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 回程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月关 本章:402 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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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公公果然从袖中又摸出一封信来,毕恭毕敬双手呈上,说道:“国公,这是圣上的中,要您亲自拆阅的”。

    杨凌点点头,接过了密信,问清张公公所住驿署,着人准备了几项礼物和两锭赤金,送了张公公出去,然后他才回到书房。

    马怜儿带着一股清香轻轻偎在他身旁,杨凌展开皇上的密信,只见正德皇帝写道:“爱卿啊,这两年战事不断,有爱卿之助,朕是接连报捷,战无不胜,奈何,府库现在也全打空了,焦芳、杨廷和、梁储等一众臣子费尽心机,如今方能勉强度日,国无存银,朕甚不安啊。

    另,朕去岁便欲与一仙完婚,奈何先是太皇太后殡天,随即又起白衣之乱,好事一拖再拖,国事纷杂,朕也无心大办,朕想等你回京,便依民间之礼简单操办罢了。漕运方通,不过江南解交的税银已经海路运至天津,此银大半依赖开海通商,剿倭开海之利,如今方觉滋味啊。

    江南大捷,白衣余孽虽不可不除,却非要之务,盼卿早日回京,国事、经济,朕甚依赖,而塞外局势之诡谲,更需与卿详谈,切切!”

    杨凌看完了信,长长叹了口气,仰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眼。怜儿乖巧地替他轻轻捶打着肩榜,柔声道:“怎么了,皇上的密信上没说什么嘛,而且对你依赖日重,夫君怎么不开心了?”

    杨凌摇了摇头,轻轻揽住她的腰。让她香馥馥、软绵绵的身子坐在自己怀里,贴在她肩上轻轻摇晃着道:“怜儿,你不懂,皇上性情纯稚随和。与我私下如兄弟手足,他写给我的私函向来轻松随意,这一次他虽故作轻松,其实语气多有沉重,看来朝中政局真的是十分艰难。

    唉,但凡改革之初,旧制方去,新制不分健全,而旧有反抗势力尚且存在的时候,本来就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也是最大的,渡过这段时期,才能见到新政的优越和成果,可是我促成的改制,却一直伴随着不断的战争,朝争、内争、外争,战事不断,原有的一点点积蓄都给耗光了,我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急进了,反而会弄巧成拙。”

    “傻夫君”,怜儿的翦翦双眸带着温柔和怜惜。她轻轻拥住杨凌,在他额头轻吻了一下,柔声道:“事情到了今天,你只能咬着牙挺下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付出多大的牺牲,也要熬过这最难的一段时间,否则不但前功尽弃,甚而还会倒退。

    你呀,就是太把当今皇帝当成你宠溺、呵护的小兄弟了。看到他也为国事担忧,就疑心是不是局势过于严重了,以致这整天无忧无虑的顽童也不开心了。辅佐他,让他成为一代明君,让他关心国事不正是你的期盼么?他能有这样的表现,何尝不是皇上也长大,他懂事了?”

    杨凌温柔地亲了亲她,轻声道:“好怜儿,知心解语,你真是我的红颜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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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儿轻笑一声,说道:“夫君,常言说破而后立。茧化成蝶欲展翅的时候,正是翅膀最脆弱的时候。你要让大明有所改变,脱胎换骨,这个时候,也正是它的翅膀最软弱的时候,你这个始作俑者要是都怀疑自己,丧失勇气,那么怎么指望别人坚定地支持你,追随你呢?

    夫君呀,你别忘了,咱们的小皇帝,也正是茧欲化蝶的时候,也正是他惶惑疑虑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最信任的你,应该怎么做?是替他鼓劲儿,让他变成一只知难而进、搏击风浪地雄鹰,还是一只胆怯畏高的麻雀?”

    杨凌默然不语,眼中却带起一种饶有兴致的意味,他轻轻捏捏怜儿的鼻尖,笑道:“鬼灵精,原来不只是说的也这么让人动心”。

    马怜儿不依地摇了摇**,娇哼一声道:“有没有正经呀,三句话就不离那种事,男人呀,真差劲”。

    “嘿嘿,男人本要不然美女的价值体现在哪儿呢?”

    怜儿乜斜了他一眼,坐在他大腿上的翘臀又摇了摇,谑笑道:“怎么了,腿麻了吧?”

