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寝宫内了。
空气中久违地没有了体液的腥咸气味,取而代之的是他曾经最喜爱的熏香,身上那些淫秽的玩具也被尽数摘下,被过分蹂躏过的部位也都妥帖地上了药,让人感觉清凉而又舒适。
慕容珏坐在他的床边,眼里血丝遍布,眼下更是一片浓重的乌青,想必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见到慕容翎醒来,他几乎是瞬间便红了眼眶:“父皇,父皇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我、我还以为……”
“傻孩子,怎么现在还叫父皇。”慕容翎挣扎着坐起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你……”
他将目光转向慕容珏衣衫下平坦如初的小腹,欲言又止地望向自己的儿子。
慕容珏像是猜出了父亲要问什么,微微勾了勾嘴角:“父皇真的睡了很久,这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那天从教坊回来我就生下了他。估计是怀孕的时候折腾狠了,刚生下来他就已经断气了。这样也好,我反而还松了一口气,不然这孩子都不知道该称呼您什么,辈分都乱套了。”
看着珏儿红着眼眶还要努力扯出笑容安慰自己的样子,慕容翎眼里一酸,一串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珏儿,是父亲对不住你,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之前自己还在的时候,尚能帮着珏儿分摊掉绝大多数肮脏的凌辱和欲望。可现在自己昏迷不醒,他的珏儿在这淫窟似的皇宫中不知遭受了多少的折磨和委屈。
说到底,是他对不起珏儿。早在亲生父皇强占了他身子的那一日,他就应该结束自己的这条烂命才是。若是如此,他便不会怀上自己亲生父亲的骨肉,更不会生下同自己一般有着畸形身子的珏儿。父子相奸本就天理难容,或许沦落到如今他这般以色侍人的下场正是上苍对他的惩罚,可他无辜的珏儿又做错了什么呢?
若他当时有点血性和骨气一死了之的话,珏儿应该早就投胎去了一户好人家,虽然没有了太子这层尊贵的身份,至少可以平安喜乐地成长,然后娶一位温良贤淑的夫人,子孙满堂。而不是像如今这般……
“父皇,父皇你别哭啊……”慕容珏手忙脚乱地帮父亲擦去脸上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眼泪也悄悄落了下来,“珏儿不委屈,这些日子咱们殿有六皇子的人守着,没人敢来欺负我。”
六皇子?宋承戟?!
慕容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把那个名字在心里反反复复地默念咀嚼,最后才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为何派人守着这里?”
“父皇不知道吗?那天是他从教坊里救了咱们,我身子不方便,你的药还是他亲手帮你上的。太医说,那天他若是晚来半步,你这辈子便再无生育可能了。现在老王上病重,六皇子代理朝政,推行新法,严明吏治,朝野上下人人都夸他将来是个明君呢……”
慕容珏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可慕容翎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原来那天真的不是一场梦,他真的来救我了。
慕容翎心头涌上一点甜丝丝的欢喜,但更多的却是酸涩的无奈。事到如今,一切都太迟了……
*
夜已经深了,在浓墨一般的夜色里,仿佛任何动静都被无意识地放大了数倍,所以此时,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刺耳。几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伴着夜色偷偷溜进了慕容翎的寝宫,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映出了他们如出一辙的猥琐笑容。
慕容翎下意识地想要呼救,为首的男人也似乎没有料到慕容翎还醒着,一个箭步冲上去便用一团东西塞住了他的口唇。
“大哥,这样真的可行吗?若是被王上知道了,这可是要杀头的重罪啊……”
“没出息的东西,王上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只要你我不说出去,你还怕皇后娘娘会主动开这个口不成?再说了,你小子可别告诉我你不想再尝尝皇后的销魂滋味。”
“嘿嘿,这倒是,咱们皇后娘娘这副身子,真真是比翠红楼的姐儿还要销魂,别说是杀头了,只要能再上他一次,哪怕死在他的穴里我也乐意啊,哈哈哈哈……”
那人挺了挺一柱擎天的赤红肉棍,正欲直捣黄龙,却觉得颈边一凉,一把寒光凛冽的宝剑不知何时已经架上了他的颈侧,只要持剑人稍一用力,等待他的必定是身首分离。
“滚!”
持剑那人站在阴影里,几个怀揣着淫邪心思的男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觉得他冰冷的嗓音像是蕴藏了滔天的杀意。几人一刻都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慕容翎的寝宫,生怕因为色心害自己丢了小命
来人正是宋承戟。
宋承戟并没有理会几个张皇逃窜的淫贼,只是用复杂而又怜惜的眼神注视着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经年已过,二人阔别的时光都像是被他酿成了一寸一寸的相思,随后尽数揉在了那一双满载了深情的眼眸里。
慕容翎几乎快要被他的视线灼伤,只能狠心垂下头去。一低头慕容翎才发现自己此时仍是浑身赤裸,他慌张地扯过被子遮住了自己赤裸的身体,脸颊上飞快的晕上了两抹红霞,随后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慕容翎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慢慢褪尽,手指紧紧攥着被角,因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着病态的白。
今日这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并不是巧合,但每夜都要潜进心上人的寝宫,看到对方的睡颜自己才能安心入睡这种事,宋承戟自然是说不出口的。自打慕容翎住到了这里,宋承戟便从未缺席。他仗着自己武力高强,再加之他早就把慕容翎身边上上下下都换成了自己的人,来到也神不知鬼不觉。
“翎儿,你……”
话到了嘴边,宋承戟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问问他过得好不好,可自己明明知道翎儿入宫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想问他那晚为何没有出现,却生怕听到拒或是否定的回答。宋承戟自十四岁开始纵横沙场,如今已十载有余,他在只身一人杀入敌军大营时依旧稳如泰山面不改色,可他此刻面对着缩成一团的心上人,却紧张得连一句完整的关心都说不出口。从儿时起便是如此,在心爱的人面前,他总是如此地笨拙。
慕容翎听到宋承戟的声音,整个身子明显地一颤,手中的被子已经被他攥成了皱皱巴巴的一团:“本宫无碍!”慕容翎好像是为了摆脱什么似的,甚至有些微微的破音,“多谢六皇子为本宫解围。”
这是慕容翎第一次说出“本宫”这个词。这个称谓之于他而言,更像是一段屈辱的历史,时刻提醒着他身为一国帝君,却活的宛如青楼楚馆之中人尽可夫的婊子,唯有辗转承欢在不同的男人身下,方能在这囚笼般的深宫当中有一席容身之地。而如今,这个耻辱的称谓却清楚地提醒着他们二人在身份地位上巨大的鸿沟。怪只怪造化弄人,一别经年,那个在宋承戟心底埋了十几年的影子,如今已经成为了他父亲明媒正娶的皇后,他名义上的母亲。
“夜深了,六皇子还是回府吧,六皇子代理政事,日夜操劳,切莫为这些小事动气……啊!”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