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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学, 倪迦独自来到肖子强定的地点。</p>
在“城市六号店”酒吧后门附近的一家餐馆，店在一条胡同里，一边是死的, 另一边通往马路。</p>
他要她先约陈劲生来这里吃饭。</p>
倪迦到的时候, 肖子强已经坐在里面，几瓶啤酒堆在桌上, 几碟浸泡在油里的小菜，抽着廉价烟, 或嬉笑或怒骂, 张口闭口问候祖宗。</p>
那一桌都是他的人，包括那晚砸门的男人。</p>
倪迦咬紧后槽牙走过去, 肖子强看了她一眼, 又左右看看, 没见到人, 目光重新转到她身上。</p>
“他人呢？”</p>
倪迦：“晚点到。”</p>
“打个电话催催，让他快点。”肖子强压根没有让她入座的意思，扭回头继续吃吃喝喝。</p>
倪迦拿出手机, 作势在上面点了几下, 然后放在耳边。</p>
其实，她的电话一直是通话状态。</p>
她和顾南铭保持着通话, 他全程在那边听，一旦有问题, 立刻报警。</p>
她花了很大功夫才说服顾南铭, 他不是不帮她, 他坚决不同意她替陈劲生送死。</p>
倪迦的赎罪，他理解不了，顾南铭的眼里没有高尚的对错之分，只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p>
“陈劲生完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肖子强要找的是他，你能不能别掺和？”</p>
倪迦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争，只是道：“你帮也好，不帮也好，这事我只信你。”</p>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在逼他答应。</p>
她确实是算准了他不会眼睁睁让她落入危险。</p>
顾南铭一咬牙，“先说好，真他妈有什么事，我绝对会告诉陈劲生，我不可能帮你瞒。”</p>
“真有什么事，你也瞒不住。”</p>
这件事上，顾南铭少有的沉默寡言，他知道倪迦不会听他的。</p>
很久没出声，静悄悄的只剩呼吸。</p>
末了，他问：</p>
“你就那么喜欢他？”</p>
这话，曾经陈劲生也问过她。</p>
但此意非彼意，那时候他在揣测她和顾南铭的关系。</p>
倪迦没有回答。</p>
有些问题，不需要回答。</p>
……</p>
她今天要抓到肖子强的现行。</p>
无论他要干什么，今天是最好的时机，这种人不一次打击到底，永远后患无穷。</p>
倪迦报了餐馆的具体位置，然后道：“快来，我已经到了。”</p>
顾南铭把地址记好，问：“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p>
“嗯。”</p>
“好。”他深吸一口气，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你小心。”</p>
“拜拜。”</p>
倪迦又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假装关了通话，然后锁屏，重新放进口袋里。</p>
肖子强紧接着问：“什么时候来？”</p>
“快了。”倪迦说。</p>
“一块吃点儿？”</p>
“不用。”</p>
她眼睛打量着四周，这家店里没有别的顾客，只有他们这一桌，收银台没有人，服务生也没有。</p>
“甭看了，这店我哥们开的。”肖子强筷子冲桌边一人指了指，“今天为了招待你们，生意都不做了，这诚意够不够？”</p>
餐馆老板穿着紧身黑衬衣，领口大敞，梳油光锃亮的大背头，然后对倪迦抬头笑了笑，三条抬头纹极其明显。</p>
倪迦不想说话，她拉开另一桌的凳子坐进去。</p>
她该找时机告诉他们，陈劲生临时有事，来不了了。</p>
这会激怒肖子强，更甚，他会全部迁怒到她身上。</p>
然后，她需要顾南铭帮她报警。</p>
她甚至可以把情况叙述的更糟糕，然后让周弥山帮她，在周弥山擅长的领域，这群人一个也逃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