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娘拿帕子将唇狠狠地擦干净,又怕明日嘴上痕迹太明显,握着被林衍丢在床褥上的药膏,仔仔细细地涂抹好。
二少爷人已经走了,她坐在床头天人交战了半天,这才蒙头开始睡觉。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春桃便来敲她的门,宛娘困倦地打了个呵欠,神色萎顿:“怎么了?”还没到平日起来服侍的时间。
春桃目光落在她的耳垂上,忍不住伸出手去摸:“这耳坠好漂亮。”
宛娘心下一惊,下意识地退后了小半步,抿着嘴笑:“出嫁时母亲为我置办的,上次回去带了过来。”
春桃不疑有他,开始说起了正事儿:“你快些收拾,一会儿要去大前院听规矩,所有人都得去,别迟了!”
宛娘不解:“为何好端端地要听规矩?”
“老爷上京都了,带着二少爷一起走了,家中大权落到了大少爷手里,总管家自然要对下头的人耳提面命。”
宛娘顿时半点困意都没有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笑:“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有什么好骗你的,”春桃拿手去推她,“快些收拾,晚了我可不等你!”
宛娘脚步轻快,嘴角向上牵起,对着镜子利落地给自己梳头发。
二少爷走了!
这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最好别再回来。”她小声咕叨了一句,伸手去取耳上的坠子。
如二少爷所说,她是个身份低微的人,哪里配用这样名贵的物件。
林衍这个人,她惹不起;林衍送的东西,她也要不起——
管家是个中年男人,身子发福,挺着略显圆润的肚子,一派福气之相,他在上头絮絮叨叨了半天,所说的无非是让大家打起精神来干活,要敬畏大少爷,不能有僭越无礼之举。
刚才是被喜悦冲昏了头,如今冷静下来,宛娘便有些想不通了。
别说这些大户了,就算是平民百姓家里头,男人不在也应当由妻子来管理家事,怎么到了林府,主持中馈的不是主母,反倒成了大少爷?
散场后,春桃替她解了惑:
“你是有所不知,大少爷乃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所生,夫人与老爷出门跑商时遇到了流匪,为老爷挡箭丢了性命。老爷感怀夫人的恩情,便再也没有娶续弦。”
“二少爷与四少爷的母亲是李氏,当初陪嫁进来的通房丫头抬成的妾,小门小户出身,自然当不了大事。”
“叁少爷生母周氏一心向佛,五少爷是老爷抱回来的,我们都没见过这位夫人,六少爷生母王夫人至今还在关禁闭,这偌大的林府,可不就得靠大少爷这位嫡长子主事儿?”
宛娘咂舌,她确实不知道林府的情况竟然这般复杂。
“大少爷最是温柔,从不苛待下人,又大方的很”春桃眼里都是喜意,“指不定我们还能分到两块冰呢!”
这炎炎夏日里,没有什么比一块冰更能够熨帖人心的了。
“怎么会有我们的份。”宛娘有些不信,这可是主子们和顶得宠的下人才能用的。
“不信你看着吧,”春桃撅了噘嘴,“林府阔绰,本来我们就能用一些的,只不过被上头的人截走了罢了。”
大少爷虽然性子温柔,可也最是公正,绝不会让层层压榨这种事情发生的。
宛娘摇摇头,她算是看出来了,春桃这丫头对大少爷拥护至极,不许旁人说一句坏话,于是她也转了话题:“香宝斋那头如何了?”
“你放心,”春桃拍拍胸脯,“他说了,今儿便会给我递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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