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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忱并不是一个过多思考人生或大道理的人，在很多孩子懵懂无知的时候，他想的就是活着吧。</p>
活着，吧。</p>
很无所谓的态度了，他的亲生父母将他送人，他的养父母又在有了亲生骨肉后对他不闻不问。</p>
人啊，总是在被捡起，又被抛弃。</p>
他被捡起过，也被抛弃过，然后拒绝在被人捡起。</p>
只是，许鸢是个例外。</p>
跌跌撞撞闯入他的生命，冲他笑，对他好，温柔从始至终。</p>
像一见钟情，又像日久生情。</p>
程忱知道，他的爱不是莫名其妙，是比任何人都要来之不易。</p>
在每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发现，一旦脑海里出现的是许鸢，就是个美梦。</p>
大概是上帝见他可怜，就赐了一个许鸢给他，为此，程忱感恩戴德。</p>
“许鸢…”</p>
深夜，许鸢在他身侧睡着，呼吸声均匀，小脸绯红。</p>
他寻到许鸢的小手，十指相扣，忍不住发笑。</p>
她的睫毛，她的眉眼，她的粉唇，他一寸寸痴迷地看着，想留作收藏。</p>
某天，他突然惊醒，冷静之后，哑着嗓子喊一声许鸢。</p>
许鸢睡得迷迷糊糊，以为自己是幻听，却仍然逼着自己去答应他。</p>
她似乎晓得他的不安，于是用手去拍拍他，嗓音温柔地不像话。</p>
她说，我在，不怕啊不怕。</p>
许鸢从来不知道，那么一句话，就能教人热泪盈眶。</p>
人活一世，求一个人，大抵就是像这样在你梦魇的时候，无论多困多累，也要拍拍你，轻声和你说，不怕啊不怕。</p>
公开那会儿，还是会有人骂许鸢。</p>
那会儿临近过年，正好给许鸢放了个长假，让她先提前回老家过年。</p>
程忱冷着一张脸送她的，却在一天夜里接到许鸢的电话。</p>
她像是喝醉了，先在电话那头说他，说程忱，你好坏啊，你坏死了！</p>
然而她突然小声哭了起来，说，程忱，我好害怕啊，我怕你哪天不喜欢我了怎么办。</p>
那天夜里下着小雪，雪色很温柔，落在地上和身上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p>
程忱在剧组过的年，吃完年夜饭，站在树下抽烟。</p>
接到她的电话时，他立即掐了烟。</p>
他记得，许鸢闻不得一点烟味。</p>
他的眼里隐隐有水光闪动，声音比夜里的雪花还要温柔。</p>
他说，许鸢，你等不到那一天的。</p>
那个晚上，他开车去许鸢的老家，两个小时候的路程，足足被他缩成一个半小时。</p>
他拨通许鸢的电话，用小石头扔许鸢的那一扇窗户，看到她小脸通红地探出头，像只冬眠被扰的小动物。</p>
然后，程忱望着她的眼睛，唇角含笑，轻声说，许鸢，我们私奔吧。</p>
程忱和许鸢结婚后，程忱不演戏了，对经商有些兴趣，加上先前的积蓄，养一个家不成问题。</p>
他变得更喜欢和许鸢做爱，特别喜欢做完之后，他将许鸢抱在怀里，两人或说话，或不语的温存感。</p>
那种感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p>
再有一种难忘的感觉，大概是许鸢生完孩子，被医生推出来，小脸苍白，却努力用手勾住他的手指，冲着他笑。</p>
他发现，和许鸢在一起后，他的眼泪多了很多。</p>
孩子是个小男孩，生出来皱巴巴的一小团，好丑，只因为是许鸢生的，他勉强看他顺眼一些。</p>
但许鸢就不一样了，她看孩子好比心头肉，生怕磕着碰着一点儿。</p>
为此，程忱很吃味，每次看着许鸢抱孩子，自己委屈的样子更像个孩子。</p>
他过生日的那天，照例许鸢做了很多饭菜，没有送礼物。</p>
睡觉的时候，灯关上了，孩子在中间睡着了。</p>
一片漆黑里，他听见许鸢小小软软的声音响起，依稀如个小少女。</p>
她说，程忱，我这辈子最喜欢你了。</p>
说完，又害羞地问他，你收到了吗，生日礼物。</p>
程忱寻到许鸢的小脸，捏了捏，一如那时候他调戏她的模样。</p>
收到了，一辈子的爱。</p>
遇见你，我想以后好好活着。</p>
多谢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