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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国宴,就是徐笙也不敢怠慢,第二天从中午开始就配合着徐明曦派来的姑姑又是打扮又是更衣,一直被摆布到傍晚才从房里被放出去。
她的男人个个都身居权贵,自然都要与她一同出席,这会儿已经都收拾好站在府外候着他。
就如同凤九乔所说的,他们都知道那北国来意不善,将部族第一美人派过来自然是存了见不得人的心思,男人最受不得来自其他男人对配偶的觊觎,一个个严阵以待,装扮靓丽得好似要发出光来。
她到门口时,只感觉自己是一头扎进了画里,让一群神仙给围住了一般,就连平日里素不爱在妆发上下心思的徐子宁都换上了一身极亮眼的宝蓝色广袖长袍,将额前的发都高高绾了起来,整个人迸发出素日里少有的光彩亮丽来。
两个孕肚明显的孕夫也极有心机,既装扮得端庄,又似乎是不经意间地挺出了浑圆的腰腹弧度,生怕人看不出他们已经怀上了圣女的胎。
她看在眼里觉着有趣,嘴上更是毫不吝啬地夸:“一个个跟仙人似的,我都不敢站过去丢人了。”
他们听了直直抿着嘴笑,徐子瑜比她还晚一步,这会儿阔步走到她身边,也是仔细装扮过的端庄贵公子的气派,他这些日子自己有意养着,更是吃了她不少大补的玩意儿,身形已大体恢复过来,有了从前张扬的精气神儿,再不能看出几个月前从青州回来时那寒碜吓人的模样。
他将一头墨发高高束起,留下两缕在鬓边透出几分慵懒,他今天一身墨蓝华服,更显得他五官俊美英气,唇红齿白,他还束了腰带,将美好的曲线勾勒出来
徐笙看着挑挑眉,像流氓似的将男人上上下下都扫了一遍,又用极不正经的语气调侃:“瑜哥今天是要去艳压谁?”
他笑着拿折扇敲了敲她额头:“自然是为了不让某个急色的家伙轻易就让人勾了魂去。”
徐笙无话反驳,只好略搞怪的扯出个笑:“走啦。”便伸手揽过他的腰一起走了下去。
她扶着几个孕夫上车,她担心徐明曦和徐子容不安分的肚子,这种时候更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徐子宁坐在他们随意一个身边,披着披风完全看不出他是跟父亲同样月份的孕夫,这让她怎么都想不明白,都是胎怎么就差那么远,是这位营养过剩还是那位营养不良?
但是系统和大夫都说没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仔细看护着。
相府离皇宫不远,不多时就驶入皇庭,她在百官的注视下领着一群仙姿绰约的男人昂首挺胸地走上白玉台,一身紫金龙袍高佩玉冠的皇太子已经立在殿前直直地盯着她,眼神炽热得似乎要将她烧起来,旁边是一袭红衣今日打扮的比平日更要张扬的小王爷。
她们一行人走到殿前,她正要形式性地给凤长歌行个礼,膝盖还没弯下去就被他一把揽了过去。
她抬头不解的看向他,却对上他颇有些无奈的眼神和松动出一两分笑意的嘴角:“你不必同我行礼。”说着还不忘抬手让她身后那群人免礼。
“我难得要主动给你太子的体面,你还要怪我做作多余了。”
她笑着往他腰间掐了一把,有意在百官前透出对他的亲昵,让她与太子不合的传闻不攻自破。
他不置可否,并不驳她,只轻声对她说:“你今夜要与我同席。”
“应当的。”毕竟除去圣女的头衔,她最能拿的出手的身份还是太子妃,何况既然要杀那大王子歪念,还是凤长歌这张死人脸比较有威慑力。
“入席吧,丞相大人,请。”
她回头看了一眼几个孕夫,见他们会以安抚的笑,这才回头被凤长歌和凤长鸣护着走进去,落座前小王爷偷偷拉了拉她的手,冲她顽皮的抛了个媚眼,整的好似当着兄长面跟嫂子偷情一样,让徐笙哭笑不得。
正在殿内跟几个王爷交谈的凤九乔远远看见她,便匆匆结束了跟兄弟们的话头,笑得像朵花儿似的大步向她走来。
“妻主。”
她拉住他的手,眉眼语气也软了几分:“今日身子还爽利么?”