    说佳人轻盈、俏臀柔美,可坐久了这艳福也成了不可承受之重了,杨凌连忙点头。

    马怜儿“呵呵”笑了两声,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不放,只把娇躯一扭,说道:“那我换这边儿”。

    两个人仍然连体婴儿似地粘在一体,怜儿轻轻柔柔地道:“夫君,你的皇帝兄弟来信要你回京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杨凌当机立断。

    据说有个作家为了尽量让语言简练,他创作的时候都是站着码字的,因为累,想快点结束,他就没精神头儿灌水说废话。杨凌觉得如果官员们开会研究政务的时候,每人旁边坐一个美女,那么无论她是象怜儿这样把全部体重压在男人的大腿上,还是象怜儿这样,膝盖老是触到不该接触的地方,便大有异曲同工之妙,扯皮推诿的官僚作风必定一扫而空。

    “小伍的婚事是参加不了啦,你回头备份厚礼叫人送过去说明缘由。南直隶交给钱宁、许泰、江彬、小伍、彭鲨鱼,还有你大哥,我也放心了。明日一早,咱们就启程回京”。

    决策下完了,杨凌一把抄起怜儿的双腿,把这媚眼如丝,蛇一般缠绕在身上的绝妙尤物抱起来,干实事去了。

    ***********

    杨凌回京了,而且是堂而皇之把老婆孩子带走的。现在朝中没有强有力的政敌,而且他有爵位,在朝中却没有常职。也不怕那些老夫子弹劾,威国公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还真没人敢当那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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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来最高兴的就是马昂了,自己的嫡亲妹子苦守近三年,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当哥哥的自然替妹妹高兴。再说这妹夫是何许人也?自打杨凌公然住进马府,自己走在街上,就是南京六部的老爷们见了,都得停下轿子打声招呼,若有公干往皇亲国戚们府上去,也不用在二门以外候着了,起码堂上坐坐,有杯热茶,称呼也从小马变成马大人了。

    可是那时毕竟杨凌还未公开宣布怜儿地身份,名不正言不顺的他还有点臊的慌。这一回杨凌毫不避嫌的把妹子接走,谁还不知道他的背景?莫看这次圣旨下来,他只升了个参将,可是妹妹进了国公府,他跟烟花火箭似的,身份蹭地一下变成了威国公的大舅子,那份威风。

    由于杨凌携家眷返京,这出城相送的人就得把夫人也携来了,钱宁的夫人相貌一般,不过因为她的父亲是原锦衣卫中资格很老的一位官员,钱宁攀升如此之快,未尝不是借了老岳父的光,所以她在家中的地位,倒不是那些如花似玉的妾室们可以动摇的。

    江彬常年守边,这才刚刚迁升内地不久,老早以前想女人了,也就攒点钱逛逛下等的窑子,还没娶老婆,他就把王满堂带了来。

    钱宁那日把王满堂送回去,就在府中密布了弓弩手和火铳手。江彬不来则已,他要敢提刀闯进门来,立即就借口宰了他。王满堂再不知廉耻,也没脸把这些事对他人提起的,何况江彬已死,她岂敢指摘自己,大可收买她,编排些理由把责任推给江彬。

    江彬若不来,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下这口气,那这当众丢人的一箭之仇也就报了,家仆和那些亲信侍卫们慢慢把这消息传出去,也就替自己挽回了面子,江彬这乡巴佬就是回了北方,都得被金陵城的人笑话半年。

    这种事,对男人来说,实是脸面攸关,没有哪个汉子会不嫌臊的扯着女人上公堂,就算是闹到威国公那儿,自己的妾自己的财产,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还没出钱家的门儿,国公顶多不太高兴,也不能把自己怎么着,可江彬自己的脸就丢大了,他以后都没脸带兵。

    钱宁反复琢磨,料定江彬的反应也就是要么登门血拼,要么忍气吞声,而不致象个娘们似的招呼乡里乡亲的来评理,因此才狠狠地阴了他一把。江彬提刀出门时,消息就送到了他那里,钱宁都等着江彬上门要他性命了,想不到江彬走到半道儿傻愣愣的站了半晌,居然又转身走回去了。

    江彬听到探子送来消息还十分奇怪,那日在夫子庙已经说出自己身份了,这莽夫还敢与我叫板,今日受此大辱他怎么忍下来了?

