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寂杰脸色微沉,随即笑道:“这是要回傲然城呀,可有兴趣到寒舍一坐?”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说,或许是可怜他么?</p>
许久,车内飘出来一个声音:“上车。”</p>
车内,汪洋拱手道:“王爷。”</p>
“别,我现在只是个教书先生。”凌寂杰笑道。随即看了一眼凌寂云,他正闭目养神。</p>
看着他,便自然而然的将他与栀娘联系在了一起,三年前,当从药王那里得知栀娘服下云桑花忘掉了她与凌寂云的记忆时,自己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若相见了,该当如何?可他也知道,如果相见,凌寂云定然不会再放开她的手,尽管栀娘已失去了他们之间的记忆。</p>
昨日栀娘将落洵与落溪送来书院后便离开了,央自己好好照顾两个孩子,几日后再来接。她也不记得自己了,却那般的信任,想来真是惭愧,自己曾经是那样的伤害过她。</p>
还记得三年前母子三人与药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栀娘哀漠的眼神深深的印在了心底,每每想来,真是让人由心的不忍,药王说过不要在她面前提有关凌寂云的半点事情,所以自己不能说些什么,有时候想想这样也未尝不好,少了心痛,少了心碎,人生也就一样了。</p>
落溪曾追着他问为何别人叫他叫夫子,而她和落洵要称他为伯伯,自己则只是宠溺一笑,却不能告诉她自己是他父亲的哥哥,所以才叫自己伯伯。两个孩子从小生活中迷踪林,身边只有娘和师公爷爷,他们不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所以不会觉得缺少什么,可孩子始终会长大,知道的事情也会多,到时栀娘会怎么做呢?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凌寂云的存在。</p>
到了凌寂杰的怡然书院,凌寂云最后下车,还是他去年冬季来时的样子,只是大门口周围添了几棵树,此时知了正附在树杆上高声吟唱,好不自在。</p>
“院长,您回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正巧提着篮子出来,看到凌寂杰笑道。</p>
“林妈,你这是上哪儿呀?”</p>
林妈说:“这不快到中午了,我和徐婶两人想下午给孩子们煮些甜汤,正准备去买材料呢。”</p>
“哦,那辛苦了,你去忙吧。”看着林妈离去,凌寂杰说:“她是书院里的管家,没事就喜欢和厨房的徐婶一起做些好吃的来喂饱那些孝。”</p>
凌寂云依旧沉着脸,汪洋则是笑笑,说:“王爷很喜欢孝子呀。”</p>
“呵呵——。”若不是栀娘的那句话,或许此时的他还指不定在那里飘泊吧。</p>
踏过门槛进到院子里,不时有朗朗的书声传入耳中,仔细闻得——十分悦耳。</p>
走到凌寂杰居住的内院,凌寂杰吩咐人上好茶,忽听得一阵‘铛铛铛——’的声音,知道下课了,汪洋说想到处看看,便出了屋子。</p>
“尝尝这茶如何?”凌寂笑着说。</p>
凌寂云小抿了一口说:“不错。”放下杯子,凌寂云说:“从几年前我遇到你开始,就知道你有问题一直问不出口,现在只有我们两兄弟在,你问吧。”</p>
有些诧异,凌寂云就是凌寂云,如果这点洞察力都没有,何言一统傲然王朝,无奈的笑道:“我一直想问你,你不恨我吗?当初帮着皇兄对付你。”</p>
凌寂云说道:“当然恨,本来依我的脾气你是知道后果的,不过再遇到你时你的那份坦然倒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奇怪的是恨就这样慢慢淡掉了。”</p>
凌寂杰当然知道他在说谁,从容一笑说:“你是说栀娘吧。”</p>
“你还是头一个敢如此明目张胆在我面前提她的人。”凌寂云扬起一抹苦笑说,这么多年了,对她的思念不曾减少,可她的名字却仿佛正被人遗忘。</p>
他何尝不知这些年他在找她,如果栀娘未曾将他忘却,那么六年的时间,应该什么都能可以释然了吧。“我想知道大皇兄的下落。”</p>
“他失踪了,那日我攻下城后并未见着他的面。”淡淡的启口,这也是他心里一直悬着的事情。“你是不是认为我会杀了他?”</p>
凌寂杰点点头说:“是,毕竟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害于你,你若会放过他,我倒是觉得奇怪。”</p>
“你也知道他再三加害于我?”凌寂云斜眸看去,透过栅栏可以看到一些学子们在下课后的嬉戏。</p>
“怎会不知?本以为你那次中了赤梅双煞必死无疑,却不曾想你居然能逃过这一劫。”</p>
想到栀娘,凌寂云的目光明显温柔了几许,说:“天无绝人之路,是栀娘救了我。”</p>
“你派人修书进宫说你无碍时,大王兄非常惊诧,暗中派人打探你是如何逃出生天的。”</p>
凌寂云接下他的话:“于是他娶了西域国的秦雨洁公主,要了蓝夜姬做嫁妆,还把这种夺命香带来边城送我做寿礼。”</p>
“其实这只是其一。”</p>
“哦——。”凌寂云问:“我忽略了什么?”</p>
“连鹤楼的楼主其实并不是我,但是大王兄要求我去做了楼主,我与栀娘一样,无意搅入你们的是是非非,可碍于一母同胞,这才应下。”看着一眼凌寂云,接着说:“那次去边城大王兄有三个目的,一是想见见能解赤梅双煞之毒的人是何方神圣;二是将蓝夜姬送给你,他当然知道你不会轻易接受他的礼物,更会怀疑他来边城的目的,可就算你怎么想也应该不会想到一盆花上去;三是我以连鹤楼新楼主的身份秘密调查你边城的一切布置。结果他却看上了那个为你解毒的人;而你还是上了他的当,中了夺命香的毒;我呢,不得不佩服你将边城的一切布置得如何隐秘,任我如何奔走辛苦,都寻不到一点珠丝马迹。”</p>
“这样说来我还挺失败的。”</p>
摇了摇头,凌寂杰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个人认为你处理处不够理智。”</p>
“哦——,怎么说?”</p>
“你居然相信了连若依的话,认为栀娘与大王兄有染,那夜不止你和连若依看到他俩在亭子里所谓亲热的一幕,我离得最近所以看得最清楚,是大王兄点了栀娘的穴位,抱上她故意做给你看,你居然上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