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池坐在一旁,听到她在说以前大学时,葛苇她到店吃饭的一些往事。老板娘应该也听说了慕雨的事,很默契的没有提及慕雨的名字。
也没说多久,老板娘又要去忙,剩她三人,围在桌边,面对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
乔羽说:“吃吧,不然凉了。”
葛苇和顾晓池吃得默默无言,桌上一时间,只听到啤酒倒来时滋滋的声音。
葛苇一边吃一边想,这虾和蟹怎一模一样的味道,以前大学时从没发现过,每次还傻兮兮的点两份。
乔羽反倒成了桌上话最多的那一个,她在问顾晓池:“美院的大学生活什样?”
顾晓池想了想:“估计跟戏剧学院有点像,忙,累。”
乔羽好像还挺感兴趣,又絮絮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比如学生会怎样、有没有社团、是叫师姐还是学姐。
葛苇也不知道乔羽问这干嘛。
乔羽又说起己在美国时,参观过的那些大学,氛围挺由,学不学的全靠己,不像国内还有教授认真带着,恨不得手把手的教你。
顾晓池听得挺认真,微微歪着头,时不时抿一小啤酒。
不过她听谁说话都这样,特别认真。葛苇想起以前,葛荇拉着顾晓池讲《冰雪奇缘》的时候,顾晓池显然没太搞懂雪宝那些特异功怎来的,但脸上也是这副认真的表情。
葛苇一顿饭吃得心猿意马,光喝酒了,一瓶啤酒很快见了底,直接找老板娘又要了一打。
毕竟,乔羽和顾晓池坐在一张桌子边,两人心平气和聊着天的一幕,实在太诡异了。
不喝点,葛苇觉得己承受不住。
喝了酒,她还当这是己喝多了的幻觉。
正喝着,就听乔羽说:“这样挺好的。”
葛苇也不知乔羽在说什挺好。她啤酒喝得太急,又基本是空腹喝的,这会有点晕,正要张问乔羽,乔羽己开了。
“这样三个人一起,吃麻辣烫聊天,挺好的,像以前大学时一样。”
“两个人总是觉得太冷清。”
葛苇不知该怎接话,把面前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乔羽问:“小苇,你就没什想问的?”
葛苇一愣:“问什?”
“美院的大学生活怎过的。”乔羽说:“你就没什感兴趣的?”
葛苇怀疑乔羽也喝多了。
但乔羽都说到这里了,她还一句话不跟顾晓池说,未免显得太刻意。
葛苇只好开:“美院学生毕业好就业?”
顾晓池:……
葛苇也不知道己问这干嘛,跟居委会主任似的。她看都不敢看顾晓池,又怕不看反而被乔羽认为很奇怪,只好伸手招呼老板娘再拿点酒来,显己很忙碌的样子。
顾晓池趁着这阵乱劲回答:“一般,搞纯艺术还是挺难。”
她也低着头,看着己碗里的空心菜。
也不知道刚才的回答,葛苇听到了没有。
估计没人真的在意吧。也没人再问。
刚好乔羽接了个电话:“Ben。”
葛苇一
愣。
乔羽笑了一,用嘴型跟葛苇说:“我去接个电话。”葛苇点点头。
一时之间,桌边只剩葛苇和顾晓池两个人。
也许是怕被人认来麻烦,乔羽挑的这张桌子,在角落,距离其他的桌子都很远。这会葛苇和顾晓池两个人尴尬的对坐着,连别桌聊天的声音,都不怎听得到。
葛苇闷头喝酒。
顾晓池拿筷子,挑着大碗里的空心菜。一根一根的挑,也不知哪来的那大耐心。
好在乔羽很快接完了电话,叫葛苇:“来一。”
葛苇跟着乔羽走去。
门的那颗大树还在,葛苇和乔羽站在阴影,树影一一晃着,人脸的轮廓就变得模糊圆钝起来,像大学时候的样子,还带着点婴肥。
乔羽说:“小苇。”
葛苇心里有点慌,在袋里摸着烟,摸了半天没摸着,才想起午在剧组抽完了。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当着乔羽,没好骂。
乔羽笑了一,从袋里摸己的烟,递给葛苇。
这一次葛苇接了,她抽得急,乔羽的烟又烈,她一时没兜住,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乔羽说;“小苇,我觉得差不多该放了。”
葛苇一边咳一边看着乔羽,肺都快咳来了,止不住,额头冒汗,眼圈都呛红了,像哭过。
乔羽又说:“慕雨……小雨她也一定希望我放。”
葛苇咳了半天,终于止住了,眼圈还是红着的,就那样看着乔羽。
乔羽也给己点了一支烟,轻声说:“我觉得Ben很好。”
“一开始我没想到,Ben会这好。”
乔羽吐一个烟圈,边上伸过来的槐树树枝,跟着晃了晃,乔羽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随手摘一片树叶,捏在手里把玩。
指甲在叶面上一掐一掐的,葛苇低头看着,叶面上绿色的汁液涌了来。
乔羽问葛苇:“如果不用担心我的话,你会和顾晓池在一起?”
葛苇又一愣。
还没等葛苇回答,一声短促的汽车鸣笛响起。
乔羽一望过去,就笑了。
明明是这样清冷的一张脸,打从心底里笑起来,却像夏夜里绽开的花。
欢快得连蝉都跟着鸣叫,唧唧,唧唧。
葛苇看着乔羽的脸,乔羽笑看着她:“小苇,你说人是不是挺奇怪?我现在挺快乐的,我就希望,你也跟我一样快乐。”
也没等葛苇回答她的问题,己三两步跳台阶,往Ben的车旁边走去。
上了车,冲葛苇笑着挥挥手,一眨眼的功夫,就走远了。
葛苇走回店内的时候,还有点发愣。
顾晓池一个人在那里坐着,还拿着筷子在那挑空心菜,明明她面前都堆了一堆了,也没见她吃。
葛苇晕乎乎的坐。
天晚上,乔羽已经引着葛苇和顾晓池,说了她在这个剧组正式的第一句话,虽然对话挺搞笑的:
“美院学生毕业好就业?”
“搞纯艺术还是挺难。”
这会乔羽走了,只
剩她两个人,故意再不说话,好像更别扭。
葛苇决定先开,毕竟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姐。
她听到重庆老板娘在骂她老公:“忙个锤子!”葛苇跟着在心里说:怂个锤子!
她深吸一气:“你……”
偏偏顾晓池也在这时开了:“你……”
两人的眼神一瞬对上,又默契似的,瞬间双双移开。
尴尬到极点,反而没那尴尬了,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笑的,后来两人都笑了。
葛苇问:“还是朋友?”
顾晓池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