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路浓坐在书桌前写完试卷的最后一大题。“啪嗒”按下圆珠笔的尾端,收回笔盒。抚上脖颈贴着的大小不一创可贴,左侧动脉那处,再深一些的话……
“就好了呢……”
他推开门,走下楼。开小灯,来到橱柜前,取出一只烂掉三分之一的苹果。那坨橙黄色,带着黑斑,像随时会钻出许多蛆,掠夺残存的鲜美。他的眸子变得很怪,欲望颠簸起兴奋的红光。
伸手将整只苹果塞入嘴内,嘴角裂开,不自知地继续啃咬,不同常人的方式,也不管喉间是否能容纳。奋力地往内塞入,咬下,半颗核夹在烂果肉内,堵在喉咙口,吞不下去。难以满足的饥饿感,他用手掐着脖颈,伤口再度炸血。嘴里的东西夹着血腥味往下死噎,渴望更多食物填满这具空荡的壳。
他又拿出第二只,眨着血丝布满的眼,往嘴里惯性放入。
不知吃了多少只,胃部发烫,嘴巴发烫,喉咙发烫,唯独心脏还是不烫。
楼上的房间,传出妈妈的哭声,恰到好处地传入他耳内。又是一模一样的哭法,懊悔的,自责的,怨恨的,无奈的,没有一种是他这个年纪能够承担的。
“你有听过美女不过百吗?”
童颜双手叉腰,站在无脸鬼面前,扭了扭,做作得不行,“我现在可是一百斤哦!”
无脸鬼看向她,有女人的曲线,虽还是肉嘟嘟的。但着实是很多男人都会喜欢的肉感类型,挺不爽,又不想她看出怪异,痞痞问:“奶子掉没?”
“才没有!”
着她小得意地挺起那两颗,他看着,再避开眼,更不爽了。
“大冷天穿这么露,你真的……”他绞尽脑汁,吐出俩字:“放荡。”
……哈?
二十度的天,哪里冷?!更何况,她穿着件中袖T恤,衣领卡着脖子,哪里露?哪里放荡?他是远古时代来的鬼吧?
她指着梳妆镜中自己,说得很有底气,“你不觉得我现在很好看吗?脸是刚刚好的圆,头发也是刚刚好的蓬松,就连尾端翘起来的一小撮都超级可爱!”
是啊,是啊,可把我可爱坏了!
“你也就奶头嘟嘟,骚逼喷喷的时候有点可爱,其余时候——”他语不气人死不休,“你和可爱有半毛钱关系?”
“还有你今天上台表演,那首歌唱得不就是活脱脱套马汉子附体?”
说完就后悔系列,他一走走全套。
瞅着她停下显摆动作,垮下的小圆脸,瘪瘪嘴,半天,又挤出个比哭还折磨人的笑。
童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类型。”
说得好像很懂他的样子。
“你喜欢仙女姐姐那种,有女人味,白月光,有气质……”
她掰着手指,数出他全部不喜欢的。
走到他身边,抚上他,他把脸凑过去点,她的指尖不是他想象的温暖,反而是湿润的凉。
“我懂。”她自己给自己点头,可傻了,“我真的懂……”说得嗓子哑到不行,他想起她的喉咙,今天肯定特别疼。唱得那么久,又不是技巧流的,声带指不准受损。
她的指尖摩挲着他,他的眼睛,她茫然不知。他闭着眼,败给疼惜。
“懂就别废话了。”
他一句话封住她的后续。
永远不知道一句话可以多伤人,直到他眼睁睁看着她埋到他身上。安安静静的,泪珠划过嘴角,滴落上他。
唉,怎么就是这么惹他疼的小哭包?
他睁开眼,透过她的指缝,流光溢彩,万籁俱寂。
周一的时候,童颜带着那根清零却没发飙的爱液条,来到学校。
前座空空,路浓又请假。
夏月月:“颜颜,你说我们班长的人设是不是个病娇?”
脸色苍白,眼神无波,没有血色,性格琢磨不透。好像……有点吧?
“这么看来许之遥也没太讨厌。”夏月月说,“班长身体真的太虚,吃不得零食吧,日子肯定过得很苦。”
想起夜巷老街的生活,路浓的家,不得不说,夏月月真相了!
中午的时候,夏月月和童颜去吃饭,碰到从她们身边走过的许之遥。唤住她,一起走去食堂。
“许之遥,你和班长挺好的,他的病严重不?”
