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云淡风轻不像是吃醋的样子, 反倒自己皱了眉:“我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我知道呀。”
池颜眨眨眼。
“……你,不说点什么?”
她故意反问:“要说什么?”
总得表现出不高兴吧,哪怕一丁点儿。吃醋不就等于在乎么。
梁砚成见她半天没有后话, 心里冒出一丝烦躁:“没事。”
饭后,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橘衣服阿姨和绿衣服阿姨,梁老爷子还找他谈了话。
老头年纪大了, 囫囵话颠来倒去就是那几个意思。
横竖逃不过如今两家公司都势头大好,家里各方面也安好。不该有的心思不能有,家和万事兴。
梁砚成被唠叨得太阳穴发胀,心里想着刚才池颜过于平淡的反应。
他这个人平时就够淡漠无趣的了,一冷脸更是森森然的样子。
池颜哄完小森林入睡回房,一眼就发现他今天黑着脸格外不高兴。
“怎么啦?爷爷又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道,“不是爷爷。”
池颜心里有了个数,还是忍不住逗他:“那是谁惹了你啊。”
他这次倒是很直白,硬生生吐出一个字:“你。”
“我可没有。”
夜里冷了,池颜打算进浴室才脱掉薄开衫挂到一边,自顾自地说:“我不吃醋你还生气?你这个人也太奇怪了吧。换了别人家老公这会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步步紧逼跟在身后,冷冷开口:“别人家老公?”
“啊,这都是你的醋点?”
她笑眯眯地回头:“好啦,我跟你说,小森林在饭桌上说的话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他想到办公室里母子俩坐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场景,抿了下唇。
合着是自己在这生莫名其妙的气?
“什么橘衣服绿衣服的阿姨啊,是我们公司的保洁阿姨。老公——”
池颜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中老年妇女之友,你值得拥有。”
梁砚成:“……”
疑惑解开后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会儿迎着她强憋住的笑意,男人脸更黑了。趁浴室门还没关,闪身挤了进去。
他偏琥珀色的瞳仁在浴室骤亮的灯光下映出她的影子。
“赔我。”
……陪?
池颜愣了一下,“在这?”
原本没有别的意思。她这话一出口就自动把气氛带歪了。
梁砚成如今很会骑驴下坡,神色淡然点了点头:“对,这里。”
池颜被他闹了红脸,像怕被人听到似的低声:“别闹了,这里……不行。”
不做人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他淡淡哦了声,突然反问:“在车里不也行?”
池颜当场表演了怎么在脸上画火烧云,眼神一偏,在冷白光的镜子里也能看到自己颜色有异的脸颊。
她把开衫脱在了外间,现在身上就一件尽显身材的吊带。
往下是浅色牛仔裤,把细腰箍得紧俏有致。
他低头吻住她的时候,池颜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那句“真的别闹”压在嗓子眼化成了水一般的喘息。
脚下忽得腾空,背后碰上冰凉的镜面。她整个人被安放在洗手台上,腿心微开。衣衫逐件落下,最后那片布料摇摇欲坠挂在脚尖。灯光下肌肤嫩白,像被剥了壳的鸡蛋。
“还要说不行吗?”
他低声,指节刮了一下:“你有感觉了。”
亲密相处这么久,对对方的身体每一处都异常熟悉。
池颜垂下微微发颤的眼睫,落在他颈间。浮了一层细密汗珠,连青筋都隐隐可见。
谁还不是呢。
她垂手勾开碍事的皮带扣,还是嘴硬:“我说不行,你就不碰吗?”
手指往下探了探,目光却始终落在他颈间。
脉搏跳动愈来愈激烈,她故意用了点劲儿,继续说:“我偏说不行。”
几番动作之后,继续挑衅:“还是不行——”
“就是不行——”
“反正不行——”
没来得及想出下一个词,她被整个压在镜面上,手腕高高举起扣在一起。
男人恶劣地咬着她的耳垂,急不可耐:“行不行,我说了算。”
***
每次失控都是自己作的。
池颜当时下不了面子非要争高低,第二天早上铁定后悔。
正后悔着,江瑞枝给她发消息:【宝贝周末有没有空,陪我去挑婚纱啊】
好闺蜜终于要结束爱情长跑步入婚姻殿堂。
池颜万分感慨,揉着腰果断回复:【没空】
江瑞枝:【???】
江瑞枝:【你什么时候也和裴芷芷一样重色轻友了?】
池颜:【友情虽可贵爱情价更高,周末要陪我老公出席他朋友的婚礼啊,我也很想陪你的宝贝】
江瑞枝:【不好意思我没看出你这个“想”在哪里[鄙夷.jpg]】
池颜:【在心里么么哒】
池颜敢打包票,梁砚成这样冷淡的性格,要不是因为梁氏小砚总的身份,这么多年过去还能想到他要请他参加婚礼的朋友估计没几个。
当然还有一小半原因是得益于江源的交际能力。
请了同在陵城的江源,要是没把邀请函发到梁家府上怎么也说不过去。
他们这位同学在隔壁市。
江源懒得自己开车,周末一早就到了新居门口来蹭司机蹭车。
有江源在,路上安静不了。
刚出发没多久,就开始给池颜科普他们这位同学:“那会儿什么pub啊party,没有这人不感兴趣的。科挂了好几门,毕不了业,家里花钱倒回去上完预科再来一次。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那么会玩儿。”
池颜感了兴趣:“我记得我们家这位当时特别……特别清高、特别傲,怎么,他们还能玩到一块儿?”
被冠上“清高”和“傲”的本人淡淡瞥了她一眼,薄唇微动,最后什么都没说。
“就普通同学吧。”
江源很替好兄弟着想,说:“可别误会啊,咱老梁那时候是真的出淤泥而不染。酒吧,那什么地方啊,他从来不去。成天两点一线,科研室,家。”
江源手掌一合,啪一声脆响:“没了。”
“哦,是吗。”
池颜浅笑吟吟听着,并不反驳。
心里倒是哼了哼。
那可真是巧了,当时她在pub碰到的大概是鬼吧。
男人之间这点互相包庇的友谊也太低级了。
江源没察觉到异常,把话题拉回来继续叨叨这位老同学:“这次应该是二婚。我听说前妻分到五套房子,一套在澳洲。离了婚直接移民澳洲。现在的老婆是个小网红,才——”
他举出两根手指:“二十出头。这哥们也挺行的,就这还好意思请我们再喝一次喜酒。”
江源:“我那天问他来着,他来了一句,这次是真爱。我就不明白了,他和他前妻结婚的时候也是真爱。”
江源:“合着这人不是渣,只是心碎成了很多片,每一片都爱上了不同的人?”
江源:“像我就不一样。知道许不了别人婚姻,我就只谈恋爱不结婚。真到了非结婚不可的时候,那我就收了心。怎么样都会和我老婆相敬如宾。结婚嘛,不就是那么回事。”
江源自顾自说了半天,没听到半点回音。
他略感寂寞,看向好兄弟:“你说是吧。”
江源说的确实是大多数豪门婚姻会发生的变数,好一点的能保持面上和睦相敬如宾。差一点的闹到离婚,分了财产各奔东西。
能相互契合是一件很难的事。
江源刚说完,就听梁砚成无情打断:“别看我。”
他换了个舒适的坐姿,抬了下手腕:“我们和你不一样。”
刚才因为视线阻碍,江源没注意到,因为他这个抬手腕的动作才看清这两人私底下一直默默拉着手。
十指交缠,比什么都亲昵。
他叹了口气,识趣:“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