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受伤吗?”
沉暗走到白梨面前,想看看她的头,可她戴着卫衣帽子,脸上又是墨镜又是口罩,完全不知道从哪儿查看伤势。
那群讨债的人已经走了,拉着痛昏过去的沉广德,车门关上之前,沉暗都没再看沉广德一眼。
白梨缓了缓,才发出声音,“……没事。”
“给我看一下。”他声音和缓,语气却透着不容置喙。
白梨捂着脑袋站起来,声线紧张地说,“我……没事,我……走了。”
沉暗扣住她的手腕,“给我看一下。”
她整个手臂都僵硬了。
沉暗已经摘了她的帽子和墨镜,一双小鹿般惊惶的眸子显露在他面前,那双眼纯澈干净,眼眶泛着红,狭长的眼睫还沾着水汽。
沉暗微怔,他以为,这个女生一直遮住脸,是因为脸上有瑕疵,却怎么都想不到,墨镜底下会是这样漂亮的一双眼睛。
白梨仓惶地去拉帽子,抬脚就要往外走,“我,我,我没事。”
“开始肿了。”沉暗大掌扣在她后颈,迫使她仰着脸,这才伸手拨开她额前的长发,仔细查看她发红发肿的额头。
白梨连呼吸都屏住了,满脸通红,一双眼紧张地四下看着,却又不知道该看哪儿,目光往上时,只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和滚动的喉结。
她无助地眨动眼睛,整张脸都烧得滚烫。
“头晕吗?有其他不适症状吗?”沉暗看着她的眼睛问。
她周身一颤,垂下眼睛,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不,不晕,没有,我没事。”
“你等我一下。”沉暗转身往诊所走,没几步,他忽然回头看着白梨又说了一句,“别乱走,在门口等我。”
白梨还是跑了,她紧张极了,第一次距离男生那样近,还被捧着脸看那么久,她浑身都快烫得烧起来了。
只是还没跑远,就被沉暗追上了。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拧着眉问她,“跑什么?”
白梨的手臂又僵了起来。
沉暗拉着她走到路口,拦了辆出租车。
“去……去哪儿?”白梨不安地问。
“去市医院,带你拍个脑部CT,确认没事,你就可以回家了。”沉暗拉开车门,示意她坐进去。
“等……我……”白梨慌乱地开口,“我不用,我没事。”
沉暗偏头看向她,“有没有事,要看医生怎么说,如果出了事就晚了,被高尔夫球杆砸伤致死的人不是没有。”
白梨听得愣住,想反驳,却又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只垂着脑袋,很小声地说,“……就只是……肿了而已。”
她声音太小,沉暗没听清,微微压低了背,那张脸离她很近,“说什么?”
白梨摇头,舌头打结似的磕巴了,“没,没什么。”
“身份证带了吗?”沉暗问。
白梨很轻地点头。
“进去坐。”沉暗压着她的肩膀,将她推进后座坐下,这才关上车门,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
“到市医院。”他冲司机说。
车子启动后,他拿出手机,跟苗展鹏发了信息:【大概晚上才能回来,跟预约表上的客人打电话说一声。】
他合上手机,隔着后视镜看了眼后座。
白梨低着头,全程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双手,卫衣很宽松,帽檐很大,将她整个脑袋罩在里面,墨镜和口罩更是将她的脸包裹得密不透风。
“小姑娘,你热不热啊?”司机开口说话,“我这开了空调都觉得热,你看你穿那么厚,还戴帽子。”
白梨绞着手指不说话。
沉暗偏头岔开话题,“师傅,天这么热,你们平时在哪儿等人?”
“哎哟,这天是真热,我们当然找凉快地儿……”司机一下打开了话匣子,直到沉暗下车,他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自己的“奋斗史”。
沉暗付了钱,拉开后座车门,等白梨出来,这才往医院大厅走。
白梨在他身后顿住了脚。
“怎么了?”他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来,转过头看她。
“我……我真的……没事。”她的声音紧张又不安,明明戴着墨镜却还不敢看他,只是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一双手紧紧地绞着。
沉暗盯着她看了片刻,几步走到她面前,低声问,“害怕进医院?”
白梨一个字都发不出。
是,害怕。
所以不要进去了。
她转身想走,手腕却被男人扣住。
她惊诧地抬眸,隔着墨镜,只看到男人流畅的下颚线,他颈间喉结一上一下地滚动,有质感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溢出,落在空气里,激得她后脊无端一麻。
“别怕,我牵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