    钱宁初时还有点不安,秘密派遣了锦衣卫跟踪江彬,见他常喝闷酒也喝了,有次特意着人扮成小二过去,还看见院角丢着价值不菲的胭脂水粉,钱宁听了回报冷笑两声,还道江彬变成了一个只敢拿女人出气的软骨头。

    直到锦衣卫谍报系统在此前三天就送来了通过内阁公开下的圣旨,知道江彬被委任南京中卫指挥使,钱宁才恍然大悟,忍不住猖狂大笑:原来他再骄横,到时候拍**走人,回到天子脚下我也奈何他不得,敢情是已经知道要到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官,这才有了顾忌。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现在的官儿也不小了,升了副将了,为了前程、为了脸面他不能不有所顾忌,人说无欲则刚,有所求了,做什么事那就得先去分析利害了。为了一个小妾,他当然不舍得大好前程。

    今日来送杨凌,他见江彬铁青着脸看也不看自己,那王满堂与前时花枝招展、风骚无比的模样也大不相同,浅淡梳妆、清水挂面,乖巧的象个小媳妇儿,料来没少受那一肚子窝囊气的江彬毒打,才被整治成这副模样,钱宁不禁心中暗笑,得意洋洋。

    杨凌还不知道这两位之间地潜流暗斗,瞧着这几员虎将站在前来送行的一众南京官员之中,威武剽悍、鹤立鸡群,心中还甚是喜悦。

    离开南京若要平稳,那得走水路,不过这运河并非直直的一条开凿出的河道,而是将不同的河道串连起来,以船通行,无论载货载人,利用水力风力而行,成本远胜于车拉马驼,而且动载的多。

    不过由于河道纵横,船只行走忽而拐左、忽而向右,度比6路还要慢些,而且杨凌的人马要回京更是大船小船前后呼应,怎么也得数十艘。所以杨凌选择走6路回京,自南直隶直接**山东,达于京师。

    这一路上,最开心的就是杨盼儿了,忽而见山、忽而见水,风景秀丽,鸟语花鸣,喜得小丫头一醒过来就跪在车垫上,扒在窗口翘着小**向外瞧,看见什么罕物儿都要向娘亲问问。

    这个女儿长这么大,杨凌这个当爹的只在她刚刚诞生时见过一面,就此山水相隔,直到如今才能相见,杨凌对她既愧又疼,所以这一路上实比怜儿还要疼她,杨凌时常把她抱在膝上,指着山山水水、嶙峋怪石,讲些她喜欢听的神怪故事,什么《西游记》、《哪咤闹海》、《封神演义》,听得盼儿如痴如醉,现在和爹爹亲的就连怜儿见了都有些嫉妒了。

    这一日经过山东梁山县,杨凌刚刚讲完林冲上山,王伦刁难,让他递投名状的故事,盼儿听的津津有味,怜儿却娇嗔道:“瞧你,盼儿是个女孩子家,什么砍头呀、打劫的,打打杀杀的故事也讲给她听,你这当爹的呀”。

    杨凌握着女儿的小手,正色道:“当然要讲,我杨某人的女儿可不做象牙塔里的娇小姐,人生百态、世间万象,多知道点好,让她知道,这世上不全是象她一样锦衣玉食、生活优渥的人上人。杨家的孩子,不管男女一视同仁,不但能文、还要能武”。

    马怜儿哼了一声没再理他,杨凌拿起茶喝了一口,又对女儿讲起宋江的故事:“李逵一听,‘啊呀’一声,当下丢下两把斧头,纳头便拜。”

    “怎么他们都是纳头便拜啊”。

    为他是宋公明啊,经常给人送点饭费、给点盘缠,接济穷哥们,对他来说虽是小恩小惠,可对那些血性汉子来说却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宝贝儿,你可记住了,一是一二是二,咱可永远也不能拿涌泉换滴水啊,女孩子一涌泉就只剩下以身相许了’。

    盼儿听得雾煞煞的,只是很认真的点头,马怜儿笑得喘不上气来,捂着小肚子狠狠捶了他一拳。

    杨凌笑嘻嘻地继续说道:“那黑旋风李逵大叫:‘原来是公明哥哥当面,小弟李逵这厢有礼了’斧头嗵地一声落地,差点儿没砸着脚面’。”

    杨盼儿‘格格格’的笑,笑得前仰后合,杨凌看着也心中欢喜,正添油加醋继续胡说八道,陡听车外有人高呼:“车马停下,车马停下,国公爷,威国公,且请停下!”