夏月月自来熟地问许之遥。许之遥夹起一根芹菜,没有入口,声音细软:“我不太清楚。”她松开筷子,夹块豆干,吃进去,慢慢嚼着。
夏月月和童颜互看一眼,这……
看起来好像病得挺严重啊!
“童颜。”
她抬头,看向叫她的许之遥。
许之遥:“礼拜五我家里有事,没和你们一起回家。你们……”她低眸,搅动没吃多少的白饭,没问下去。
“偶像和我回家,教我做罗宋汤。”
童颜如实相告,收到夏月月惊讶又暧昧的眼神:“行啊,颜颜,有套路!”
童颜推推她,让她别长舌,看着许之遥,“他教完我,快傍晚的时候,就回去了。”
“吃过什么吗?”许之遥问她。
“喝过一点罗宋汤。”
夏月月撂下筷子,恍然道:“那就没问题了,肯定是颜颜的黑暗料理把班长毒倒了!”
许之遥一愣,童颜真的快被她气死!她做得还挺好吃的好不好,就算不信她,也该信路浓的教学技术啊!
童颜:“他是有什么不能吃吗?”
许之遥放下筷子,摇摇头,看向她们,“没事,他没有什么不能吃的。”
童颜想了想,她记得路浓家的位置,而且许之遥也顺路,要不——
“我们放学去看看他吧?”她问许之遥,“正好地铁顺路。”
许之遥听完,神色不对,弄得她心里也发憷,会不会是教她做完罗宋汤回家的时候,着凉感冒了?还是那天他就不舒服,她记得,他走的时候,把拉链都拉紧,是那会儿就感到冷了?
她以为许之遥会毫不犹豫同意的,可是,她却说:
“不用了吧,他应该没事。”她将饭菜整好,餐盘和碗筷规整摆好,“他妈妈,你见识过吗?她不喜欢家里去人。”
童颜想起路浓妈妈的样子,她看自己的眼神,特别可怕,活活能把她吞了。她一点不怀疑,如果路浓生病,路浓妈妈在家照看,看到她去探病,会把她拒之门外。
“那我们明天再看看吧。”
放学和许之遥一起走。学校到地铁站那条街,零星摆着几个小吃摊,冒着被驱赶的危险,顶风作案。
但真的好香啊!
“童颜。”
许之遥拉拉她的胳膊,“我饿了,去买点吃的。”
童颜惊到,实在看不出许之遥这般高冷小仙女样的人,会去吃路边摊,还是直直朝着最惹她口水乱淌的油炸臭豆腐走去?!
其他人的震惊,一点不比她少。
所以,同班的两个男生骑车,看到她们排队等买的时候,停下来,童颜至今没记全班里男生的名字。这两个似乎对她挺熟,热络地叫她。
“童颜,你买臭豆腐?”其中一个板刷头,肌肤黝黑的问她。眼睛弯起,嘴角挂笑。
“我陪许之遥买呀。”
她回道。
那个男生噗嗤一笑,“你吃就你吃嘛,还非说别人……”
童颜无语,她就顶着张吃货的脸吗?
“是我买,童颜陪我。”
许之遥看向男生,脸上寒气很重,加上一句:“关你什么事?”
男生笑意僵住,童颜也僵在那儿,因为,她低头能看见许之遥握着她的手,冰冰凉凉,却颤抖不已。
她……在害怕?
她难道以为这个男生在欺负她?所以,她想要护着她?
“对啊,我和许之遥买吃的,关你什么事哦!”
她拉着许之遥转身,继续排队,被她们甩在身后的男生,莫名地看向旁边的兄弟,收到“节哀”俩字。
许之遥买到臭豆腐,拿几根牙签,递给她根,“一起。”
童颜接过,还是矫情了会儿:“我在减肥哎。”
“你现在,很好。”许之遥劝她吃,和夸她没两样。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许之遥,她的未来大情敌,攻略路上的绊脚石,好可爱!
她不再扭捏地戳一块,“谢谢你呀。”
许之遥吹着那块散发热气的臭豆腐,细不可见的蹙眉,这么臭,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吃?她转过头,看见童颜把整块放到嘴里,呼呼哈哈的,被烫到还笑得格外满足。费解地咬一口,脆皮嫩里,还挺好吃的。
地铁站的广告牌还在放偶像训练生的巡演,时间是十月三日,国庆长假期间。
童颜唇上沾着甜蜜酱,舔了舔,像只花猫,“许之遥,你也喜欢他们吗?”
