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慢打快,以不变应万变?”
赵楷立刻出声问道。
这说来简单,做起来可是非常艰难,毕竟战场就是瞬息万变的,不是你单方面能够决定的。
宗泽道:“首先,我们要明确目标,不能得陇望蜀,不能好高骛远,不能得寸进尺,当实事求是,严格按照既定目标执行。如今我们的第一步计划是完全占领燕云十六州,那么我们就应该将所有精力投放在这上面。
一直以来我军都是被动挨打,注重于防守,而金军灵活多变,如此一来,我军就更显被动,但是以往,我们想的都是如何如何防守,其实越是面对金军这种机动性强的军队,我们就更应该主动攻击,先将主动权夺回来,挫其锐气。
总所周知,金军强于在行径间消灭敌人,因为他们战马多,而我们擅于攻坚战和阵地战,因为我们的火器强,如果打遭遇战,我们不是金军的对手,但如果打阵地战,金军非我军的对手,所以我们必须要尽量跟金军打阵地战。”
李奇皱眉道:“但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
“这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宗泽说的掷地有声,又道:“枢密使可不要忘jì,我们的目标是占领云州、武州、新州、妫州、儒州城池,而非消灭金军,只要我们明确自己目标,围绕着这一座座城池展开进攻,那么我们便可逼迫金军与我们打阵地战。”
种师中道:“如果按照宗知府所言,我们必须分兵进攻,同时进攻这五座州城,如此才能令金兵分身乏术,不能抽出兵来迂回到我么后方,只能被逼与我们打阵地战。”
这就是一种以空间换取时间的战略,这与以前大宋对金的战略是截然相反的。就是主动寻求各地的金军决战,我满地开花,防止你们救援、迂回,这样就能限制住金军的速度。
宗泽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折可求道:“但是分兵同样也是兵家大忌,有可能被敌人集中兵力逐个击破。”
宗泽道:“分兵与否,首先得看双方的兵力是否对等,如今我军有二十万精锐,而对方在燕云地区的兵力最多不过七万人马,即便分兵,我们兀自能够保证每一路军队能够多余对方。相反,如果我们集中兵力,反倒是不便于控zhì,没有人能够精确的安排二十万大军,而且燕云地区,特别是山后,其山路居多,也没有足够的战场让我们投入二十万大军,金军只需投入三四万人马。就能凭借地势,与我们二十万大军投入想当的战斗力,那么他们就有机会派出剩余兵力迂回到我们后方,这反而更加危险。”
这一番话说的折可求是心服口服。战场就这么大,你二十万大军投放在一个战场上面,后面至少四分之三的人马无法发挥作用,等于就是四五万兵马在打。而且二十万大军,谁能够做到统一指挥,非得乱成一锅粥。
李奇道:“但如果分兵的话。我们的兵力优势就会相对削弱不少,虽然还能保持兵力优势,但是对方有马匹,相信金军也不会死守城墙,他们还是会主动出击。”
宗泽笑了笑,道:“金兵骑兵凶猛,非血肉之躯能够阻挡的了,我军步兵往往被敌人一冲即溃,所以最近几年,我们北部军区和西部军区打造了大量的战车,大大小小共有七千辆战车,我们可以依托战车列阵,作为移动营垒,阻挡敌人的冲锋,一qiē战斗将围绕着战车进行,如此一来,士兵在战斗的过程中,就不会找不到目标,车进,则人进,车在人在,车亡人亡,但是,决不能撤退。”
折可存补充道:“皇上,对于战车的演练,我们几乎年年都没有落下,我们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凭借战车阻挡敌人的冲锋。”
赵楷对于这方面虽然有所涉猎,但毕竟缺乏实战经验,见到众将士一致推崇战车,于是点点头道:“以车阻骑,自古有之,朕也觉得可行,可是什么时候出兵呢?”
宗泽手一伸道:“皇上,请来这边。”
一行人来到堂内的右边,只见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长约三米,宽约一米的木架,上面用一块黑布罩着的,宗泽上前就将黑布扯了下来。
只见木架上放着一块木板,而木板上则是钉着一块布,原来这是一副燕云地区的刺绣地图,大路小路,均有详细的记载。
宗泽手拿一根细长的木棍,首先就指向云州,道:“皇上,根据金军在燕云地区的势力分布,云州最靠近我们,而且云州地利位置极为关键,故此金国在此屯兵约有四万人马,而妫州、儒州因为靠近居庸关,故此分别有一万人马驻守,而后面的新洲、武州在两边的中间,故此加在一起也就一万人马。如果硬拼的话,我们倒也不惧,不过由于西夏战事进入了对持阶段,这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李奇接着道:“皇上,如今西夏已经将横山以北的两万多精锐调去了贺兰山和黄河一代,河套地区防卫空虚,若是完颜宗翰出兵,必定能够顺lì进入河套地区,如果完颜宗翰不出兵的话,那么西夏便可全力防守前线,所以我们认为,完颜宗翰为了消灭西夏,一定会出兵的。”
赵楷道:“你们是想先引诱完颜宗翰出兵,然后趁机攻取云州?”
