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繁城以及整个穆朝的气氛士气就很是低迷。
舟清城这件事发生之后,大家更是丧气满满。不只民间是这样,甚至于上朝的时候,江迟秋也能感受到朝堂之上同样也是如此。
每一次上朝,他们听到的最多的消息便是某某郡又有叛乱发生,亦或事某地打了败仗,总之听到的消息永远都是不好的那些。
前阵子江尚书也想要让自己的大儿子回到宝繁城中来,丞相原本已经应允了这件事——毕竟现在宝繁城这边也不太太平了。
虽然江迟秋前两次的表现都不错,但是他毕竟缺少经验,丞相看到附近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后,也很想要江宪闻也回到这里来。
但是江宪闻还没有离开饶谷郡的时候,那边原本已经稍稍灭下去的战火竟然又燃了起来。
作为守城将领的江宪闻,这个时候是不能够离开饶谷郡的。
“连玄将军……”丞相朝江迟秋叫到,这是江迟秋的封号,现在在朝堂之上大家都这样叫他,“臣在……”江迟秋上前一步行礼说道。
“现在宝繁城的城防情况如何?”他问。
现在穆朝的朝堂之上还处于一种半混乱状态,之前皇帝还正常的时候,就将上朝当做是过家家。因此这些本身就在混日子官员,也就愈发的放肆了起来。
现在丞相当权之后就发现,穆朝的朝堂上,竟然有不少的一部分人压根就搞不清楚自己的职责。像是做将军的搞不清楚自己手下有几个兵,这种事情在穆朝的朝堂上都已经正常的不能在正常了。
按理来说这样糊弄工作的人,理应是要被处理掉的。
只是谁叫穆朝大多官员都是这样……有句话叫“法不责众”,现在穆朝的情况就是如此。
若是丞相真的要一视同仁的处理的话,那么这朝堂上恐怕有一半的人就要消失了。
然而江迟秋和那些消极怠工的人不一样,听到丞相的问题后,江迟秋上前来异常流利和通顺的将此时的城防情况说了一遍。
他不但知道将士具体人数,甚至就连宝繁城之中有多少匹战马,甚至于有几匹马是病着的都能说清楚。
穆朝朝堂上大臣们的关系虽然一般,可是现在本朝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没有人会嫉妒江迟秋这个处于一个如此危险位置上的人,甚至还因为听到他说的话而隐隐约约的安心了下来。
——自从丞相当权,他的儿子也就是《盛月阑珊》的主角卓郁参也被丞相调了回来。
听到江迟秋的话后,他不由将惊艳的目光向江迟秋投去。
江迟秋当然注意到了主角的目光,不过江迟秋并没有做出多余的反应。毕竟按照剧情,自己现在要做的便是在卓郁参的面前,演出一个忠臣的样子来。
说完那一串数据之后,江迟秋再一次给丞相行礼。
“好,有劳将军了”丞相说道这里后稍稍停顿了一下,“将军最近实在辛苦,可以趁着轮休的时间,回去看看江尚书。”
丞相卓幸默这个人虽然已经就差将“野心”这两个字写到脸上了,但是至少这句话他并不是随口说的。
卓幸默和江尚书的关系还算不错,他们毕竟也是同辈人,且当了小半辈子的同僚。
丞相卓幸默早就已经看清,江尚书虽然和自己一样,都出生在世家大族,但他并没有什么过大的野心,因此对卓幸默并没有多少威胁。
现在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舟清城一事后,江家这个绵延数百年的庞大家族,算是彻彻底底的散了。
整个家族只剩下了宝繁城里面的这一支……
“是,丞相大人。”江迟秋回答道。
其实就算丞相卓幸默不说的话,江迟秋最近也要挑时间回家看。
江尚书的病现在还没有好,他虽然不像之前一样一直吐血,但是却躺在床上起也起不来。
上一次回家的时候江迟秋看到,不过一阵子不见,江尚书就像是老了十多岁一样,整个人沧桑的不像话。
就和往常上朝的时候一模一样,因为官员们整体状态都很一般,所以还没过半个时辰丞相就宣布散了朝。
按照穆朝的规定,在上朝的时候官员是不能够随便看龙椅上那人的。
但是今日……散朝之时江迟秋终于趁着这里比较混乱的时间抬头向上看了过去。
只见龙椅上面坐着的那个身穿明黄色衣袍的男人,现在已经是完完全全的瘦脱相了。
他坐在这里目光呆滞的看向天花板,要不是后来还眨了一下眼睛的话,江迟秋还真的分辨不出来此时皇帝究竟是活人亦或是一尊蜡像。
现在大殿上有些混乱,之前站在高台上的丞相,已经离开了这里走到了宫内的书房去。
而下面的人要不是聚在一起小声聊天,要不就是已经走出了大殿。
总之这里现在本是不会有人在意江迟秋在做什么的。
可是在看到皇帝的那一刻,江迟秋还是忍不住赶紧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快步走出了大殿,接着乘马车回到了家中。
此时几乎整个穆朝的人都知道,江家百人全部死在了那一场大火之中。
现在时局动荡,从宝繁城到舟清城这一路上有不少地方正在打仗,就算江家人想要回去也回不去。再加上……就算去了舟清城,那里什么也没有。
卧病在床的江尚书索性前阵子在宝繁城的家中办了一场葬礼。
现在葬礼早就已经结束,但是乘马车来到尚书府所在的街道后,江迟秋还是远远地就看到,现在整个江家全都挂满了白布。
甚至他此时所在的位置明明距离江家大门口还有百米,可是江迟秋的鼻尖已经闻到了一股香味。
少年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往常尚书府外面都很是热闹,但今天拉开帘子后江迟秋看到,周围这些小商小贩全部离这里很远,甚至就连路人都有意避开这里走。
显然所有人都觉得现在的尚书府不怎么吉利。
远远看到这架黑色的马车后,街道上的行人不由驻足向此地看来。
下一刻他们便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马车内伸了出来,接着江迟秋直接走下了马车。
他往常都是乘坐那车到尚书府,最后再从尚书府下马车的。
但是现在家中的丧事还没有结束,作为江家的一份子,江迟秋当然不能直接乘马车进去。
江迟秋现在的心情很是沉重,而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在下车之后居然听到了不远处几个路人的谈话声。
“大家都说江家现在算是彻底败落了。”
“可不是吗?人都死光了……”
“你说江家的事情和江迟秋有关系吗?”
听到这一句话后,江迟秋不由得放缓了脚步,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件事哪里会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