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纳”在鄂伦春语言中是“富饶”之意。白银纳是一个鄂伦春族民族乡,距离呼玛县城116公里,西面临界塔河县十八站鄂伦春族民族乡。乡里有2100人,500户,其中鄂伦春族260人,69户。此外还有蒙古族、达斡尔族、回族、汉族居民。全乡总面积436平方公里。白银纳鄂伦春族民族乡也是从1953年开始成为定居区的,此前这里的鄂族居民主要游猎在倭勒河流域,他们还参加过伪满森林护林队。现在的白银纳鄂伦春族民族乡的鄂族居民以护林为主,兼顾农业。该乡居民都住砖瓦房,居室宽敞,院落很大。每家的后院大都种些蔬菜。
显然白银纳乡与前面去过的几个鄂伦春族民族乡不同,老年人,特别是老年妇女对萨满教还不陌生。他们能够提供了一些去世不久的萨满情况,也很愿意谈些个人经历。她们对萨满教显然还有着某种热情,对这种文化的知情程度似乎代表了某人在老姐妹群里的威信和价值。而在热热闹闹和我们攀谈的老年妇女之外,还有对她们的谈话不屑一顾的男人,和完全不理会谈话、在她们身边跑来跑去的孩子。这一切表明,萨满教不那么严肃,也不那么重要了。
白银纳乡的人们对萨满教记忆深刻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个地方出现了几位远近闻名的大萨满,他们的事迹至今令人津津乐道。这个因素使得白银纳得以出名,好象大萨满就是这个地方的名牌产品一样。
关乌力彦,1978年去世,去世时80岁,她是当地有名气的女萨满。传说关乌力彦30多岁时突然精神失常,当萨满把她的病治好后,她就当了萨满。她最大的能力是能“吉出仁”(到阴间索魂),她可以到阴间取回儿童的灵魂,把小孩的病治好。鄂伦春族萨满教相信,到阴间要翻山过河,关乌力彦的狗的灵魂陪着她到阴间,如果遇到魔鬼,狗就咬它们。在过阴时,她躺在地上不动,不吃不喝,她的狗也一动不动,因为狗的灵魂和她的灵魂一起到了阴间。关乌力彦治好的病人很多,也教了几个萨满,像关伯宝萨满和孟金福萨满都跟他学习过。她的萨满等级很高,据说她从开始戴两个叉的萨满神帽最后戴七个叉的神帽。她的萨满服是鹿皮做的,配有铜镜和铜铃。她的萨满服两边的飘带很多,那些都是被治好的病人送的。
另一个萨满叫关伯宝,1983年去世,当时57岁。他不到20岁时得了病,经过关乌力彦治疗后痊愈,病好后成为萨满。关乌力彦是他的师傅,也是他的岳母。成为萨满后,他治好的病人很多,比如他救活了一个受丈夫虐待而昏死过去的妇女。
还有个孟永尼萨满,女,1979年病故,去世时49岁。她十几岁就领神,领了5、6个神,其中有火神。她能用舌头舔烧红的铁刀,在火堆里坐着,或者跳来跳去,但是烧不伤,她还能吃火炭。传说孟正西萨满曾经与孟永尼萨满斗法,他们比赛入地、腾空,结果孟永尼获胜。
孟淑清介绍,她的妈妈也是萨满,去世时40多岁,是30年前去世的。孟淑清说,她妈妈跳神时能把锉吞到肚子里,还能吞铁刀,三天后才能吐出来。她妈妈请的那个神灵好吃小孩,所以她小时侯妈妈跳神时,邻居就把她和弟弟抱到别人家去,以免被伤害。前辈人说,以前人们把麻达山(迷路)的2个俄国小孩供了这个神。后来这个神附到孟淑清妈妈身上,它一来就磨刀、吃小孩。孟淑清妈妈请来这个神时,村里的小孩都藏起来。
当听到这些传说之时,似乎让人觉得你已经置身于真正原始的萨满文化环境里。但是,当天晚上也是这些妇女邀请我们参加乡里娱乐场所的舞会时,我们发现她们的神情与白天讲萨满故事时一样兴奋。虽然是乡间舞会,但是场面很是现代,交谊舞是舞会的主角,民族舞和随心所欲的唱跳,也很受欢迎,反正是娱乐,人们并不在乎你跳什么。看得出老年妇女们很熟悉舞会的气氛,她们跳得都很洒脱,笑得像年轻人一样畅快。那些萨满故事和萨满神灵在此时早就被她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