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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的遭遇，我很同情，但现在躺在里面的人是陈劲生，我没办法不恨你。”</p>
倪迦一字不落的听完，安安静静的，没有出声。</p>
她摸了摸口袋，发现什么也没有。</p>
她哑声问：“有烟么？”</p>
宋彰掏了把口袋，扔给她。</p>
倪迦接住，又问：“手机能借一下么？我的……坏了。”</p>
宋彰没多问，手机也一并扔给她。</p>
倪迦说了声“谢谢”，然后拖着发软的身躯站起来，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p>
“宋彰，我不是要和谁比惨。我爸死了以后，我家破产，亲戚背叛，我和我妈流落街头，还要还债，打官司，遭人骂，最后靠我的律师救济才吃饱穿暖。我经历的那些，一死了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也尝试过，但我没成功。”</p>
“人人都痛苦，他过得不好，我未必就是幸福的。”</p>
她停了一秒，缓缓闭上眼，“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宁愿今天挨那一刀的是我，我想赎罪，就没想过牵扯到他。”</p>
“无论怎么样，他身边有你，你会替他记得这些痛，你会心疼他所有的遭遇。”</p>
“而我，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没人看到我也在受苦。”</p>
第四十五章</p>
倪迦在卫生间清理自己, 身上的血迹不多，但已经渗进衣服里, 洗不干净, 她胡乱擦了几下，把手上胳膊上的血用清水冲掉。</p>
水混合着血丝流进蓄水池, 她重新捧起一把水扑到脸上, 脸刺疼刺疼的。</p>
再抬头，镜子里的她脸颊高肿, 眼睛也肿，脸色惨白, 蓬头垢面，嘴唇皲裂。</p>
鬼一样。</p>
她又接了把水, 把头发理顺。</p>
抱着烟盒和手机躲进厕所格挡里。</p>
她手还是抖的, 点了好几次，差点把头发撩着, 小格挡里冒出一股机油味, 终于点着。</p>
她凑到嘴边, 深深抽了一口, 混乱紧绷的神经有了片刻的舒缓。</p>
她把手机拿出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能把那串已经记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打出来。</p>
她总说不想再依靠他。</p>
但最后，还是把一堆烂摊子留给他。</p>
周弥山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接通，因为宋彰的手机是陌生号码, 但知道他私人号的不多, 响了几声, 那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p>
“喂？”</p>
倪迦的眼泪一瞬间就流下来了。</p>
她蹲在地上，抱住膝盖，“周弥山，我有事跟你说。”</p>
“想通了？”</p>
“……”</p>
“我在等你愿意主动说的那天。”周弥山没有急着问她，语调很平静，“你有事瞒我。”</p>
倪迦咬唇，“你现在忙么？”</p>
周弥山把面前成堆的文案夹合上，“不忙，说吧。”</p>
倪迦一边抽烟，一边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交代了，有多前就讲了多前，她和陈劲生的恩怨开始，到肖子强对她的恶心行为，到陈劲生现在的情况。</p>
一件一件讲完，时间连成串，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p>
越说，眼泪掉的越凶。</p>
周弥山听完，似乎淡淡笑了一声，“你只有在最糟糕的时候才想起我。”</p>
倪迦合上眼，道：“没到最糟糕以前，我总以为自己可以解决好。”</p>
她到底还是，太理想主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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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迦去警局做了笔录，又匆匆赶回医院。</p>
肖子强和那几个兄弟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警察联系了他们周围一票人，都是些江湖混子，滑头多的很，要么装不知道，要么一口咬定不认识。</p>
陈劲生的手术一直到后半夜才结束，但人并没有清醒，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随后被推入重症监护室。</p>
那刀捅的，离他的心脏只有三毫米。</p>
情况不容乐观。</p>
更重要的是，病人的求生意识并不强。</p>
倪迦和宋彰在病房外守了一夜，天蒙蒙亮时，他让她回家洗漱，休息一下。</p>
倪迦点点头就走了，她跌宕起伏的熬了一晚上，心理身体双重打击，人已经快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