    三千仪仗闻声回头,侍卫们警戒地护住杨凌的车轿,只见一行快马绝尘,自侧路上飞奔而来,那一行人约有二十多个,奔到仪仗侧方停下,匆匆下马略一张望,便朝着杨字大旗的车轿下跑过来。

    杨凌已走出车子,立在车辕上向喊声处张望,盼儿也调皮地爬出来,抓着他的大手站在他腿边踮着脚尖儿往外瞧。杨凌瞧见那队人马头前一人竟是苗逵,连忙摆手道:“快快,放他们过来,是苗公公”。[天堂之吻手打]

    刘大棒槌立即大吼一声:“闪开,是苗公公,请他们进来”。

    盼儿害怕地*近杨凌,看着一脸大胡子的刘大棒槌,小声道:“爹爹,大胡子,李逵”。

    杨凌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只见苗逵一脸大汗抢到车前,杨凌刚要跳下车去相见,苗逵纳头便拜,惨声道:“国公爷!”

    杨凌一惊,急忙跳下车去,又怕女儿摔下车,便把她也抱下去放在地上,这才上前搀扶苗逵,口中一连声道:“这是从何说起,怎么行此大礼?苗公公快快……”。

    杨盼儿也跚跚走来,奶声奶气地道:“你的斧头呢?”

    逵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小人儿,这谁呀这是?

    杨凌干笑两声,说道:“这是……这是我的女儿”,说着搀起苗逵,又把女儿抱过来,疑惑地看看灰头土脸的苗逵和二十多名侍卫,奇怪地道:“苗公公,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何要事么?”

    “我的国公爷啊……”。

    “不是公明哥哥吗?”

    杨凌急忙捂住女儿的嘴:“你别理她,出了什么事?”

    苗逵急地直跺脚,原地磨石了一圈儿。才哭丧着脸道:“国公爷,红娘子的人马声东击西,佯攻陕西,诱我大军云集西线,她却忽然回马攻我空虚,自安阳安然渡河北上,向河北、山西交界处的莽莽丛山奔去了”。

    杨凌面上一呆,心里却忽然一松:“我猜的不错,她果然无心再反。果然……弃太原而北返,投向太行山脉去了。红娘子,那莽莽丛林、数不尽的青山,就是你这野性难驯的女子最终的归宿么吧,留在那里,永远也不要出来了……”。

    苗逵见他怔,不由急道:“国公,你知道我老苗,为皇上办差那是尽心竭力,谁料想在大同打鞑子还立下几桩功劳,可是抹过身来剿匪,是连出昏招啊。中条山的事儿就不说了,咱家负责长江北岸,确实是大意了,哪晓得赵疯子那么狡猾,竟在山中留下一支伏兵接应。

    为了将功补过,此次剿灭余匪,咱家可真是旦夕小心,用兵谨慎啊,自接到国公令谕,说她可能进袭陕西……”。

    “咳咳,不错,本国公从得到的情报分析,他们的确是意欲攻陕,从他们先攻陕西也证明了这一点,见事不可为即取道北上,不过是权变之计。临敌应变,本是战场主将之责,本国公又不是活神仙,哪里能事事预料?再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亦要提防他们北返么?”

    苗逵一听杨凌一推二五六,啥责任都没了,顿时哭的心都有了,他连声道:“是是是,国公爷是嘱咐过,都怪我老苗先记了一过,因而立功心切,担心红娘子全是骑兵,若要突围步卒不宜追赶,为求全歼,所以把主力全部调往西线……。

    我……事到如今,恐皇上闻知必不再容我,天下之间能救我的唯有国公,咱家一路打听国公行程路线,飞马赶来,只求国公能慨然救我呀”。

    们是什么关系,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杨凌拍拍苗逵肩膀,然后一转身,把盼儿送回车上,拍拍她地小**,哄她道:去陪娘亲玩,爹爹和‘李逵’叔叔说点事情”。

    盼儿听着有趣,“咭咭”笑着钻进车轿中去了。

    杨凌心虚地回头看看愁眉苦脸的苗逵,心里有点虚。如果不是自己在信中强调重点关注西线,不断暗示他这是得自赵疯子军中的秘密消息,而苗逵又过度相信自己这个百胜将军的判断和内厂的神通广大,怎么会让红娘子区区五千人马轻易过河,遁入太行山去?

