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吴原开口,“再说吧。”
“你就藏着吧。”王徽拿出一袋子花生米边吃边说,“我跟你说啊,女孩子不能太龙,小心她登鼻子上脸,到时候你就管不住了。”
吴原说,“是他管我。”
“你让她管你?”王徽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他有点接受不能,“吴原,你傻啊。”
吴原不以为然,“以后我管他。”
王徽闭上嘴巴,他觉得他的哥们是真的傻了。
吴原把铅笔刀还给王徽,“我这个跟你那个情况不同,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王徽翻白眼,好奇心又重了。
他了解吴原,既然不说,那就真的不想告诉他,至少现在不想。
四月,王徽考体育那天,下着毛毛细雨,他有点闹肚子,体力方面的问题不是很大,但是心情很低落。
100结束后王徽沮丧着脸,“老师,我估计我这回悬了。”
陆慎行瞥他,“那回去吧。”
王徽,“……”就不能准我发发牢骚吗?
陆慎行翻翻书里的剧情,片刻后问王徽,“800米能不能上?”
好一会,王徽使劲抓抓头发,咬牙点头,“能。”
陆慎行淡定的坐在长椅上,旁边是体育老师,焦急的搓手。
“王徽没有问题。”
听他万无一失的语气,体育老师头疼,王徽正常发挥是没有问题,但是以他今天的状态,很有可能垫底。
王徽活动四肢,专心热身,枪响,他如一支箭,迸射出去。
和原剧情一样,王徽中途被甩下来,情绪受压力影响,脱离整个队伍,吴原在赛道外陪他跑到终点。
那一刻他们挥洒汗水,相视而笑。
陆慎行抱着胳膊旁观,忍不住感慨,青春真好。
高考倒计时不到十五天,离别的伤感弥漫在教室里,懵懵懂懂的年纪,他们已经明白,有聚有散。
王徽问吴原想报什么学校,吴原说会在省内的学校里面挑选。
“那我们以后见面难了。”王徽遗憾的笑,“我答应了林琳,一起去m市。”
吴原看向讲台上的男人,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高考的时候全班统一住在一个旅馆,陆慎行提醒他们哪些东西必须带进考场,又有哪些东西绝不能带进去。
“老师,万一我把准考证丢了怎么办?”
“尽快通知我。”
“老师,万一我忘了带笔袋怎么办?”
“告诉监考老师。”
“老师,如果……”
回答了十几个万一,如果,假如,要是,陆慎行扶住额头,这是你们高中三年的最后一场考试,能不能上点心?
吴原和王徽一个考点,陆慎行就没去看。
传言中恐怖的黑色六月终究成为过去,对于高三年级来说,哭过,笑过,青春既是告别,也是开始。
吴原考的很好,填志愿的时候他的脸上更多的是犹豫不决。
“我不想离你太远。”
陆慎行把他手里的高考指南拿走,翻到其中一页,用笔勾上,又快速勾了几个,“在这几个学校里面挑选。”
吴原蹙着眉头,“这些都很远。”他查过,有两个坐火车要十多个小时,这样他周末回来就不可能了。
陆慎行严厉的看着吴原,“你是小鸡吗?离不开鸡妈妈?”
下一刻他嘴角抽搐,这话一出去,他自己也没捞到什么好。
“吴原,你自己决定。”陆慎行背过去。
吴原最后还是选的那几个985里面的其中一个,选的专业临床医学,和原剧情一模一样。
拿到通知书,陆慎行和吴原躺在学校后面那条河边的草地上,手指相扣。
“老师,我想吻你。”
“吻吧。”
然后他们亲吻彼此,抵死缠绵。
斜阳西照,微风拂过水面,大片芦苇轻轻摇曳,白色的花絮飘飞,铺天盖地。
吴原拿着通知书回去,迎接他的不是夸奖和欢笑。
“学费要三千多?”王翠秀长叹,“这么多啊……”
吴东强蹲在门槛上,“四年就要一万多,还要生活费,吃人呢!”他粗声说,“念什么大学,别念了,跟你三叔学手艺,做个木匠就行了。”
吴原的身子一顿,他捏紧通知书,“学费我自己想办法。”
“吹牛都不打草稿。”吴东强呿了一声,“你以为钱是那么好挣的?回来,你老子话还没说完!”
房门在吴原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些粗鲁难听的骂声。
王翠秀扫着院子,家里开了个包子铺,而且也就一个孩子,开销不是很大,按理说应该有点积蓄,可是吴东强喜欢打牌,手气又差,还经不起别人激,欠了一屁股债,亲戚都不待见他们一家。
仔细想了很久,王翠秀去村里挨家挨户借钱,大家都知道吴原考上大学了。
谁见了吴东强都羡慕的说“你家孩子有出息”,说的人多了,他长脸了,也就渐渐知道,他的儿子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有出息。
“小原,这书还是要好好念的。”吴东强说,“爸决定明天去借高利贷。”
吴原一开始没听见,当他听清时猛地抬头,目光凌厉骇人,“高利贷?利息有多高你不知道?”
被那种目光盯着,吴东强莫名有些畏惧,老子怕儿子,算什么事,他梗着脖子吼道,“这事你别管,我有主意!”
吴原心里嘲讽的笑了笑,面上一片凉薄,“我已经和同学约好的,去他亲戚的酒店当服务员,工资……”
他捕捉到吴东强听见工资两个字时的眼神,只说了一句,“不错。”
“那你好好干,别把人得罪了,回头我让你妈给你煮鸡蛋,你带去送给领导,多说说好话。”吴东强说,没有问酒店在哪,什么时候去,安不安全,做什么工作。
王翠秀问吴原几号去,吴原说的日期比汽车票上的早四天,那四天他去找可陆慎行。
陆慎行坐在床头抽烟,学费他倒是可以出,但是那么做等于踩吴原的脸,所以他一个字没提。
“还睡啊?太阳都晒屁股了。”
吴原摸到枕头压住脸,声音嗡嗡的,“很困。”
左耳上一凉,有什么固定在上面,吴原感觉很多年听不到一点声音的左耳听见了一声轻笑,他几乎是失措的坐起来。
“早就买了。”陆慎行摩挲着少年左耳的助听器。
吴原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