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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颗草莓下肚也不过是半个小时前的事情。</p>
顾行周：“他在长身体，能吃。”</p>
绒绒觉得“能吃”是一种夸奖, 煞有介事地在顾行周脑袋上点头：“嗯！绒绒腻哈！”</p>
苏白：“…………”</p>
行吧, 能吃是福。</p>
……</p>
贺太太所在的卧室是主卧，贺先生已经把门打开了，一股子淤泥一样的味道从房间里传出, 不是很臭，但充斥着腐朽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p>
一边鼻子灵些的胡芳已经戴上了口罩，“这味道跟贺狄的墨水有点像。”</p>
之前贺狄还是一团黑乎乎的海藻的时候，也是有散发着这样的味道，但比这个淡很多。</p>
姐夫他们不知道“贺狄的墨水”是什么，但闻到这个味道后，都摸出了各自的装备握在手里。</p>
他们这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开门的贺先生又跳脚了。</p>
“收回去！”</p>
贺先生低吼了一声，他的声音非常轻，像是怕惊动房间里的人，如果不细听甚至都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是他的表情十分狰狞。</p>
苏白想，如果贺先生可以做到的话，他一定很愿意把他们这一群人都撕碎。</p>
简直就是一只脖子上被套上了绳索的兔子，就差最后咬人那一下了。</p>
“姐夫，我们来就可以了。”</p>
苏白不想事情变得麻烦，于是在情势进一步恶化前作出了决定，态度坚决。</p>
姐夫的表情有些不赞同，但一想到现在的大情况，似乎也没什么好反对的。</p>
“好。”</p>
姐夫率先收起了武器，摆了下手，其他妖管局的人也收起了武器。</p>
“但我跟你们一起。”</p>
似乎怕苏白拒绝，姐夫指了指自己肩上佩着的执法记录仪，“总得有个东西给上头看。”</p>
苏白想了想还远在国际妖管局的脊骨，点头：“行。”</p>
……</p>
主卧很大，有两面大窗户，都拉上了窗帘，整个房间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好像跨进门就能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次元里去一样。</p>
姐夫在门口停了一下，心脏本能地加速跳动起来，手又按上了腰间的武器。</p>
在他前面，顾行周跟苏白毫不犹豫地踏进了房间。</p>
“啪。”</p>
进入房间的第二步，鞋面就踩进了浅浅的水坑里，发出了一声清晰连绵的水波声。</p>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忽然在虚空中亮起了两条缝隙，缝隙里透出了如水彩混色的红绿色光芒。</p>
那是一双眼睛。</p>
苏白的眉头皱了起来，视线适应了最初的光线变化后，在漆黑的房间里勉强能分辨出一点东西了。</p>
比如房间正中央，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堆积着的一团顶到了天花板、膨胀出了床沿的黑色物体。</p>
“贺太太。”</p>
苏白对床上的那巨大物体说道，“又见面了。不过很遗憾是这样的见面方式。”</p>
床上的巨大物体没有回应，但睁开的细长眼缝也没有合拢，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苏白的话，也没有看到就站在她跟前的这些人。</p>
倒是一边的贺先生非常紧张，问苏白：“你有办法帮她吗？”</p>
苏白从那巨大的黑色物体上收回视线，偏头看了贺先生一眼：“前提是，你得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p>
贺先生的心理防线在一层层打开房间的门后就崩塌了，这会只犹豫了一秒，就沉声回答了事情原委。</p>
“从重叠区回来后，媛媛的状态很好，就像我刚认识她的那时候，她忘记了自己是妖怪的事情，也忘记了贺狄的事。</p>
但是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太久。”</p>
“我们周围的人并不知道她跟贺狄是妖怪的事情，以防万一，我一回来就把所有关于贺狄的痕迹也清理掉了，跟亲近的人都禁止说贺狄的事情。</p>
但没想到她还是记起来了。</p>
半个月前，她忽然说起了想要一个孩子的事情。我不同意，她的情绪很低落，一整天都是那样，还在反复不停地说孩子的事情。</p>
我原本想去领养一个孩子的。”</p>
“哼。”</p>
贺先生的话音刚落，旁边顾行周就哼笑了一声，从鼻腔里呼出的一个气音，每一粒空气都裹着讥讽。</p>
贺先生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他没看顾行周，而是垂下了眼睑。</p>
这是一个自知理亏但并不想承认的姿态。</p>
他继续说道：“可是在我提出这个建议之前，她记起来了。她记得自己有一个孩子，但她记得的是孩子婴儿的状态，她找我要那个孩子。”</p>
贺先生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p>
“她闹了整整一天，情绪越来越失控，到晚上的时候已经歇斯底里了。我没有办法，只好给她吃了一些药，让她冷静下来。”</p>
苏白的眉心一跳：“药。是你之前给她吃的那种忘忧药吗？”</p>
贺先生抿了抿唇，点头：“是。”</p>
苏白叹了口气：“蠢货。”</p>
贺先生的牙立刻咬紧了，像是被触犯的火龙，愤怒地抬头瞪着苏白：“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难道要让她继续失控记起来吗？让她又回到之前的样子吗！”</p>
苏白冷冷看着他，“所以她现在的样子就很好了吗？”</p>
贺先生的怒火瞬间被浇灭，精气神像是一下都被从他身上抽走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然后伸手捂住了脸，发出痛苦的呜咽声。</p>
“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只是想要她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p>
因为你所谓的“好”只是一味想办法掩盖事实，而不是解决问题。</p>
苏白在心里默默这么说了一句，但看着贺先生的情绪状态，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p>
一边的姐夫听得云里雾里，他依旧紧张地看着房间里那个巨大的漆黑妖怪——虽然大崩塌已经有30年，老婆还是特案处处长，但作为一名公安刑侦人员，他实际接触到这类妖怪的机会并不多。</p>
精准点形容，这应该是他第二次见到这样大体量的妖怪——第一次是娶老婆的时候，被丈母娘跟老丈人拖进重叠区遛了一圈，自此后他就有点巨物恐惧症。</p>
姐夫的声音倒听不出什么，依旧沉稳：“就是这个吗？要怎么解决？”</p>
“解决不难。她不是唯一的源头，只是其中一部分，而且只是被引导了。”</p>
苏白说着，转头对贺先生说道：“把窗帘拉开吧。”</p>
贺先生放下手，摇头拒绝；“她会不舒服的。”</p>
苏白有点不耐，“你这种‘为了她好’的想法可以用在救她命上，而不是帮她去死上吗？”</p>
贺先生一愣，似乎没明白苏白的话，过了几秒才脸色一变，然后转身去拉窗帘了。</p>
一边的顾行周有些意外地</p>
看了苏白一眼——在他的印象里，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