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摇摇头,说:“病人这次晕倒的主要诱因,是身体和精神过于疲惫,全身所有神经都崩得太紧,一旦松懈下来,就会遇到不好的事情。病人目前还在沉睡,等到身体彻底缓过来了,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宁父宁母望着宁修,眼里的哀痛难以用语言表达。
张秘书在一旁说:“宁先生,宁太太,请您不要过度伤心……宁修会接受最好的治疗,一定不会有事的。”
宁母突然转头看着张秘书,说:“顾承泽呢?”
张秘书被宁母眼中的仇恨吓了一跳,说:“顾总现在在国外,他正在接触那个病人……”
宁母并不相信张秘书说的话,她说:“顾承泽在美国跟别人游山玩水,留囝囝在这里给他打官司……他到底有没有心啊?!”
张秘书艰难地说:“不是这样的……顾总在为了宁修先生的病情而努力……”
宁母崩溃地说:“要他努力了吗?!囝囝那么多痛苦,都是顾承泽带给囝囝的,他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了吗?可是囝囝需要吗?我们又需要吗?”
宁母痛苦地说:“知道囝囝生病的那一刻,我很悲伤很难过,但知道囝囝这两年都跟顾承泽搅合在一起,这让我感到很痛苦……顾承泽他是人,囝囝就不是人吗?囝囝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要被人折辱呢?他为什么要喜欢顾承泽啊……到底是为什
么……”
宁母一边说话一边哭泣,声嘶力竭,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哭出来了一样。
张秘书心里也很难受,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他是一个旁观者,也可以说是顾承泽那方的帮凶。宁母的发泄虽然只是站在她自己的角度上,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宁先生为什么会选择顾总呢?这个问题在当下被重新问出来,张秘书也有些恍若隔世。
宁父眼眶里满溢着泪水,他抱着宁母,说:“兰兰,不要这里,这是在医院,你会吵到囝囝睡觉的……”
宁母说:“可是我忍不住……可是我忍不住……”
宁父宁母抱在一团哭泣,难过的气氛弥漫了医院的每一个角落。
张秘书站在一旁无所适从,宁父抱着宁母的肩膀,对张秘书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先离开。
张秘书没有办法,只好暂时离开了。
公司的事情还没结束,很多人等着庭审的结果,还要布置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更重要的是,他还要想办法联系顾承泽。
……
遥远的彼岸,顾承泽忽然从梦中惊醒。
他在实验室里守了很久,等数据出来了之后,就把林可叫了起来。
林可没有看他,语气有点惺忪地说:“接下来的事情我可以独自搞定,正好雨也停了,你回去吧。”
顾承泽停顿了一会儿,默默地说:“好。”
然后他就这样回到了酒店。
他太疲惫了,于是一到酒店就睡着了。
然后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把宁修压在身下,动作有些粗鲁。宁修在挣扎,但力度不大,不像是要真正地反抗他。
他吻到宁修下巴的时候,宁修捧起了他的脑袋。宁修非常悲伤地说:“我做完了我能做的一切,我已经为喜欢你付出过代价了,接下来我要走了。”
顾承泽心里发慌,伸手抱着宁修,像是要把人按进自己的身体里。
没想到宁修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并且随着这个拥抱的深入,指甲慢慢嵌进了顾承泽的胸膛。
顾承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挖出来了,然后怀里也不再有身体的实感……宁修正逐渐变得透明,他真的抓不住宁修了。
宁修飘到了空中,对顾承泽说:“再见了。”
顾承泽低
头,看见自己胸口一片空洞。
在这样极端的疼痛之下,顾承泽醒过来了。
他没抱着宁修,心脏也还好好地长在胸腔里,可那种疼痛是真实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张秘书打过来的那么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