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府</p>
“老妇给王妃请安。.”</p>
“外祖母请起。”</p>
“臣妇（臣女）叩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p>
“二婶，堂妹免礼！”</p>
“谢王妃！”三人站起。</p>
“请坐，雀儿上茶！”</p>
“是！”</p>
几人坐定，容倾不免打量，虽是亲人，可却是第一次见到。</p>
顾老夫人——年逾六十有余，眉目端秀，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透着一丝沧桑。或是长途跋涉的缘故，眉宇间难掩疲惫。</p>
顾二夫人（齐氏）——年逾四十，容貌秀丽，中等身材，丰满圆润，眉眼慈和，嘴角带笑，看着不由心生好感！</p>
顾玥——年逾十五，长相似母，白嫩的包子脸，配上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樱桃小口，看起来分外可爱，满满的少女娇憨。</p>
什么随父，什么貌比‘如花’。三皇子纯属胡说。</p>
“老夫人，喝茶！”</p>
“好！”</p>
一声客套，打破这瞬时的沉寂。</p>
齐氏把手里盒子递上前，看着容倾，一丝拘谨，“这是从边境带回来的一些小玩意儿，送于王妃，希望王妃喜欢！”</p>
容倾听了，双手接过，浅笑，“谢谢二婶。”</p>
“不……不用谢。”看齐氏因容倾这一谢，忽而变红的脸颊，容倾眼帘微动。</p>
“让王妃见笑了，我……我这人就就这样……容易脸红。”齐氏有些尴尬道。</p>
容易脸红呀ｑ脸皮的容倾表示仰望，笑了笑，“二婶喝茶！”</p>
“好……好！”容倾没就她脸红的梗，进行客套，让齐氏不由松了口气。</p>
“外祖母身体可好？”</p>
容倾话出，顾老夫人抬眸，点头，“我挺好！”</p>
声音温和，眸色亦然。只是，除了温和，只有温和，再无其他。</p>
多年不见，没有可激动的，没有可感叹的。也没有……能亲近的。还有……</p>
连怒火，憎恶都没有！</p>
不管当时时局如何，吴夫人（顾氏），她的姨母确实是死于她手。如此……</p>
顾老夫人身为母亲，对她仇视都是正常。然……</p>
顾老夫人眼中除了温和，却什么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呢？</p>
说明顾老夫人对顾氏这个女儿完全不在乎，所以她是生是死，她都完全无所谓？还是说……</p>
一切都潜藏在心，只是一点儿不显露，她看不到而已。</p>
“王爷！”</p>
“嗯！”</p>
声音传来，屋内人随着起身。</p>
待那高大的身影走进屋内……跪地，俯身，见礼！</p>
“给王爷请安！”</p>
“叩见王爷！”</p>
“都起来吧！”湛王说着，自然走到容倾身边。</p>
“谢王爷！”几人谢恩，起身。</p>
“坐吧！”</p>
“是！”</p>
“吃饭了吗？”容倾看着湛王问。</p>
“还没！”湛王说着，拿过容倾面前的杯子，一口饮尽杯中水，转头看向顾老夫人，“多年不见，老夫人身体可还硬实？”</p>
“臣妇身体尚可，多谢王爷挂怀！”顾老夫人恭敬道。</p>
湛王听了，点头，“身体好比什么都好。”说完，看向容倾，“我饿了，给我拿点吃的过来吧！”</p>
“想吃什么？我这就让厨房给做！”</p>
“给我下碗面吧ｖ然想吃你做的长寿面了。”</p>
想吃她下的面？想当初他吃面的表情，可是每一处都在诉说着绝对不会再吃第二次的。今天怎么……</p>
心明，不多言，只道，“我这就去做，饭一会儿就好，你别喝那么多水，免得一会儿吃不下。”</p>
“好！”</p>
容倾抬脚走出，直到她走远，湛王收回视线，看着顾老夫人，淡淡开口……</p>
***</p>
“娘！”</p>
“祖母！”</p>
从湛王府出来，看着站在门口处等候她的，顾盛，顾振，顾廷灏，顾廷灿几人。.</p>
顾老夫人视线在顾振身上暂停，寡淡的面容，溢出几分波动，眸色起起伏伏，抬脚迈出，伸手握住顾振手腕，“回吧！”声音几分干涩。</p>