“在外头觉着有些凉,进了殿内有烧炭,不碍事。”
她点点头,拉着他一同落座。
这段时间筹备宴席,他们作为皇家嫡系常常忙得抽不开身,徐笙都没见到他们几回,这会儿尤其是小王爷,凑在她身边叨叨叨叨个没完,凤九乔偶尔插一两句,太子殿下日常惜字如金,但一直拉着她一只手没放开过,时不时往她嘴里塞点东西,也算是其乐融融。
不知觉间殿外夜色渐浓,玄武殿的灯火愈发通明,她被太监那声尖细悠长的‘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给吓一哆嗦,然后就被凤长歌拉着手扯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对着那两位尊贵行礼。
那位说了几句寻常的场面话,很快一群人又乌拉拉的坐下,那大太监冲着殿外,又长长的喊出一句‘宣北族使团觐见——’。
虽然徐笙说了要好好做人,眼睛绝不乱飘,但出于礼节,她还是要跟着一起给他们行注目礼。
当使团浩浩荡荡的出现在殿前时,全场一时竟陷入噤声。
徐笙也明白了凤九乔所说的,什么叫‘光冲着那张脸,就没有一个女人不想嫁给他’。
这个男人,确实配得上这个评价。
甚至不如说,这样还显得过于苍白。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就像是她曾在北欧神话中见过的天神,但又略有些不同,他没有西方人那病态的白肤,而是与之相反的、只有在那辽阔草原上才能养出的健康麦色,不显得过于黝黑也没有半分土气,是被太阳神温柔眷顾亲吻后留下的痕迹。
他有着草原之子的修长宽厚,那异域长袍都遮挡不住他身躯的矫健有力,那路出来的半截小臂线条恨不得将性感两个字戳进她眼睛里,偶尔因为动作而若隐若现的蜂腰让人心痒至极。
他还有一头浓密性感的卷发,并不夸张,只是微卷,却恰到好处地散发着他独有的异域风情,五官精致得不知经过上苍多少年的精雕细琢才能打造出这样一张脸,那张薄厚适中的菱唇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在保守的中原少见的邪魅。
他额前的绿宝石吊坠在他那双沉淀千年的翡翠般的绿眸衬托下显得黯淡无光,她想起她曾在深山夜里见过的、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亮点幽暗的绿光,冷厉时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勾人时却能流路出让人无法抵抗的万种风情。
她大概知道这人为何能被称为狼神之子了。
这份惊艳,唯有当初第一眼在大雪中见到陆小将军时她才有过。
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从前只在书中见过的异域美人,腰间突然猛地钝痛让她差点没忍住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叫出来,她猛地回过头去,一脸懵逼的看着那罪魁祸首。
太子殿下轻飘飘地斜睨她一眼,发出一声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的不屑哼声。
“…………”
再回头看一眼旁边和对面,果然她收到了来自自家老婆们或幽怨或
愠怒的嗔目,尤其是小王爷,在她后面直直冷哼:“嗤,色胚子。”
她冷汗涔涔,再不敢乱看,眼神飘忽的到处乱瞟就是不看跟前。
“阿穆尔,参见华国国君。”
声音还挺好听。
“怎么?很好听?”
“???”
徐笙惊恐地看向面无表情的斜眼看着她的凤长歌,连连摇头:“不好听,不好听。”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干脆低头看着盘里的菜发呆,直到太子殿下伸手揽着她坐下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
结果好死不死,那贵宾席就正对着他们这一桌,她刚定睛还没来及仔细看清就跟那男人对上了眼,他似乎已经看了她很久,见她终于看过来心情十分明朗,毫不吝啬地冲她路了个极勾人的笑,那双深邃的绿眸好像要横跨整个大殿朝她放电。
她愣了片刻,回了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拿起酒盏默默靠近了凤长歌一些,几乎要缩到他背后。
“殿下,我好像被盯上了。”
太子殿下嗤之以鼻,拍了拍她的手,边往她碗里夹菜:“闲杂人等,不必在意,你今夜小心些,别离开我身边。”
徐笙顿时觉得这个男人的形象是如此伟岸,又是一顿点头,她莫名有些怕对面那人,她着实不喜欢他眼底那股子无法掩去的侵略性,盯着她的时候好像下一秒就要咬断她的喉咙,将她一口吞了一般。
而且他胆子也大得很,面对多道怒视的目光也无动于衷,依旧泰然自若的饮着酒,时不时就往她这边看过来。
太子殿下被气得险些捏碎酒盏,几乎绷不住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若不是当着皇帝皇后的面,徐笙完全相信他会提剑过去砍人。
她从后头轻拍他绷紧的后腰,小声道:“殿下莫气,谅他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他睨她一眼:“嗤,谁不知北族的阿穆尔大王子诡计多端阴狠狡诈,他此时心里估计都已经想好如何将你掳回草原绑在床上做种马了!你还胆敢小瞧他?还是你就想被一群野蛮的草原汉子榨干?”
“?!!!”
她惊恐地看向对面。
操,好狠一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