    说起来,自己是为了一点不足为外人道地心思,利用了苗逵,杨凌心下有点惭然:他信中前边讲了这么多能够全歼白衣余孽可能,以苗逵急于立下大功,挽回过失的急切心理,后边轻描淡写地那些什么注意北边防线、预留机动、审时度势、随机应变,纵览全局、勿留破绽的套话。他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可是有这些话在,白纸黑字的证据在那儿,苗逵想攀自己下水,那就绝无可能。否则别看平时两人是同进同退的,现在苗逵接连失利,圣心必然大怒,红娘子只要一过河,苗逵保证毫不犹豫,立即进京摘清责任,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他杨凌的身上。

    在杨凌的庞大势力**是依附、谁是合作,谁是心腹、谁是同盟,谁能生死与共,谁是有利则合无利则去。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杨凌陪着苗逵到了路旁一棵树下,二人在探出泥土青草的一块椭圆形石块上坐下,杨凌仔细了解了红娘子一路人马声东击西,逃入太行的经过,然后托着下巴沉思良久,这才一本正经地道:“苗公公,白衣匪不同于普通的山贼,他们是造朝廷的反的。如今逃回河北,遁入群山之中,谁敢保证他们不会东山再起继续作乱?所以,这匪,还是要剿的”。

    苗逵一听嘴唇直哆嗦,他何尝不知道造反的乱匪一定要扫,必须斩尽杀绝。可他管着西厂和御马监呢,皇上缺钱的事他比谁都清楚。进太行山剿匪?说说容易,可是难道能插上翅膀飞进去呀?

    那连绵不断的原始森林、纵横交错的沟壑山峦,扔进去十万大军连个响儿都听不着,就算粮饷充足,不花上三年两年的功夫也休想剿清了。何况现在朝廷哪经得起那么折腾?

    要不是他在长江北岸消极备战,对集中船只看管,以长江为天堑阻止白衣军逃逸的军事安排没当回事,让潜伏下来准备接应的白衣匪轻易得手,他也不会急于扳回一局,明明兵力已经取得绝对优势,但是为了一举全歼,打个漂亮的大胜仗,把军队抽调的后方一空,如今可怎么办?

    杨凌见他凄凄惶惶的,便笑了笑道:“公公是一路追着我来的?”

    不是,咱家领兵追回河北,听说国公正取道反京,偏那红娘子又遁入深山不出,一时也奈何她不得,这才飞马赶来,向国公讨个对策。不瞒国公,咱家心中着急呀,我地大队人马都被我扔在后边了,就怕追不上你”。

    杨凌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此事……已经禀明圣上了?”

    苗逵听了摆出一副苦瓜脸,使劲儿摇了摇头。他哪敢呐,漫说禀报皇上,就说杨凌吧,明明是杨凌提出重点关注西线的,信物现在还在他手里呢,他都不敢撕破脸皮撇清责任,什么叫重点?重点不是叫你孤注一掷,而且红娘子也确实去了,那就推论没错。

    至于她临时改了主意,那是你调兵遣将给了她可乘之机,当时你在总督河南道兵马,关人家大江东边的威国公什么事?

    杨凌呵呵一笑,说道:“还没禀明皇上就好!苗公公,其实你也知道,白衣军到了今天这一步,已经不能算是白衣军了,红娘子领军,而且只有区区五千人马,返回已经不利于她们展的北方,根本就是胸无大志,重做山贼去了,所以只要解决了迫在眉睫的纵敌逃逸之罪,她们安份地呆在山里边,不出来闹事,渐渐的事情也就淡下来了。

    你看,他们过江的约五千多人,加上事先潜伏在山中的约一千人,这里就有一些重要领的家眷。红娘子的崔家老寨,其实早就变成了驻扎在深山里的一个自给自足的山寨,男女老幼非常多,这些人在他们起兵时并不见踪影,这么多家眷必然是留在太行山脉中藏身。红娘子去寻他们,带了一个大拖累,还能闹得起事来吗?”

    苗逵连连点头,又迫不及待地问道:“可是,眼前咱家指挥不利,使红娘子轻易逃遁,皇上追究起来,咱家该如何是好?”

