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还谈着呢。”
“还谈着!”
“是我们皇帝不急太监急。”
“太阳过去了,我们一起去看看珠宝?”
几人从周太太府上出来,一同去往珠宝行,这里的经理认识他们几个,打过招呼直接请人上二楼。
店员请他们到沙发坐下,对面是一个女人,穿黑底白花的旗袍,面前摆着几只打开的匣子。
陆娇娇和几个人刚一落座,那女人抬头看她一眼,停顿住了。
店员不将那头夫人挑剩下不要的首饰拿过来,另外取了新的,他们都知道女人在首饰这方面是不喜欢和别人一样的,也不喜欢要别人看不上的。
陆娇娇身边的周太太碰她胳膊,小声说:“那两个人好像认识你。”
陆娇娇摇摇头,“我不认得他们。”
那头的人见陆娇娇抬头立刻低头拿起面前的珠宝,和陪她来的男人说:“老爷拿这个就行了。”
进门后陆娇娇就认出来这两个人了,已经败落的沙司令和曾经的六太太,二人多看她一眼,陆娇娇一身新潮打扮,显然让他们不确定是不是她。
她没买挑选首饰,而是买了一只男士手表,要送给沙德良,做相识周年纪念日的礼物。
随着战事吃紧,他也愈发忙碌,无事不来上海。
带着包好的手表,陪几位朋友挑选了珠宝,各自告别之后陆娇娇乘坐黄包车去了一家老字号的裁缝店。
老裁缝穿长袍,把一个蓝色滑步包裹从最底下的柜子里头取出来递给她:“您的衣服改好了,要是哪里不合适,再拿来试试。”
陆娇娇从口袋里摸出五分钱递过去,“够吗?不记得你上次说多少钱了。”
把东西送来的时候裁缝说不收钱,没想到她要给钱,现在忙说:“够了够了。”
头两年沙德良在上海买了房子,里头有陆娇娇一间,但他的房子和办公室是一个性质,她不经常过去,毕竟不是女主人,也不想帮他招呼客人。
但是宅院门口停着一辆车,估计是什么客人来了,陆娇娇就到自己住的地方换衣服。
才坐下没多久,家里的仆人过来敲门,在外头说:“将军请了陆小姐喜欢的厨子,在饭厅等您。”
陆娇娇问:“客人也留下用餐?”
仆人说:“没给客人准备午餐。”
大概也不是重要客人,陆娇娇洗过手,就拿着礼物过去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们认识三周年纪念日。
本来陆娇娇没有过纪念日的想法,但前两年沙德良都十分郑重,抽空来上海,又精心准备礼物。
她就为这个日子设了个提醒。
宅子依然是中式装潢,不过多了一些西式的家具,比方说电话台灯之类的,别有一番味道。
饭厅里的桌子依旧是圆桌,两个人摆了一桌子菜,分量不多,但摆盘精美,其中还放了一壶酒。
沙德良这两年除了眉目更加深刻一些几乎没怎么变,却更加不爱笑了。
国破家亡山河乱的沉重一点一点随着战火熔铸到他的眼睛里。
这是一个沉重的时代。
“我给你带了件礼物。”陆娇娇笑了笑,从手包里拿出一只木盒顺着桌面推过去,“徐副官说你的手表前段时间在混战中被割画了屏幕,试试这条。”
沙德良打开盒子,里头躺着一只金色链子手表,他说:“我很喜欢。”脱掉手腕上划了屏幕还没时间换的手表还上这一只,“很合适。”留意到表上的时间已经细心调好,他笑笑。
起身站到陆娇娇身后,从口袋里提出一只盒子,在她眼前打开。
“蓝宝石,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剔透漂亮的蓝色宝石,沙德良打开链子的卡扣给陆娇娇戴上。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吵起来了。
“他就这么晾着他老子,白生他了!”一个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喊,伴随着几声脚步声。
接着是管家的劝说:“您老现在客厅等着,将军一会儿就回来了。”
“少糊弄老子,这都等他三天了!”
门呼啦一下,被一脚踢开。
沙德良收起手里的项链站直身子,陆娇娇与他一同看向门口的方向。
沙司令穿着一件黑色长袍,“你果然在家!把你亲爹晾在外头和一个女人谈情说爱!不孝子!”视线落在陆娇娇身上,她卸了妆,换了旗袍,手腕上戴着一直银镯子,挽发,和白天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沙司令还记得这张脸,登时一张脸气得涨红,手指着陆娇娇,怒喝:“崔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