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特长老。”门廊下的少年长身玉立,一袭朴素的蓝白袍也遮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霞姿月韵,笑意清浅,金眸璀璨,如沐晨光。
“格兰瑟。“莱特长老眼窝深陷,但眼睛深邃明亮,闪烁着慈祥的光芒,“我听柏德尔说你最近都在沃德斯登庄园?“
格兰瑟踏进屋内,步伐之间额前的月牙挂饰随之晃动,平添几分雅致。
步伐在台阶前停住,以居于下位的恭敬姿态,格兰瑟半垂着头,似是难以启齿地回答道:“是的,莱特长老。”
看到一向沉稳温和的格兰瑟闪烁其词,耳根通红尤不自知的少年情态,莱特长老欣慰地笑道:“看来圣女未出世是命中注定啊。”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莱特长老手一挥,示意侍女侍官在外等候,等到屋内只留下格兰瑟与莱特两个人时,莱特长老正襟危坐,脸上满是郑重:“格兰瑟,三年前我执意去福信院寻找继任圣子绝非偶然,而是因为你的母亲,也就是上任圣女。”
“什么?我的母亲是上任圣女?离奇失踪的那一个?!”温柔似水的金眸就像是溅入了一颗作乱的石子,彻底打破了往常的平静。
“是的。”莱特长老爱怜地拍了拍格兰瑟因为惊讶而紧攥着的手,眼神深远而悠长,语气中带着怀念,最终化为了一声惋惜的轻叹,“只是…你的母亲最后却没能成为我的爱人…”
历任圣女和圣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是圣殿一直以来的传统。
“那我的父亲是?“格兰瑟连忙问道。
听到格兰瑟的疑惑,莱特长老停顿了片刻说道:”格兰瑟,你先告诉我,你是真的爱那个叫安娜的孩子吗?“
刚刚还执着于自己身世的少年肉眼可见般的脸红耳赤,眼神飘忽,神情扭捏。看到这样的场景,莱特长老放心地说道:“那就好,那就…”
还没等他说完,铺天盖地的疼痛感从心口处传来,原本紧盯着少年神情的视线缓缓下移,看到…少年的右手一半深入自己的胸口,而留在外面的另一半火红毛皮细腻,炽热的红一如迸溅出的血,一如当年那个抢走自己爱人的…
格兰瑟额前的月牙挂饰剧烈晃动,一颗珠子的轮廓隐隐浮现,在半空中逐渐变得清晰,散发出象牙白的光辉。
光辉之下,滚烫猩红的血,一点也没有弄脏干净明亮的地面,而是在空气中蒸腾,化为细密的血雾,铺洒出一道嫣红的桥,桥的一端是破碎的心脏,另一端是在血雾包裹之下愈发明亮的灵珠。
“你…”穿心的疼痛感让莱特长老的慈祥面容也变得狰狞可怖,他目眦尽裂,因为痛楚,更因为难以置信。
“你…和你母亲…一点…也不…像。“
眼神逐渐涣散,光泽慢慢隐退,再也无力张开的眼睑缓缓下垂,莱特长老的身体完全躺倒在地板上,无声无息,是闭幕也是终结。
“噗…”化为狐爪的右手猛地拔出,血花四溅,温热的血溅在格兰瑟精雕玉琢的脸上,染红了他淡薄的双唇上。粉舌一卷,双唇上的血珠逃脱了变成血雾的命途,被格兰瑟侵吞入肚。
格兰瑟唇角上扬,眼波潋滟,温柔得让人看不到竖瞳的狠戾。
”桑塔斯琪。“他念道,高阶治愈术咒语之下莱特长老黑洞洞的伤口处金光流转,森森白骨被新生的皮肉遮盖,肉眼可见地修复直至完整。
要不是空气中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要不是诡异的象牙白光辉,在灵珠的洗涤之下,一切祥和得宛如不像是个凶杀场景。
除了莱特长老完好外表底下被捏碎的心脏…
格兰瑟向后退了两步,笑意的弧度丝毫不变,似是深情的呢喃似是恶意的嘲讽。
“我的母亲啊,”他低头看向毫无气息的莱特长老,笑意更甚,“真是个贱人…”。
不折不扣的贱人,只有贱人才会被魔兽勾引,只有贱人才会与魔兽交合,甚至…甚至…生下怪物般的我。
贱就算了,还愚蠢。
离奇失踪?开什么玩笑!怕是被火烧死的吧?
真是愚蠢至极。
我怎么可能像她那么愚蠢!?
“呵呵…”轻薄的笑声被空气掩盖,灵珠消失不见,四周安静地出奇。
于是,格兰瑟伸出化为尖利狐爪的右手,狠狠地,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腹部。
血花四溅,滚烫猩红的血珠甚至打在了冰冷且僵硬的莱特长老身上。
一切归位,疼痛至极的格兰瑟露出满足的笑,然后下一秒,他的面容戏剧化般地定格于惊恐,在疼痛之中彻底闭上了双眼。
***
奥斯顿还处在震惊与自我怀疑之中,他眼前的幻境一点一点地从各个角落裂开了细密的口。枯木丶鸟雀丶迷雾甚至是面前两个互许终身的人,宛如被幻境剥离,如同镜花水月般,最终皆化为了碎片。
很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多重幻境!?
然后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袭来,奥斯顿感到心脏绞痛,嘴角渗血,双腿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