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得到你来我往的那一柄长剑!
不知不觉斗了许久,终于,苏哲的长剑偏锋擦过曹幼祺的剑身,曹幼祺看准破绽,斜刺而上,苏哲眉梢挑出一丝乾坤已定的笑意,在她招式过半时忽然半途变招,近身绞住曹幼祺的剑,左手食指指尖,虚虚实实的,点在曹幼祺的额发上。
曹幼祺一怔回神:“这一招我没见过!”
苏哲展眉而笑:“你与对手过招时旁人会将招式一招一招使给你看么?”
曹幼祺咬咬唇,想说那怎么一样!话没出口,她知道苏哲并没有坏心。
姐妹俩人收了剑,站在大树下乘凉。曹幼祺一张小脸蛋红扑扑的,苏哲抹了一下额上的汗,笑问道:“打得可畅快了?”
曹幼祺穿着一身绸衫长裙,嘟着嘴道:“这衣服不方便打架,这回让你赢半招!”
苏哲笑笑,也不说破。停了一会,再问她:“现今可以说了吗?怎么回房一趟出来,整个人都闷闷不乐?和柳卿卿拌嘴了?”
曹幼祺见问,忽而气势都沉了一些。她垂下眼眸,看着面前几张被风吹散的落叶。
苏哲歪着脑袋凑过去,啧了一声:“地上有花?”
“苏小满,你会带薛姐姐回君山吗?”
“会啊。”苏哲没曾想她会突然提起薛挽香,不过既然提了,她想着,索性将这事说开了吧。“曹小槑,我不只是想带挽香回君山。”
曹幼祺微微一怔,抬起眼眉,眸光中尽是询问。
苏哲道:“你知道,我自小,就把师父师母当做自己的爹娘。我想带她见见师父和师母,然后求师父师母做主,许我和挽香,一直在一起。”
这几句话,说得极其自然,可见她已深思熟虑过。可曹幼祺,还是惊讶得呆了。
苏哲笑笑,心道果然比呆还呆。看着日头偏斜,她拍拍曹幼祺的肩,准备回房了。
才刚举步,曹幼祺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若是……爹娘不同意呢?”
不知为什么,她的声线仿佛带着心慌的颤意。苏哲回过头,徐徐道:“那就求师父和师母啊。他们那么疼我,总会同意的。何况,挽香那么好,日久见人心,师父师母定然也会喜欢她的。”她说着冲她一笑,嘴角弯弯的,不自觉就是一丝洋洋得意。
见曹幼祺再无别话,她抬脚往庭院外走了。走出几步,曹幼祺又追了上来,拉着她袖子问:“苏小满,你说,我能带柳姐姐回君山吗?”
苏哲不以为意的答道:“可以啊。师父师母向来好客,柳卿卿一手琵琶可说是声动天下了,指不定还可以和师母切磋切磋。”
“我说不是这个意思!”曹幼祺急了,扯住苏哲站定在台阶前。
苏哲眨眨眼:“那是哪个意思?”
曹幼祺咬唇,莫名的红了脸。
苏哲看她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忽然反应过来,惊诧之余声量都抬高了:“你你你!!!你的意思是!!和我带挽香回去那样???”
曹幼祺低着头,思量了片刻,反而坚定了声音,应道:“嗯。就是那样。”
苏哲惊住了。简直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
曹幼祺没听到她回答,抬头一看,顿时怒了:“苏小满,你什么意思!你也看不起柳卿卿吗!”
“啊?!我做什么要看不起她?”苏哲莫名其妙,尔后略带着尴尬摸摸自己的脸:“我就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就许你喜欢薛姐姐,不许我……不许我……那什么吗!”
“那什么?”苏哲觑她一眼,明知故问。
曹幼祺本是心事重重,被她插诨打科,倒是开解了些。
俩人下了台阶,往大堂里走。苏哲正经了神色,提醒她:“你和我,不大一样。师父师母虽然疼我,但我毕竟只是徒弟。你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恐怕……”
曹幼祺叹气道:“且不说爹娘同不同意,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柳姐姐同不同意。”
苏哲脚下一绊,几乎跌了下去,俊俏的脸蛋都有些掌不住表情了:“你,你什么意思?你心悦她竟没和她说吗?那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也……也心悦你啊?这事情讲究两情相悦,你可不能仗着你会功夫就……”
“你说什么呢!!”曹幼祺气得跺脚!“我当然知道她也欢喜我,我才想和你说的!”
“那你方才又……”
“我是说,柳姐姐恐怕不愿意与我回君山。”
姐妹俩人边说边走,不一会来到大堂,索性在窗边小桌坐下,叫了一壶茶。曹幼祺捧着脸,苦恼的“分享”了晨时在上房房门外听到的对话。
苏哲耐心的听她说完,抬手给她斟了一盏茶。“柳卿卿所担心的,也不无道理。”
曹幼祺哀怨的瞅她,她将茶盏推过去,斟酌着言辞,慢慢道:“曹小槑,你有想过,你对柳卿卿的喜欢,是有多喜欢,可以喜欢多久么?”曹幼祺不明其意,眨眨大眼睛。苏哲续道:“我和挽香相处大半年,一起经历了许多事。你知道,我们甚至分开过。时至今日,虽然我没说她也没说,可是彼此都知道,这一生,只怕彼此心里都容不下旁的人了。而你呢?你对柳卿卿是怎样的感情?”
“我……”曹幼祺张张嘴,有些犹豫了。
苏哲抿了一口茶,从容一笑,带着一点长姐对幼妹的爱护和心疼:“你要先自己考虑清楚,你说的喜欢,是怎样的喜欢。若只是一时的情谊,那就莫去惹她了。若是……当真确定了放不下,届时要怎么抉择,你的心,自然会告诉你。”
大堂里更漏流沙,饮过茶,时辰已是未末申初。苏哲会了账,自个儿溜溜达达上楼,走到木楼梯前想起方才练剑时出了一身汗,半路转道去了厨房。婆子说她房里的热水刚送上去了,她便想到约莫是挽香在沐浴。
交代了婆子一会儿再送一桶热水,她转身回房,刚出到厨房门口,就看到喜儿捧着一盆水过来。
喜儿见到她,忙曲身做礼,叫声:“姑爷。”
苏哲脸上透出一点儿绯红,咳了一声,道:“在外头不必那么多礼了。况且挽香说你的卖身契早就烧掉了。你不是丫头,是咱们的妹妹呀!”
喜欢害羞的点点头,欢欢喜喜的笑。见姑爷看着她手里的水盆,自动自觉的解释道:“小姐刚洗了发。哦,对了,她脑后的伤看着是好了,可是大夫说过,那伤痕有些深,怕是要养许久的。不能老是洗头发,姑爷你也多叮嘱叮嘱她哦。”
“脑后的伤?有些深?”苏哲蹙眉,声线微沉。
喜儿看着她沉下去的脸色,心里慌了一下。
后堂廊下,苏哲单手持剑,听一句,脸色冷一分,当她听到她们在来的路上,再次被追杀时,她眸色如冰,忽然拔剑出鞘,狠狠一剑砍在石桌上!
“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