许之遥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言亦还不错。”
“我也喜欢言亦哎!”童颜双手抓着她的胳膊,抖抖抖,很傻的,弄得她很尴尬。然后,她听到旁边几个女生,病得更重,叫得更响:
“卧槽,我言言特别特别帅好吗?这个腿够我舔一辈子!”
“他穿透视装也超级骚气,啊啊啊,简直就是人间瑰宝!”
许之遥嘴角一抽,真夸张,不就长得帅,会唱歌,会写歌,会弹琴而已吗?
童颜:“我有言亦巡演的票,我们去看吧?”
“你哪来的票?”许之遥问,眼睛却亮了。
童颜忍不住抬手,捏捏她的脸,她没躲,脸蒸腾上一抹红。
“抽奖抽到的!”对上许之遥颇为怀疑的眼,她拍拍胸脯,保证道,“真的啦,免费渠道入得票,你不要有压力,我们一起去看哦!”她拉着她去坐地铁,
百醉笙歌吧
不给她过多思量亦或拒绝的机会。
回到家,老妈不在,老爸穿着小叮当围裙,给她在做熟悉的罗宋汤。虽然之前为完成大仙女的任务,吃过许多罗宋汤,但果然老爸的手艺,光闻起来就不一样。
“今天晚上吃炒饭,你老爸放胡萝卜丁丶火腿丁丶青豆再加蛋一块儿炒。”他朝她眨眼,她屁颠颠跑过去,他盛出一盘,让她闻闻:“香不香?”
她给面子地狂点头。
“老爸,你怎么不吃哦?”
她狼吞虎咽地吃着,这罗宋汤的味道比路浓做的,更浓郁,奶香更足。
“回来前,被你妈塞进三十只馄饨。”
差点呛到,喝口热烫,“凶还是我老母凶!”
“知道你吃腻馄饨,特地让我回来给你做别的。”老爸指责道,“别这么说你妈。”
“我知道啦,我随口吐糟,最爱妈妈!”
她夹着筷子,比颗爱心。
老爸靠着椅背,笑道:“罗宋汤这大碗都喝了,我给你妈留着的。”看着她,不赞同,“你是偷偷减肥吗?又瘦这么多,不好,多吃点!白白胖胖才可爱!”
白白胖胖那是猪!
“不过老爸,你骗我哎。”她喝完最后口,“也不是只有你会这个味道,我一个,额,朋友,也有加牛奶去做罗宋汤,做出来的味道和你简直……”她回味口中的那股味儿,“就挺像的,嘿嘿。”
老爸看向她,笑了,“说是独门菜谱,你还真信,我的傻闺女太好骗……”
“可我觉得老爸味道更胜一筹!”
老爸看着她的狗腿样,喊她起来走走,“等会儿就去写作业,别成天写到很晚,打扰你妈妈睡觉。”
她老妈睡眠极浅,稍有动静,极易吵醒。
“知道啦。”
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无脸鬼坐在里头看视频。思绪却不在这上面,快三天,童颜对他的态度都怪极,没有以前回家见到他的喜笑颜开,也不会和他开玩笑打趣,非常的……
有礼貌。
“耀耀,我回来了,你这里看完了吗?”
就像现在,她凑过来,询问他:“要帮你换一个电影看?”他宁愿她用奶子贴着他,摩擦他的灵体,哭得稀里哗啦。
无脸鬼:“你还在生气?”
“啊?”
假装迷糊,真恼人啊。
“因为我让你闭嘴,还是我说你不可爱?”
有什么不满就直接发泄在我身上好了。
她却假装了悟,“这个啊,我早忘了。”好像一点小事就哭鼻子的不是她?
“你——”
“我——”
异口同声,她看向他,他说:“你说。”
她绞着手指,目光闪躲,他有预感,她说出来的话会把他气得死不瞑目。
果然,她说:“我知道你烦我,我总拿你当普通人看,其实像你说的,你是没有心的。”她靠着柜子门,不让他看她的脸,“我也挺烦自己,动不动因为你生气,我真不是爱哭的人。”可是碰到你,就总是很爱哭,会想你安慰我,会对你有期待,不知道是想得到些什么?想得很苦恼,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你或许真的瞧不起我吧……骚得要命,那是因为某种不可控的东西,我这么说,你……会信吗?”
