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遥远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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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葛苇脸色不好了,责导叫小平过来,给葛苇冲了一杯热蜂蜜水。
还好顾晓池是第十八个才上,葛苇有充分的时间休息。
她捧着热水坐在更衣室里发愣。
很久之后,顾晓池钻了进来:“你还好?”
她来送己设计的衣服。
瞟了一眼角落里挂着的白衬衫,顾晓池问葛苇:“要不别上了?”
葛苇摇摇头,说:“没事。”
顾晓池想了想,问她:“不化妆?”
葛苇一愣,淡淡笑了一:“考验姐的素颜啊?没在怕的好。”
葛苇再次场的时候,选手等候室里,一阵窃窃私语。
所有人都没想到,葛苇黑衣,素颜,一张脸雪白,像开在月光的花。
按照常规思路,葛苇又撩又野,应该充分发挥她的这一优势,衣服往妩媚的方向努力使劲。偏偏顾晓池,反其道而行之。
整条裙子是用一整块黑纱裁成的。
高领,一直包到领。在脖子后面系了一个松垮垮的结。两片袖子,大的,像蝴蝶翅膀,却不用来飞翔,垂坠着,安静得有些寂寞。
裙子也是。柔顺的一直垂到脚底,莹白的小腿,光洁的脚面,通通遮住。
所有人第一次知道,葛苇也以这禁欲,那反倒是一种极致的性感。
她素颜的一张脸,看上去有点憔悴,有点哀伤,也有点寂寞。
却带一种特别的魅力。
让人想对她背后的故事,一探究竟。
那层艳丽的保护壳脱落了,葛苇忽然发现己暴露的,是一颗苍白脆弱的灵魂。她浑身不在,跌跌撞撞往更衣室里跑。
关上门,还在喘气。裙子太长,被她踩了好几。
更衣室里坐着一个人,是顾晓池。
葛苇靠在门上,告诉她:“John对你的设计很满意,特别满意。”
“我知道。”顾晓池点点头:“那你呢?你满意吗?”
葛苇拖着步子,走到顾晓池身边,那里有一整排化妆镜,周围着一圈灯泡,光打得很亮。
葛苇看着镜子里的己,她的脸没什死角,但很憔悴,连眼底的红血丝都看得一清二楚。
葛苇摇头:“我不满意。”
顾晓池绕到葛苇身后,视线越过她的肩膀,也看着镜子里的她。
顾晓池问:“为什?”
葛苇的眼睛垂去,镜子的一角,反射挂在角落里的白衬衫,乔羽设计的那件。
葛苇莫名烦躁起来,问顾晓池:“有烟?”
顾晓池摸烟盒,看了一眼:“最后一根。”
“给我。”葛苇伸手去抢。
顾晓池一躲:“别抽了,你最近看着都累,把那杯蜂蜜水喝了是真的。”又问:“要帮你加热?”
“不,我想抽烟。”葛苇很犟。
偏偏葛苇知道,顾晓池看着乖顺,其实比她还犟。
葛苇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来玩敢不敢游戏。”
她解释:“敢做
到对方要求的人,就抽一烟。”
顾晓池考虑了一,也许是觉得这样葛苇抽得比较,答应了。
葛苇说:“你敢不敢吃屎?”
顾晓池瞥了她一眼,摇头。
顾晓池说:“你敢不敢说一个从没告诉别人的秘密?”
葛苇“哈”的笑了一声:“我初二那年,还尿过一次裤子。”
眨眨眼,抽了一烟。
接来。
“敢不敢用屁股写己的名字?”
“敢不敢说己哪里最丑?”
“敢不敢舔鼻涕?”
问题越来越无聊。
直到顾晓池问:“敢不敢告诉我,为什对我设计的衣服不满意?”
葛苇瞟了顾晓池一眼,拿起架在烟灰缸边的烟,先抽了一。
本来玩游戏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胳膊架着椅背,坐没个坐相,裙子揉成一团,顾晓池也没在意。
此时她站起来,面对着镜子。顾晓池选的面料很特别,很薄,却不透,也不皱,伴着葛苇的动作,柔柔顺顺垂去。
其实很美。
葛苇却扬了扬己的手臂:“你不觉得,像牢笼?”
她指顾晓池设计的袖子,从肩膀处垂来,在小臂外侧划一个半圆,像翅膀,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葛苇说的也没错。
像鸟笼。
葛苇戏谑的笑了一:“你敢不敢承认己设计得像一坨屎?”
“不敢。”顾晓池跟着站了起来,站到葛苇身后:“接来换我问。”
“你敢不敢把己……送给我?”
她抬手,轻轻解开葛苇脖子后面系着的结。珍惜的手势,像在拆礼物。
葛苇一瞬间愣了。
上半身的黑纱,随着顾晓池的动作,徐徐滑落,露洁白的内里,垂在裙摆的周,像一朵绽开的马蹄莲。
葛苇一字型的锁骨,直角肩,莹白的手臂,通通露了来。上半身只剩一件紧身小吊带裹着,胸一只鹅黄的小鸟,振翅欲飞。
原来这条裙子,最大的巧思,在这里。
葛苇喃喃问道:“为什不在舞台上秀?第一一定是你的。”
顾晓池笑了一:“只想给你看。”
“不要这牢笼了,你……敢不敢?”
葛苇的眼眸,再次垂去。顾晓池拿起桌上的红,对葛苇说:“转过来。”
轻轻抬起葛苇的。
葛苇没想到顾晓池会给她涂红,与她靠得这样近,睫毛垂着,眨眼的风都吹到脸上一般。
原来顾晓池的瞳仁,凑近了看是深棕色,像一个漩涡,吸引着人不断往深处看。
葛苇看着看着,就发现,顾晓池的瞳仁深处,除了她的倒影,什都没有。
顾晓池涂红的动作不熟练,手微微一抖,就涂了葛苇的唇线边缘,她放红,又伸手指,对着葛苇唇线的边缘,小心翼翼的揩掉。
那样轻柔的手势,像是怕振飞蝴蝶。
明明那清冷、那倔强的一个人,此时的目光却好温柔。
在这样的注视,好像无论什好的不好的,统统都
会融化掉。
“不要再把己当罪人了。”顾晓池说着,把葛苇转向镜子:“你明明像礼物,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