宗泽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只要完颜宗翰敢出兵侵入西夏,便是我们出兵之时。但是在出兵云州的同时,我们必须要同时夺取这里。”
说着他手中的木棍往地图上方写着古北口的地方一指,道:“金军在燕云地区虽然只有七万部队,但是他们在平州、大定府、黄龙府都屯有重兵,一旦我们出兵云州,平州必定最先派兵来救援,而这古北口就是他们的必经之路,说来也惭愧,当初微臣在与完颜宗望交战时。曾想一鼓作气夺回古北口,但可惜的是,在这附近被完颜宗望的伏兵击败了,只能退守檀州,这古北口乃是北方大门,落于敌人手里,始终是我们的一个隐患,金军可以随时从古北口向进军,所以,我们必须要赶在平州的援军到达之前。先夺古北口。”
这古北口檀州都在后世北京密云一代。
刘韐眉头紧锁道:“这古北口地理位置极其重要,而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金军必定用以重兵把守,想要赶在平州的援军到达前先取这里,以我之见,十分困难。”
韩世忠突然道:“我有一计,可夺古北口。”
宗泽忙询问道:“韩将军请说。”
韩世忠道:“我想完颜宗弼肯定会亲自领兵前来救援,那么平州必定空虚。我们可以出动水师进攻营州,一旦营州失守,那么平州岌岌可危,而平州是完颜宗望的大本营。粮草、马匹囤积于此,完颜宗弼必定会选择回救,只要他们回救,我们可立刻乘船离开。不会造成任何损失,而如此一来,便可替我军争取不少的时日。”
宗泽道:“可是韩将军有把握攻破营州?”
韩世忠自信的笑道:“宗知府若是不信的话。韩五愿在皇上面前领军令状,若不能攻破营州,韩五自割头颅献上。”
这韩世忠一直都统管水师,他的手段都还没有展现出来,所以不管是宗泽、还是种师中等老将,都不清楚韩世忠的底细,相比较起来,他们更加愿意相信岳飞、吴玠等人,所以这令韩世忠很不爽,他也想当统帅,但问题是从一开始他一直统管水师,唯一能够用到水师的日本战场,他还只是当一个押粮官,这一战若是还不让他出力,他真的会积郁而亡。
但是赵楷却非常欣赏韩世忠,哈哈道:“韩将军无须如此,朕愿意提你担保。”
这是何等的信任。
韩世忠急忙抱拳道:“皇上恁地信任微臣,微臣绝不敢辜负皇恩,就算拼掉微臣这条性命,也要攻取营州。”
宗泽听皇上都这么说,哪里还敢多说什么,继续说道:“若是能够先一步夺取古北口,防止平州援军入关,那我们就可全心将注意力放在山后四州上面。”
这燕云十六州根据太行山分为两个区域,其中幽、蓟、瀛、莫、涿、檀、顺七州成为山前七州,而剩余的云、儒、妫、武、新、蔚、应、寰、朔九州称作山后九州,而金国掌控云、儒、妫、武、新皆是在山后,两边中间又有长城分隔,居庸关则是通往山后九州的必经之路,当初的云桑之盟就是以居庸关为界限的,但这不是唯一的通道,还可以绕下面的飞狐口过去,飞狐口虽然在宋军的掌握中,但是绕飞狐口的话,得绕到很长的一段路。
“居庸关地势狭隘,而且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若是正面强攻,恐怕再多的兵力也难以攻下,但若不取居庸关,我们的北部军区很难与西部军区汇合进攻这山后四州。”宗泽说着又指向燕山府,道:“我们先可以从燕山府出少量的人马,佯装从东南面进攻居庸关的北口,将居庸关的兵力牵制在北口,然后。”
他又指向蔚州,道:“从蔚州出兵进攻新洲,逼迫妫州的士兵回救,再秘密派遣一支部队绕过新州的防守,配合顺州的主力部队,两面夹击居庸关的南口,从而一举拿下居庸关,然后我北部军区可通guò居庸关进攻妫州和儒州,而西北军区可分部分兵力配合蔚州的部队进攻武州和新州,只需派相当的部队在云州牵制住完颜宗翰的主力,只要我们能够先攻下武、新、妫、儒四州,那么云州就是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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