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卫初宴而气恼呢,如今见卫初宴突然对九姐有了意见,她扬起嘴角,像只偷吃鱼的猫儿一般快乐。忽地,她又想起一件事:“那你为何急着议亲呢?”
“年龄到了,家中长辈的意见不好拂逆。”
“那你现在还娶亲吗?你都不能标记人,你莫要这么急了。兴许等我长大了,你就刚刚好也可以了呢?到那时,你可以……你可以……标记我。”
脸颊似火烧,赵寂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卫初宴心中却突然一阵复杂。
她……没有标记过人。前世今生,她从来没有尝过标记人的滋味。
赵寂是大齐的皇帝,一开始她被绑进宫里,无论情潮再汹涌,守着臣子的本分,她没有标记过赵寂。后来,她与赵寂互通了心意,可帝王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她不能让自己被一个臣子——即便是卫初宴——所标记所控制。后来她们一直略过了这个话题,所幸卫初宴是个冷静自持的人,而赵寂虽然爱引诱她,却也一直把持着最后的这个底线。单单渡过发情期而已,卫初宴不标记,也能做到。
直到她死,她其实都没标记过赵寂。
这一世……即便她和赵寂再次在一起了,约摸也要为了这样那样的因素去考虑,而也不能完成标记。
等等,什么叫“即使再在一起了”?
惊觉自己想法的动摇,卫初宴脊背直冒冷汗,她给赵寂掖好被角,在赵寂期盼的目光中,想到她刚刚的惊人举动,实在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得含糊带过:“你嗯,你还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那你会等我吗?你会等我的吧?”
“我不娶亲了。”
卫初宴只能这样说,其他的类似承诺的东西,她不能给。
第七十章 春狩
第二日赵寂还是被贵妃罚了。
文课武课各加了一倍练习, 连着做了三天, 赵寂便叫苦不迭的, 但该做的时候又从来不去偷奸耍滑。卫初宴是自那天以后便又每日进宫陪她了, 同样的课程,卫初宴也要做一遍,但因重生和体质的关系,她的课程比赵寂要完成的轻松, 在校场时,还遇见过几次将赵寂带去看春宫的那位九皇女。
因为知道是她带赵寂去的,因此卫初宴除了问安,有时也会多看她两眼, 这时九皇女便会显得有些害羞, 总是不敢与她对视一般, 卫初宴猜测,许是她也知道自己先前做的不对了吧,或者……罢了, 应当是她的错觉吧。
一个殿下喜欢她, 又不代表其他殿下也会喜欢她。
小卫大人将那点猜测抛到了脑后。
对赵寂的责罚一直持续到三月, 期间卫初宴入了朝, 领的中尉职衔,分管北军,负责守卫长安城,但不包括宫城,宫城是南军的人在巡守, 由文帝亲自任命,算是天子亲兵,贵妃将她安排到北军,一方面是收束兵权,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掩藏锋芒。
也好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收一收爪子,别什么都想参一本。
文也可,武也可。虽是让她领了武官职衔,但万贵妃因清楚卫初宴的能力而在私下里交给了她许多要紧事情,初宴皆处理的井井有条。这一日正在府中理事,其中有一封密信说到交州刺史吴信因年老而休退,其下列出了几个补位的人选,万贵妃一系的郑苍赫然在列,但名字似乎被贵妃划掉过一次。
卫初宴稍一思索,明白了贵妃的为难。
郑苍此人三十六七,年富力强,因经过多年浮沉,他那张四方脸皮下边藏的是一肚子的精明世故。后来他投靠了万昭华,并且娶了万昭华貌丑的第三子,将之捧在手心里疼着,因此更得万昭华器重。
原本这样一个人,既是万贵妃一系的,如何拔擢都算好事,但交州是卫家地盘,卫平南更是郁南郡守,而刺史却领的是监察职责。若放在平日,有她卫初宴给赵寂作伴读的这层关系在,郡守与新刺史应当能够相处的很好,可是不巧之处就在于,卫家刚与万家吹了一门亲事。
若是给这郑苍做了刺史,他都不需要使绊子,只需在监察一事上严格一些,便足够叫外祖头疼了。
况且……还有一件事。
一面在心中感慨世事之巧,一面感慨外祖的运气之背,卫初宴还是将笔锋点在了“郑苍”二字的上边。
重活一世,若她还不能阻挡外祖造反,又岂能对得起老天给的这第二次生命
她要救下卫家,即便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人在,少一点家产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郑苍成为交州刺史的第二个月,声势浩大的春蒐开始了。为了不伤天时、耽误野兽繁衍,长安城外的皇家园林,提前一月便在往里边投放珍禽异兽,以求帝王率百官狩猎时能尽兴。
文帝虽已年逾五十,但两鬓未见斑白,仍然神采奕奕。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几年来他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
起先只是房事有些力不从心,后来又因想重振雄风而偏信方士,吃下方士进贡的“神仙丸”后,赵钰在夫妻之事上威风了不少,几次将万贵妃弄的疲乏不堪。但这种东西想也知道是什么,只有赵钰不愿去深究,只是一味依赖这药丸,逐渐加大剂量也不自制,贵妃因此便常常私下里告诫赵寂,要早做准备了。
如今,摆驾前往郊区狩猎的赵钰看起来仍然意气风发,全然看不出那饱满的皮囊下其实是一副被掏空的身体,但是贵妃知道,赵寂知道,进献丸药的方士江离也知道。
帝王没几年可活了。
“去年那帮子大臣还拦着我入深林,说是我小,那林子里太危险,害得我白白错过了那只漂亮的鹿,倒叫七哥拔了头筹!年前我也猎了一只鹿,可惜那时你不在,没吃上我打的鹿肉……我本想留那副鹿角给你的,可那日父皇过来吃鹿肉锅子时,我想来想去还是将鹿角献给了他,他因此十分高兴,你这北军中尉的差事,还是那日我趁机求的呢!”
站着任卫初宴帮她扎好骑射穿的利落袍服,赵寂想着一会儿春蒐时的热闹场景,兴致勃勃地同她说着话,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而转来转去的。
“哦?我竟不知是殿下你求的,还以为是娘娘的安排呢。”
“其实也算是母妃的安排吧,她同我提过一次,我们商量了也觉得应当把你放在北军,北军分管都城治安,你领了这个差事,日后莫说是那些小官,便是九卿一类的大官,见着你也不免微笑着唤一声‘小卫大人’,怎么样,是不是很威风!”
仔细将绣金的箭袋给赵寂挂好,卫初宴嘴边挂着淡淡一抹笑,清雅如莲花,看的赵寂目不转睛的:“不过是些虚假的客套罢了,从官职上来说,他们哪需要对我客气呢虽说我掌着巡逻的差使,日后少不得从这些大人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