“好！”顾振稳稳扶住顾老夫人，心里各种滋味儿，眼睛不由发胀，酸酸热热！</p>
多年不见，他娘老了！</p>
那满头的白发，满脸的皱褶，让人看了心里泛酸。</p>
几人坐上马车离开。</p>
庄家</p>
不，现在已被更名为星月府！</p>
看着正在院中作画的完颜千华，侍墨轻步走上前，“公主，顾老夫人回京了！”</p>
完颜千华听了，勾了勾嘴角，什么都没说，继续作画！</p>
侍墨看此，不再多言，静立在侧。</p>
许久，完颜千华放下毛笔，开口，“来，看看这副画如何？”</p>
侍墨听言，上前，看到宣纸上所勾画的景物……眼神微闪。</p>
无百花，无艳阳，无繁盛，无……生机！</p>
有的只是一片残破和满院惨凉，黑与白的色调，极致诠释出眼前的萧索和凄凉！</p>
“庄家的最后，此情此景，值得被收藏！”</p>
侍墨听言，垂眸，“公主说的是！”</p>
有些事儿，一旦开始，就无法收手。且，只能成功，不容失败。不然……</p>
眼前的庄家，就是例子！</p>
“马上又快十五了！”</p>
闻言，侍墨抬头，“公主要去上香吗？”</p>
完颜千华转眸，看着侍墨道，“这不是惯常吗？”何须问。</p>
“属下只是担心！”毕竟，不安定的因素太多。</p>
完颜千华听了，微微一笑，柔和道，“担心是多余的。”</p>
在这世上，想她死的人有很多，可不想她死的人也有不少。所以，出门在外，自有人护她周全。</p>
湛王府</p>
容倾做好饭，顾老夫人等人早已告辞离开。对此，容倾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男人把她支开，定有他的理由，她也不予打破砂锅问到底。</p>
把面摆在湛王跟前，“赶紧吃吧！”</p>
一碗鸡汤手擀面，几样素材！</p>
“看着还不错！”虽然样子看起来不咋地。</p>
“吃着更不错！”</p>
湛王听了，看容倾一眼，不咸不淡道，“少忽悠本王，你做的饭本王又不是没吃过。有那一次是跟好吃沾边的？”</p>
“王爷现在说话真是越发的有情调了。”</p>
“怎么？嫌弃本王了？”</p>
“你这话问的，不是逼着我说假话吗？”嫌弃也不敢说嫌弃呀！</p>
湛王瞪她一眼，“皮痒！”</p>
一句皮痒，容倾听到不由笑，“不知为何，我现在特别爱听相公说这话！”</p>
“为何？”湛王问，很想知道他夫纲已不振到何种程度了？竟然让容倾喜欢听他训斥了！</p>
容倾不知湛王心中所想，笑眯眯道，“因为夫君说那两个字的调调，真是怎么听，怎么娇嗔。”</p>
曾经，明明是训斥的话，可现在不管怎么听，都觉得甜滋滋的。</p>
所谓蜜里调油，大概就是这样吧！</p>
“娇……娇嗔！”这用词，湛王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了。</p>
原来，他的训斥在容倾耳中，已不止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完全是娇……嗔？</p>
他训斥，她是当他在撒娇吗？</p>
那瞪眼呢？是不是以为他在抛媚眼？</p>
各种念头一涌而上，他在容倾心里现是什么形象。因容倾一个用词，骤然跟湛王从从新打开了一扇窗，让他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只是，这新的认知，完全不得湛王心就是了。</p>
看湛王脸色阴晴不定，容倾瞬感不妙。</p>
日子过的蜜里调油，湛大王爷自然高兴。可是，说他娇嗔……他怕是接受无能。</p>
轻咳一声，容倾随着开口，转移话题，“夫君，我哥跟三皇子，还有惺叔的亲事怎么样了？”</p>
“食不言寝不语！”</p>
呃！</p>
湛王这话出，再配上那再敢多言就灭你的语气。容倾果断闭嘴，默默给湛王夹菜。</p>
湛王眼帘不抬的吃着饭，心潮翻涌，越发不明白，他堂堂一个男子，一个王爷。怎么就落得在媳妇儿眼里，连发威都变成撒娇的地步了呢？</p>
