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来自镇江的冤魂已经尽数渡去投胎,也是多亏了她的帮助。”
小青眼睛一亮:“那……那素贞可以出来了么?”
菩萨摇摇头:“机缘未到,而且她纵使渡尽冤魂,却似乎只有赎罪之心,并未有忏悔之意,反而是你,这些年心性宽厚了不少,倒比她悟得更开。”
“赎罪和忏悔……有何不同?”小青问。
菩萨道:“赎罪乃是交易,忏悔是由心生,哪里能相同呢?”
小青摇摇头:“搞不懂,我觉得这些都一样。这样说来,姐姐只要不低头,便一辈子出不了塔么?”
菩萨笑笑:“哪里有什么抬头低头的?你们就是太执着于输赢,才犯下这么大的错误。今后别叫她念往生咒了,多看看这个。”
他伸手一掏,从袖中掏出一片竹简递给小青。小青打开,赫然是。
小青苦笑道:“多谢菩萨点化了,可惜现在我连雷峰塔都靠近不得,要怎样帮你传达给姐姐呢?”
“你戾气太重,总是想着打破那桎梏,这才引动天雷。倘若收了救出白素贞的心,便可安然无恙。”
小青皱眉:“这怎么可能?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菩萨挥挥手:“看在你姐姐渡了那么多人,我便做件好事将你送到塔里去——不过只能将你送入白素贞上面一层,塔底有世尊亲自设的封印,连我也打不开的。”
小青闻言抿了抿嘴,随后嘴角一扬,止不住地笑了,刚要道谢,菩萨又道:
“丑话说在前面,我将你送进去可以,不过在你收了戾气之前,便很难再出得来。你可愿去?”
小青皱眉,这分明是变着法将她捉起来修行啊。但转念一想,纵使出不来也算离素贞很近,半年后许仕林中了状元,二人再一起出来便是。于是点了点头,对地藏菩萨道:
“小青愿去。”
菩萨笑了笑,恢复了真身,左手托着一朵莲花,右手持着一根禅杖,缓缓开口:
“青蛇,到我左手莲花中来。”
小青当即化作一道光进入了莲花之中。
地藏王菩萨一闪不见,再现身形已经在雷峰塔前。小青在莲花中也能感觉到四周强大的压力,瑟缩在莲花中心不敢动。
菩萨将小青放在雷峰塔中,对她颇有深意地点点头,便消失了,小青大喜,刚要喊声素贞,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塔来:
“娘,孩儿不孝,来看您了。”
正是许仕林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诶呀 元宵节不知不觉过了呀
☆、七十五、雷锋塔母子相叙
白素贞本来在塔中安安心心地诵经,忽然心中一动,刚要想着是不是青儿来此,却听得两个人的脚步声。
莫不是彩蝶和张玉堂又来了?
却忽然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唤娘亲。白素贞忽地站起身来,想起小青托张玉堂带来的话,战战兢兢,仍是不敢断定那就是许仕林。
“娘,仕林不孝,来看您了。”许仕林跪在地上,重重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听得许仕林报出名字,白素贞一下子涌出眼泪来。她本以为早就将这个孩子辜负了、忘记了、遗弃了,可没想到,当亲耳听他唤出一声娘,竟是那样动听,惹得阵阵锥心刺骨的疼痛出来。
她将下唇咬得发白,几乎渗出血来,张开口,却一瞬间失言。白素贞闭目默念声南无观世音菩萨,终于开口发出一声及其悲沉的呼唤:
“仕林我儿……”
塔前的仕林和碧莲闻声站起,就连小青也是差点哭出声来。
“娘,娘,仕林来看你了,还有表妹碧莲。娘,您还好么?”
白素贞轻叹一声:“唉,苦了你了,这么多年,你一定对我恨极。”
仕林忙道:“怎会?儿子再怎么不孝,也决然不会憎恨自己的生母!倒是娘该恨我,这么多年我都没来看过娘一次……并非仕林有意不来,而是刚刚知道这段身世,让娘一个人苦熬十六年,真该死!”
“仕林休要自责,身体为重。再说,娘一直过的不坏。”
仕林道:“娘这是故意安慰我。若不是青姨提醒,仕林怕还不知道人间尚有生母在,你就让儿子给你磕几个头,心里舒服些吧。”
白素贞吸吸鼻子:“仕林,你见过小青?她……还好么?”
“青姨很好,武功同强,又有一副侠义心肠,处处护着我,救过我很多次了。”
白素贞心想仕林定是不知道事情真相,才会如此称赞小青,她并不准备点破,但也不能再问小青的事了,问多了,怕要引起是非来。
仕林碧莲初次见白素贞,一肚子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从李公甫说到宝山,从杭州说到苏州。白素贞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仔细听罢,竟有一丝一忽的开怀,虽然不及小青和她说话这般畅快,但也相当使人欣喜。尤其是当她们提到小青的时候,白素贞简直眉开眼笑。这读书人说出来的,自然仔细,比小青自己讲的要生动了不知多少倍。再加上仕林二人本就对小青心生景仰,将小青神色姿态添油加醋,凭空添了三分魅力。听她们赞美小青,比听仕林倾诉思念和亲情来的还要舒服,白素贞觉得心中甜丝丝的,无比受用。
良久二人话毕,仕林叹了口气,问道:
“娘,怎样才能救你出来?”
白素贞道:“仕林你要好好读书,等你金榜题名,同中状元那日,娘亲自然会出塔。我儿虽天赋异禀,却当真是性情中人。今后切莫时时思念,功名要紧。”
仕林道了声“是”,心下却不相信,认为娘不过是在宽慰他。读书考中状元便能救娘出塔?怎么可能,那法海和尚岂会因为这尘世粪土功名而放人?除非他是神仙下凡。再说,状元岂是那样好考?他不过在杭州是个数一数二的读书人,放到天下去,要有多少对手?
碧莲看出仕林心中所思,又不敢贸然点破,仕林现在心神脆弱得紧,实在是经不起一点冲击了,只有顺其自然,等到仕林同中状元那天,也许白素贞真就出来了,那时再以实情相告便万事大吉。
许仕林思前想后没了办法,心中不忿,问道:“娘,错本在法海,他却将你捉起来,关在这里受折磨,究竟是凭什么?孩儿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白素贞叹道:“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我被关在这里也不能说是无辜,一切等科举结束再说吧。”
许仕林便不多言,心想既然娘亲不肯相告,此事去问青姨也是一样。他早觉得许姣容说话间另有隐情,就连许仙之死,也只说是意外,又不说是怎样的意外,各种真相又不好去追根究底。青姨是直性子,又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