……应该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个心思吧。
穆以安心里微微有些苦涩,她背上了戚章昨日为她擦好的银霜,走到前厅陪着一大早就爬起来为她送行的大嫂略微用了些早膳之后,就跨上赤瑕的背,家人一一告别,一骑绝尘,先冲去等着早上祁京城门宵禁解除,然后带上祁京城要跟她一起走的监军和一些其他的队伍人马,做第一批城门的人,赶往楼关,去钱方进将军手做交接。
一早上都没有见到章。
穆以安有些责怪己,昨天实在是太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