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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升旗仪式大家显然都不像从前那么无聊到打瞌睡， 个个都非常振奋， 因为今天有江妄在全校前念检讨的环节。</p>
以至于学部主任王建平刚刚讲完：“上周我们学校发生了一件性质极其恶劣的事情， 接下来让江妄同学上台做出检讨。”</p>
底下就啪啪啪一通热烈鼓掌。</p>
非常有气势。</p>
明明是当众检讨，硬是被鼓掌鼓出了颁奖的架势。</p>
江妄从队伍后面走上前，少年人高腿长， 今天倒是穿了校服校裤，外套拉链规矩拉到胸前， 蓝色领子翻折整齐， 显出点他身上并不常见的少年气。</p>
周围已经响起细微的议论声。</p>
时念念站在队伍最前，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p>
余光里能看到江妄的腿，以及一截细瘦的脚踝， 然后在她旁边停……住……了。</p>
“欸。”他出事</p>
时念念抬头。</p>
他迎着光，因为阳光的关系眉间轻皱着，朝她伸出手“我的检讨书，你还没给我。”</p>
时念念一愣， 她周三晚上在竞赛班写检讨被老师发现后就没有继续写了，后来回家才把它补完。</p>
再后来，她就生病去医院了，回来就忘记了这件事。</p>
她摸了摸口袋， 松了口气。</p>
还好， 还在口袋里。</p>
她拿出那一张叠了两折方方正正的纸递给江妄。</p>
周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起哄声一片， 还有欲盖弥彰的故意是咳嗽声，让人想不注意都难。</p>
王建平站在主席台前皱了皱眉， 倾身靠近话筒：“干嘛呢干嘛呢！怎么，检讨书都是让别人给你写的啊？”</p>
年纪第二名做检讨，让第一名给他写。</p>
真他妈奇了。</p>
江妄这人，做检讨也一点儿不害臊，坦荡自如的站在主席台前，微微躬身，两根手指捏着麦克风，悠悠的照着那张检讨书读下来。</p>
少年磁沉的嗓音通过音响传出来，有点吊儿郎当的不正经。</p>
“江妄的声音也好好听啊，我爱了！”</p>
“你爱了也没用，人家不是都有喜欢的人了么，刚刚那恩爱秀的，啧啧，大佬秀恩爱果然也与众不同，势如破竹。”</p>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吗？时念念不是第一名吗，还会早恋？”</p>
“江妄还是第二名呢，还不是在主席台上做检讨，再说了，那可是江妄欸，他要是喜欢我我都能笑个三天三夜的，还为了你打架！我的少女心啊！所以肯定已经在一起了！”</p>
“我想魂穿时念念大学神！！！”</p>
……</p>
王建平也很快发现了让江妄在大家面前这么做检讨是个错误的决定，大家根本没听检讨的内容是什么！</p>
他咳嗽了声，打断江妄的演讲：“行了，以后注意，回班上吧！”</p>
随着入秋，期中考也越来越近了。</p>
周三的时候篮球复赛，江妄之前膝盖受了伤，虽然也已经好的差不多，徐蜚也没好意思再拜托他上场，何况他自己腿也好了，于是便自己上场。</p>
这回抽签抽的挺好的，和2班这个火箭班比赛，挺轻松的就赢了。</p>
结果后一天的半决赛没抽到轮空签，而是跟8班比赛，输的很惨。</p>
徐蜚算是有那么一点理解了那天打完球李禄为什么敢朝江妄砸球了，输球也不是没输过，但这种被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p>
李禄那个脾气，一冲动就没脑子，还敢朝江妄砸球。</p>
吃过饭，时念念去了一趟学校文印室，把黄瑶给她的那份物理笔记又复印了一份。</p>
那天她没去上竞赛班的课，江妄陪她在医院，自然也没有。</p>
复印完姜灵又去买了瓶饮料，两人才一块儿往教学楼走。</p>
“我今天早上听二班班长说许志临可能要走。”姜灵挽着时念念的手臂，耷拉着眼，看上去有点闷闷不乐的。</p>
“去别的……学校？”</p>
“没，他本来就是实习老师嘛，好像还是大学在读生，听他们说什么……保研什么的，我也听不太懂。”</p>
高中生对大学的“保研”的确是不了解，姜灵迷糊道，“反正就是他可能过段时间就要回去读研究生了。”</p>
“啊。”时念念想了想，“那你是不是，见……不到他了？”</p>
“对啊。”姜灵扁了扁嘴，“不过他要是不当老师了，我就能光明正大的追他了！”</p>
时念念笑了：“你这么喜欢他啊。”</p>
“对啊。”姜灵点点头，嘟囔，“他很帅呀。”</p>
两人一并上楼回教室，最近班里吹来阵风，好多女生都在折百合花，一张正方形的便签纸就可以折。</p>