凛一站在门外，看着绷着一脸在用饭的主子，不由腹诽：若他是主子，王妃做的饭吃了，可这会儿绝对不吃王妃夹的菜。做人不能忒没气势不是。</p>
被媳妇儿说娇嗔，这等同说没男子气概呀！这……</p>
看依旧把王妃做的面，夹的菜完全吃光的主子。凛一默默收回视线！</p>
娇嗔就娇嗔吧！只要他家主子觉得幸福可接受就好。</p>
凛一只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王妃不会用娇滴滴来形容主子。不然，此消彼长，阴阳错乱……</p>
主子的肚子不会突然鼓起来吧？王妃不会突然长胡子吧？</p>
天马横空，各种无厘头的想法涌入脑中。凛一把自己吓的心里直哆嗦。</p>
顾家</p>
“不孝子顾振，给娘请安，给娘娘磕头……”顾振说着跪下，对着顾老夫人工工整整的叩拜。</p>
顾老人没出言阻止，坐在主位上静静看着，直到他磕完，才伸手把他拉起。</p>
未曾尽孝，多磕几个头，他才能心静，心安，才会少遗憾，少愧疚。</p>
抬头，看着鬓角已染白发的儿子，顾老夫人抬手抚过，“你好好的，娘很高兴！”</p>
一句话，顾振直接红了眼眶，心头直抽抽。</p>
“儿子不孝，让娘担心了。”声音紧绷，喉头发紧。</p>
顾老夫人听了，看向一边顾盛，“你带孩子们先下去吧！我想跟你哥说会儿话。”</p>
“是！”顾盛应，不忘道，“儿子就在外面，娘有事儿就叫儿子。”</p>
顾老夫人点头，顾盛轻步走出。</p>
大元手握重兵的将军，在外率领千军万马，精明强悍。可当回到家，面对自己的娘亲，却是分外贴心，绝对的恭顺。</p>
此时的顾盛，当他面对顾老夫人，方才感，不负他这一身温和儒雅。</p>
顾盛带下一辈儿走出，屋内静下。</p>
“煜儿怎么样？还好吗？”</p>
顾振摇头，“险险保住一条命，说不上好！不过，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说着，神色厚重，满脸愧疚，“是儿子没管好家，没教好他们。”</p>
顾老夫人听着，伸手抚过顾振的头，一如他小时那般，“会犯错因为你是凡人。而你会这样想，也证明你真的已长大。知道错，会改过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现在一切都还不晚。有磕绊，才会有成长。”</p>
“是！”</p>
“吃亏是福，有舍才有得，凡事不可执着，更不可生出执念。”</p>
“嗯！”顾振点头，心里明白。顾老夫人这是担心他因为懊悔，而积郁寡欢吧！</p>
“娘，你见到湛王妃了吗？”</p>
顾老夫人点头，“见到了！她……长大了！”一声叹息，眼里还有着，顾振看不懂的复杂。</p>
看着顾老人那意味不明的眼神，顾振有些担心，因为那些过往，让她对容倾生出什么怨恨的心里。所以不由道，“娘，其实倾儿她心肠不坏！”</p>
顾老夫人听了，淡淡一笑，却是没接话，只是温和道，“你也出去吧！我想歇一会儿再去看煜儿。”</p>
看着满脸疲惫的顾老夫人，顾振不再多言，顾老夫人舟车劳顿，他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些。</p>
“娘，你好好歇着。煜儿哪里不急。”</p>
“好！”</p>
“那儿子叫韩嬷嬷进来。”</p>
“嗯！”</p>
顾振走出，顾老夫人垂眸，少时，伸手从袖带里拿出一串佛珠，静静看着！</p>
湛王爷送于她的佛珠，喻意是什么呢？不言而喻！</p>
唉！</p>
长叹一口气，顾老夫人缓缓闭上眼睛，遮住眼中所有的烦扰。</p>
人已不在了。可有些事儿，却不会随着人的离世，而随着抹去。</p>
“老夫人，老奴扶你去床上躺会儿吧！”韩嬷嬷轻步走进来，看着顾老夫人轻声道。</p>
“韩嬷嬷！”</p>
“老奴在！”</p>
“完颜千华现在哪里住着？二爷可说了？”</p>
“说了！她现在在庄家废宅住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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