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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特地调的很慢，就是为了尽量不让他感觉到不适。</p>
陈劲生把手伸给她。</p>
护士动作很娴熟，一边拆一边道：“哦对了，今天有个女生来看你。”</p>
自他住院，有人三番五次的来看他，林漫请的看护赶走过不少，宋彰也发过脾气，只有楚梨，越挫越勇，而林漫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只放她进来，别人一概不许探望。</p>
陈劲生对此很厌恶，护士的话，他毫无反应。</p>
“之前没见过她，说是你同学，长得也太漂亮了，看着不像高中生。”</p>
陈劲生手猛的一抖，眼睛陡然望向护士，“她人呢？”</p>
“别乱动！哎呦！出血了！”</p>
护士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迅速拿棉签给他摁住。</p>
陈劲生仍然盯着她，“她人呢？”</p>
“早都走了，我说你睡着了，她就走了。”护士站起身，把东西收拾好，“女朋友？反应这么大，她明天还会来的，快躺下吧，千万别乱动。”</p>
陈劲生没说话，他感觉到自己猛烈跳动起来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浸入湿冷的海水。</p>
不会的。</p>
这么久她都没有出现。</p>
她不会再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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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迦在抽完第四支烟后，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p>
她又在医院耗了一下午，她发现这种无尽的等待有时候挺让人上瘾的，时间很安静，来往皆是陌生人，她什么也不用想，放空即可。</p>
天快黑了，再不回去收拾行李可能会来不及。</p>
倪迦甩了甩发麻的腿，她抖落身上残存的烟灰，准备把搁在一边的馄饨扔了。</p>
走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吃的也没留下。</p>
干脆就不留下，他不用知道她来过。</p>
然而，她没办法再进行下个动作。</p>
她看到了站在她不远处的陈劲生。</p>
他没有穿病号服，是一件深灰色的薄衫。</p>
他瘦了，衣服显得空空荡荡的。</p>
下巴冒了胡渣，头发也长了些，都是些细微的变化，其实并不明显，而她能看到，因为他们很久没见了。</p>
空气凝固住，然后他缓慢的向她走来。</p>
他还是好看的，五官分明，身形高瘦，但那副惊艳的皮囊之下，无血无肉，仿佛向她走来的，是一堆森森的骨架。</p>
他太空了。</p>
倪迦眼睛是在一瞬间发酸的，但她忍住了，没哭。</p>
“你怎么出来了？”</p>
“……”他眼皮垂下来，看着她。</p>
“伤口好点了吗？”</p>
他无言，眼睛向下滑落，停在那个包装袋上。</p>
倪迦顺着看过去，把袋子提起来，“本来是要给你的，已经冷了，面可能也糊了……”</p>
他打断她：“你做的？”</p>
声音哑的吓人。</p>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声音了？</p>
倪迦低头，不敢眨眼，生怕眼泪掉出来。</p>
“嗯。”小心翼翼的一声。</p>
“给我。”</p>
“吃不成了。”还是不小心，眼泪砸在地上。</p>
他伸出手，掌心对着她，“给我。”</p>
倪迦看着那张脉络错综复杂的大掌，扭头，把袋子挎在他手上。</p>
她固执的扭着头，不看他，眼泪成线似的往下滚。</p>
陈劲生慢慢蹲下，他感觉到伤口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他没管，把袋子解开，然后把里面的透明包装盒拿出来。</p>
打开，香味扑了一鼻，还混合着浓浓的酸意。</p>
是她亲手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