    杨凌诧异地道:“纵敌逃逸?此话从何说起?响马盗贼心不死,意欲潜入关中积蓄力量以图东山再起,公公料敌机先,集结重兵挫败他们的阴谋,迫使贼众被迫放弃大计,逃入山中困厄难出。这怎么是指挥不利呢?”

    逵张口结舌,脸皮子跟抽筋似的抽抽了半天,才吭哧憋肚地道:啊样吗??”

    杨凌抬头望着婆挲的树影和叶间斑斓的阳光,悠悠地道:“在一个遥远的朝代,曾有几位士子大肆抨击朝廷弊政,地方大员因这些人名气甚大,不知该如何处理,便上奏天子。皇帝震怒,他下了一道口谕,只有八个字:‘情有可原,罪无可恕’,苗公公,如果你是那位接旨的地方大员,你会怎么做?”

    苗逵莫名其妙。不知他为何忽地提起一件毫不相干的佚事,但仍谨慎答道:“从这语气,上意分明是要严惩,如果咱们是地方镇守,自然要将这些不识相的士子砍头,顶多大方一点,容他家眷收敛,不悬尸示众罢了”。

    杨凌笑笑,伸手折断一朵淡黄色的野雏菊,凑到鼻端嗅着,说道:“那传口谕的人心有不忍,传达上谕时就动了点手脚,结果救了那几个士子性命”。

    苗逵惊诧地道:“传达上谕,故意稍作修饰缓和,以曲上意,其实乃是内臣常事,但这道上谕仅有区区八个字,如何能动得了手脚?”

    杨凌漫声道:“简单,那传谕的人说:‘罪无可恕,情有可原’。一字未改,只是把前后两句断语颠了个个儿,苗公公,若是你听了这样的上谕,你是杀人,还是放人?”

    苗逵啊啊半晌,似有所悟。

    杨凌又一笑道:“还有一位将军,因连吃败仗,败绩难以遮掩,又恐皇帝责怒,因此他上奏战报时,不得不具实上奏,但是提到败绩时,他不说屡战屡败,而说屡败屡战,皇帝见此奏章,感其英勇,便没有降罪,苗公公明白了么?”

    娘子余部?”

    “打呀,白衣余孽毫无还手之力,被迫逃入深山,曾经不可一世、纵横天下的白衣匪,沦落为衣食无着的山贼。不过……朝廷财赋紧张,不可再动重兵,以我之见,只调遣太行山麓各关隘要驿的驻军就在严防,权当练兵演武了,又不多费粮饷”。

    苗逵反手一掌击在自己脑门上,脸上刚刚绽出笑意,忽又紧张道:“不会有人弹劾么?”

    杨凌一摊手道:“未必有人不识相吧,再说,我是主帅,你是监军,当初战略意图如何,如今是否达到目的,除了你我,还有谁说的清?”

    苗逵这一听简直就是孙猴子脱了金箍套,喜得就差抓耳挠腮了,他没口子地道谢、点头,鞠躬,感恩戴德地又和杨凌畅谈良久,这才想及自己抛下大军轻骑追来,离的队伍也太久了,这才执手相望、泪眼凝噎,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去。

    杨凌笑吟吟地看着他高兴而去,心道:“李逵…逵兄弟,你就放心吧,我虽用了你一回,可我决不会干出宋江下毒的腌瓒事来,有什么事,我尽量替你兜着就是了”。

    苗逵打马而行,心情轻快,比之来时大不相同:“还得是威国公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哎呀,国公那封信……”。

    苗逵想到这里,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封信来撕地粉碎,丢到马蹄下的清清溪水中:“若依国公之计,这信可不能留,否则我就是非胜实败了,这重责还得我担着”。

    望着碎纸屑顺水飘去,苗公公长长出了口气,感慨地自语道:“还得是读书人呐,回了大营我就把刘主事的《西厢记》借来,光认字不行,还得多读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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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兄弟,十一月过了多半了,至上个月的年票差距没有缩小,而且还在扩大,即便有时单书领先几票,由于竞争对手是多本有票,总和仍高于我,手中尚有票的就请多支持下吧,如果下个月起跑线就远远落在后边,要竞争就非常难了。不过我要票仅限于您手中有了票,强烈反对乱订书,尽了力就好,其他的没必要。

