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更加眼花缭乱,让荀箫闪躲不及。
一个想法出现脑海,思绪急转间,慕容煜手随心动,真气凝聚在剑身上,雷云中盛放无数妖艳花朵,花朵瞬间聚集到荀箫周身。
荀箫眉头一皱,刀光剑影齐出,一朵朵花儿凋零,又有新的花朵盛开。
白色衣袍被剑光划破,脸上霎时刺痛,一道血痕出现在荀箫左眼旁。
慕容煜一刻不停运功,不管真气是否快速流失,他要的就是在瞬息间要了荀箫的命。
他口中更是振振有词道:“荀箫,你有了颜旭之的孩子又如何?你认为你能一直拥有颜旭之吗?除了我之外,许宿同样对他不怀好意。我们都想得到颜旭之,谁的手段都不干净。
“你不过是托了怀孕生子丹的福,心里很得意是吧?连男人的自尊都不要你又有什么可得意的?如果没有这事,你觉得颜旭之会喜欢你?他不过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罢了!我与他同为玄阳之体,我和他才是最相配的!
“荀箫,不可能有人会喜欢你的,正如就算以后真的抓住荀笙,曾对人命的枉顾依旧是你抹不去的过去,那些失去弟子亲人的人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一抹刀光突然如刁钻诡谲的角度钻出怒放的花朵,电光石火间,一刀重重砍在慕容煜的胸口,登时血流如注,染红衣衫。
这些红并不能让荀箫解气,虽知这些话是慕容煜为激怒自己,想让他乱了方寸,荀箫明明清楚,但还是无法遏制内心怒火。
这份怒火不是因为慕容煜言辞中对他的轻蔑,而是慕容煜对颜旭之肤浅的理解。
这几天日日和颜旭之相处,颜旭之偶尔会说他这人也就这张脸具有迷惑性,像是死缠烂打的慕容煜和执念深重的许宿,如果是他人在这具身体里,或许依然会执迷不悟。
荀箫当时听着,总觉得颜旭之话里有话,如今听到慕容煜口不择言的话,突然冒出些别的想法——
慕容煜纠缠颜旭之那么久,似乎从未想过去好好了解颜旭之到底是如何的人,他们总是一头热的沉浸在自己对颜旭之的倾慕中,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和颜旭之在一起。
说起来,荀箫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之前觉得就算颜旭之不喜欢自己,只要把颜旭之囚禁起来,颜旭之就能属于自己。可后来仔细一想,那样得到的又是什么?
不论是荀箫、慕容煜还是许宿,明知得不到颜旭之回应的情况下,都认为能得到颜旭之的人就可以,他们在乎的都是自己的感受,却无人问一声,颜旭之想要什么?
荀箫原先被慕容煜这些话点燃的怒火,倏然熄灭,连想说出口一句“我与颜旭之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凭说”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他突然有些困惑,却又不知道自己困惑什么。
慕容煜脸色扭曲,吼叫着劈向面目凛然不变的荀箫:“颜旭之让我无路可走,我今天就要你的命来陪!
“荀箫,受死吧——!杀了你以后,我要让颜旭之亦品尝到众叛亲离的滋味!”
真气的冲击中,慕容煜的声音变得有些不清晰,但荀箫又字字都听清了。
而慕容煜的所有话,像是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这一切都是因为颜旭之不接受他,才引起的。
荀箫运转所有真气,孤寒影剑法的真谛在他手中与刀法相结合,交相辉映,实属人间难得一见的刀剑合并奇景。
另一边,慕容煜持剑以万夫莫当之势朝荀箫而来,剑光非常刺目,让人睁不开眼。
那一刻,两人的兵器之快快过了任何东西,眼中除了对方,仿佛所有一切已然停止。
与此同时,荀箫突然想到初来巽风观的那一夜。
当时,颜旭之与他在门派内闲逛,荀箫说起年少时的拔刀相助,回去大殿的路上颜旭之忽然说:“荀箫,今日你初来乍到巽风观,为了让你彻底放松,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你深思熟虑后再回答。”
那时荀箫想,他到哪里都挺放松,但颜旭之这话听着也像是借口,可能只是为问接下来的问题找到,他有些期待地点头,便听颜旭之问道:“如果当初你给我喂下麻痹散,因为体质对我无用,而我无法接受你一走了之,你会如何?把我杀了还是继续追逐我到天涯海角?
“荀箫,当初选择留下孩子,你都在尊重孩子是选择活着还是选择死亡,而如若我真对你无意,但我又比你强,你还会放弃尊严,继续追在我身后吗?”
这一点荀箫早就想过,他当时为破坏颜旭之的婚事,顶着大肚子都前往论道大会,如果颜旭之真的对他无意,他大概还是会……
荀箫张了张口,突然有些犹豫,因为不像他会做的事而有些犹豫。
颜旭之一指点在他的唇上,眼里嘴角含着笑:“不用现在就给我答案,说好的深思熟虑,起码要多想几天再给我答案吧。”
时至今日,已过去半月有余,他还是未曾找到答案。
然而,这一刻,当荀箫将功力发挥至淋漓尽致之时,突然再次想到这个问题。
眼前是慕容煜疯狂且扭曲的面容,因为颜旭之无意于他而对荀箫更是嫉恨,好似在说如果不是荀箫,颜旭之早就是他慕容煜的。
一个正道栋梁,心思却和他这个一直都没有良心的邪魔外道相似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