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
他说:“时间还早, 可以再睡一会儿。”
他凉润的声音仿佛被夜晚赐予了魔力, 是那样的低沉动听。
可是这个时候程雪意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问。
比方说,到底是谁要劫持她, 而他又为什么会恰巧出现, 救她于危难之中?
见程雪意一直倔强的睁着眼睛, 徐琪言有几分无奈, 他出言宽慰:“媒体那边我已经暂时封锁消息, 你妈妈那里我也已经帮她换了病房并且有护工专门照料,你都不必担心,所有的事情等明天醒来再说。”
程雪意愣了一瞬,“为什么要给我妈换病房?”
徐琪言低声叹息,“程雪意,你可以再蠢一点。”
他语气无奈还隐约带着一丝压抑的薄怒。
他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口口声声说自己好歹是个公众人物,可是居然连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都没有。
今天他差点就晚了一步。
如果晚一步……她被人带走。
他甚至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
程雪意讷讷地看着徐琪言,他黑眸沉郁,薄唇紧抿,眼底隐隐有种汹涌的情绪。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懂了。
“所以是……顾衡,对吗?”
说得通的,她总是觉得顾衡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压抑燃烧着的火焰,有种隐秘的疯狂与炙热。
还有吃饭那天他说自己是个药剂师,所以他可以轻而易举弄到迷药,这点也对的上……
!!!
程雪意的身体因为后怕而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
“你……”她看向徐琪言,想到那天他去而复返,叮嘱她关好门窗。
“所以乔迁宴那天你就发现有人在跟着我了,对吗?”
“嗯。”徐琪言垂眸,“但是当时我不能确定,所以我一直有派人暗中保护你。”
乔迁宴那天他看见程雪意的同时也看见了她身后不 远处一个可疑鬼祟的身影,他有想过会不会是狗仔之类,可是直觉告诉他并没有这么简单。
程雪意有些乍舌。
派人暗中保护?
她没有想到徐琪言会在背后默默为她做这些,毕竟一直以来他们都不算对盘。
她动了动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总裁你今天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我家车库?”
不是派人保护她,怎么变成亲自上阵了?
徐琪言默了默,眼中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却终究没有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微微欠身帮她将被角拉好,然后用一贯从容清淡的语气说:“睡吧。”
……
徐琪言不能告诉程雪意,他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放心不下。
知道她今天在公司跟苏虞谈事情,他忙完了工作便跟着保镖的车一起护送她回家。
中间他们在路上多等了一个红灯,就这样短暂的一个时间差,等他们的车子开进地库的时候,程雪意已经差点被人掳走。
他看见那个男人死命的将她往车里拖,女子柔弱,她的奋力挣扎于男人来说不过是蚍蜉撼树。
她像即将溺毙的人,用极其微弱的力量去争取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一瞬间,向来冷静自持的徐琪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直冲头顶。
车子尚未停稳,他已经打开车门冲了过去。
拳头狠狠地招呼在那个胆大包天的变态的脸上。
那一拳狠戾至极。
顾衡根本无法招架。
徐琪言很多年没有打过架,但是他曾经也是打架的一把好手,他下手毫不含糊,又准又狠,他知道打哪里最痛,也知道怎么让一个男人生不如死。
他一拳一拳挥下去,力道丝毫不收,指骨关节都擦出了骇人的血痕,但顾衡更惨,原本斯文干净的脸竟已辨不出模样,他满脸是血,身上无一处不痛,偏偏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可徐琪言并不打算就此收手,他全身都散发着阴狠至极的气场,仿佛修罗再世。
两个保镖跑下来的时候发现他们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徐琪言完全是下了死手,要知道就算是打死顾衡,他也没有在怕的。
因为畜生就该死。
当时那个情况若不是程雪意发出一声细微而痛苦的呻吟,顾衡可能已经死了。
……
病床上,程雪意难得乖巧,她知道徐琪言不想说于是也不再多问,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需要时间消化和接受。
然而倦意太浓,没多久,她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窗外,一弯新月挂在柳梢。
病房里也重归宁静。
只是偶尔能听见程雪意发出细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