姜灵上课闲着没事干，就折了好多。</p>
百合花挺难折的，步骤多又复杂，姜灵手巧，可以折的很漂亮。</p>
她刚一回座位，陈舒舒就拿着一叠便签纸坐到她旁边：“姜灵，你能不能帮我折一点儿啊。”</p>
“不。”姜灵嬉皮笑脸的，拒绝的非常干脆，“这个好麻烦的，你要折这么多干嘛啊。”</p>
陈舒舒轻声回她：“送人。”</p>
姜灵也跟着轻声问：“徐蜚啊？”</p>
“你怎么知道的？”陈舒舒很震惊。</p>
姜灵“嘁”了声，朝她暧昧眨眼：“你们太明显了啦，我早就看出来上次生日会后你们就在一起了。”</p>
陈舒舒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从自己桌里拿出一个曲奇饼的小铁盒，里面已经铺了一个底的百合花。</p>
姜灵“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不是女孩子啊，怎么折的这么丑啊？”</p>
陈舒舒翻白眼：“所以才让你帮我折啊！”</p>
“不是，你送给徐蜚的，怎么能让我折啊。”姜灵食指戳了戳她肩膀，“你的诚意呢。”</p>
“……那也比我送人家这么丑的好吧，送这样的，也太丢脸了。”</p>
“行吧。”姜灵咳了两声，搭在陈舒舒的肩膀上，“既然你都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帮帮你吧，要折多少个？”</p>
陈舒舒晃了晃铁盒子：“一盒。”</p>
姜灵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爱情真伟大。不过这么多我也折不完啊。”</p>
“我自己也折，就是把你的放到最上边。”陈舒舒又转向时念念，双手贴着桌沿抵在胸前，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p>
“……”</p>
时念念看了眼已经开始折的姜灵，“我不会……这个。”</p>
“不是很难。”姜灵扭头说，“你看我都学会了，你这智商肯定随便一学就会，我教你啊。”</p>
姜灵扯了张纸递给她，一步步示范给她看。</p>
陈舒舒一拍桌，双手合十搓了搓，笑着讨好道：“拜托你们啦！”</p>
江妄下午没在学校上课，倒是和蔡育才说了一声要请假。</p>
蔡育才之前就是他班主任，也是少数知道江妄之前游泳队的事的人，见他下午不上课还来找他请假简直感动的不行。</p>
他安慰他：“没事！条条大路通罗马！游泳这条路走不通咱们就换条路走！你这个成绩走文化课以后也是前途一片光明的！”</p>
说着还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p>
江妄笑了声：“我请假就是去找我游泳教练的。”</p>
蔡育才一愣：“还是决定游泳？”</p>
他平静道：“再试试呗。”</p>
“好，好。”蔡育才点着头，看起来非常感动，又拍他的肩膀，又说了声“好”。</p>
“敢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老师挺佩服你的！”</p>
江妄出校后先去了趟医院检查耳朵，还是跟从前一样的，一如既往的缓慢恢复。</p>
今天的游泳队里有不少人，半数都是从前跟江妄同队的师哥师弟，也有不少队里新招的生面孔。</p>
一见他进来就纷纷放下手里正忙着的事，想要寒暄又不知道从哪开始。</p>
那年江妄还是队里最被器重的队员，后来又是耳朵受伤，又是入狱一系列事情，简直称得上多灾多难了。</p>
偏偏运动员的黄金时间又短，实在是浪费了大把时间。</p>
“来啦。”他来之前跟教练说过要来，教练回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又交代都看过来的其他队员们，“都继续练啊，杵着干嘛呢。”</p>
而后走到江妄旁边，搭着他的背：“走，我们去办公室。”</p>
他给江妄倒了杯水：“这次怎么决定了？”</p>
江妄想起那天晚上在医院，少女认真说“我就是觉得你很厉害”时的样子，柔软的、温顺的，还带着点因为知晓别人秘密的歉意和尴尬。</p>
说实话，江妄开始接触游泳起就有很多人说他厉害，他也的确有天赋。</p>
可能谈不上梦想，但他的确挺喜欢这种竞技拼搏的感觉。</p>
摘冠称王。</p>
他插着口袋懒散的靠着墙，勾唇，吊儿郎当的：“学习太简单了，再来试点难得呗。”</p>
“你小子！”教练笑起来，“行，跟我过来吧。”</p>
他脱队太久了，重新做了一系列的摸底和计划规整，又游了一次一百米计时，成绩平平不算不突出。</p>
什么都得从头来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