    由于马上临近年终结算,审计组已进驻我行,前期审计工作开始,大量报表和年终内部科目调整开始,工作忙的不可开交,精力疲惫,常常一上午都没空上网看看,所以对今后一段时间能否保证每日中午更新不敢做保证,有时太忙的话可能会拖到晚上,但是只要我不提前通知,那就一定有更新的。

    另外有些事,因为大多数看书的朋友不喜欢看书评,书中就不妨碍大家看书了,喜欢逛书评区的朋友请去看下我的置顶帖吧。

    附:置顶帖

    书评区不断有书友建议我四千字一章分开更,晚上更,说我现在这样子更新要月票吃亏,相信不少书友有这想法,我认真地想过了,在这统一答复一下。

    以前我也是一天一章,也是在中午时候更新,可是八月都远远在前边,可见技巧固然是一个因素,能起的作用并不大,不能落后了,就总从别人那儿找原因,我想还是自已这一段的情节缺乏**吧。

    况且,所谓晚上读者多,人家占了便宜的说法,也是不成立的,这些读者看不看我的书?如果不看,那么我什么时候更新都没关系,如果也在看呢,我哪怕是早上更新,他晚上上线,对他来说,和刚刚更新没有区别,这个方面小5可没占啥便宜,晚上更新,多章节更新是人家的习惯,请大家不要在书评区抱怨人家,我想还是跳舞最近的情节比较出彩。

    至于要求我一天两更或者再多些,我也想,可是缩短章节非我所愿,比如今天这章,八千字分两章不是不可行,可是我总觉得一章下来看的少索然无味。如果在量上加大呢,我办不到份上架到现在,就没有休过,本来一般规律是越往后越慢,而我却是越写越快,精力已经快榨干了。

    最近写的少了,实在是写不出那么多,我晚上常常码一段就跑到阳台上抽着烟,轻轻拍着痛的胀的头顶,让头脑轻松下来,一直以来,我都是在熬要抱怨我最近更的少了,那是我用比以前写出一倍字数时的体力和脑力拼出来的。

    以前都是熬到一点两点才睡,每天只有不到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这种状况至少持续了三个月了,这几天我都是11点就睡,以前这时间睡,早上起来很精神,现在却和一两点睡时一样,醒来时困倦、疲乏,睡醒了不先摸到眼药水点上,我都不敢睁眼,眼窝里涩的生疼,眼球24小时总是充满了血丝。灯油,快熬干了。

    书友帮我统计了一下年票情况,年票是从1月到12月计算一个作者名下品的月票总和,目前,我比跳舞少上下,如果本月我出月票么在下个月的年票最终竞争上,才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事实上目前一直无法领先,本月名次都难保证。自已精力不济,数量、质量都有下滑的缘故,奈何?

    可是也没必要怨天尤人,这是我第一本成名的书,我的辛苦努力已经得到许多回报了,八月出九月出十月出近这是多大的距离?没有这个恐怖的三级跳远,我现在连站上来说竞争年票的资格都没有。那时可不是差了,而是差上一万四五千票了不是?我付出了,我也得到了,现在可能数量和质量无法达到那么高的要求,所以低落了也是正常,如果这时急了、恼了,愤愤不平了,那还真的不知道自已是谁了。

    还是那句话,看书是缘份,订阅是本份,投票是情份。月票,无非是书友对一个书的肯定,对作者辛苦的一份回报和慰籍。而对作者来说,争取月票也应该是附属于创作的,不应该把它当成唯一的方向甚至主方向,如果我现在不顾体能和脑力的衰竭,失却写书的本心去舍本逐末,那就是自毁前程了。

    继续码字,继续认真创作,我宁可稍稍放慢度,多思考一下情节和语言的运用,同时早一点睡觉,让我快报废的身躯支撑下去,撑到年底。三级跳远我蹦过来了,摸爬滚打我还得往前冲,但是,我会注意轻重。

    争月票、争年票,统统都重要,但是我最想要的,是不写出一个潦潦草草的结局。

    所以,行动上努力,心态上要平和,希望我的心态调整也能影响到书友们,希望书评区多一些书友们插科打诨、互相玩笑的内容。

    手打友情提醒:抵制不良作品注意自我判断请勿模仿主角适度益脑沉迷网络伤身合理安排时间享受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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