她再看向他,没有调笑,全是诚恳。
“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你帮我得到我想要的。”她许是释然,却把他弄得更痛楚难受起来,“我们就做这样的普通朋友吧?”
他该说什么的,比如,他听见大仙女说他是她男朋友,高兴得快要炸了。还是说,他特别喜欢她骚得要命,在他手里抵达高潮?他想要不考虑现实,不考虑人和鬼,甚至不考虑自己没有心。他想要一直和她在一起,被她抱着,磨着,说着她脸红心跳的话,欺负得她哭到不行,再逗得她笑到不行。
“我……”
又想起她被大仙女附身,手里拿着刀子,他困在吉他内,无能为力地看着别人对她为所欲为。如果不是大仙女,如果是别的恶鬼,即便不是鬼,是人,他都是不可能保护她的。
想起她信任无比的笑,对他说着棉花糖化开般的甜话:“我有你啊。”
他是愿意给她承诺的,他也曾经许下过:
他要成为无所不能,让她期待成真的英雄。
但如今,被吉他困得越久,灵魂力越浅薄,他体会到这么多承诺落空。他发现她说得想法,大概是最适合他们的未来吧……
“我们就这样吧。”
他说。
柜子门关起,黑漆漆的,视频声挺响,他的耳朵却灵敏抓着她的奋笔疾书,以及一吸一吸的鼻声不放。
“别哭啊,颜宝宝……”
周二,路浓依旧没来。
周三开始是国庆放假,本来的月考搁置到国庆长假后,有更多时间复习也就是说,有更多填不完的作业要霸占他们的假期!
路浓桌肚里的作业和试卷都快满出来,班主任老李讲课到一半,捡起掉出来的一张卷子,塞回他桌肚里。
“有同学离路浓家近的,帮他送下作业吗?”
他询问底下的人。
“李老师,许之遥和路浓家应该挺近吧,让她送呀……”
班里女生好几个如此提议。
以为许之遥会应允,却听她说:
“我不知道他家住哪儿的,而且我今天放学有事。”
关键时刻有事?班里人对她的冷情不满,平时上赶着往路浓身前凑,现在说不知道人家住哪儿,谁信啊……
一只肉肉的小手举起。
老李看向路浓的后座,点头,示意她说。
“我去给路浓送作业吧。”童颜说,“我顺路。”
童颜没想到阳光明媚的白天,过个中午,就乌云密布起来。风刮得很大,雨像无数颗大钉子往下砸,窗外的树枝颤到不行,一压一压的。虽然带着把小伞,但哪能经得起这大风大雨折腾。
放学的时候,童颜看着窗外不转小的雨,用塑料袋包裹好作业,再外头套一个,塞到书包里。许之遥背着书包走过来,对她说,“我妈接我,我先回去了。”她点头,“嗯,国庆演唱会别忘啦!”
许之遥走出两步,又回来,“路浓就算没作业,也不会落下成绩的。”
童颜不解地看着她,她不是一贯很维护路浓吗?
“我走了,拜拜。”
她嗯了声,与她道别。
夜巷内的路本就很窄,因为大雨积水,她的裤管卷到膝盖,淌着水,找着路浓的家。身上无一处不是湿的,怀里抱着书包,幸好她机智地在里边塞了两个塑料袋。天色微暗,夜巷里没多少路灯,她寻得困难,如果耀耀在就好了。
抱着书包,打着被风刮断的伞,像撑着翘起荷叶的……嗯,河童。终于看见0号,她激动地踩着水,跑过去。敲门前,心很慌,万一路浓妈妈在怎么办?她低头,看看自己有何不妥,忧伤发现,好像哪里都不妥。
深吸口气,她还是敲了门。
数着数,排解紧张感,数到十二的时候,门打开。
她闭紧眼,再睁开,是路浓啊……
可她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她看着他的脸,白得几乎透明,没有丝毫血气,双眼无神,嘴角有结痂,还有,不冷的天,却穿着件黑色的高冷毛衣?
那一瞬间,她想起无脸鬼说的话:
“路浓的身上,人味太淡。”
“童颜?”
他叫她,她看向他,恢复稍许清明的眼。
“进来。”
他嗓子破了,声音像是脚踩上干枯树叶。
她收拢伞,自动弹簧出问题,收不起,很尴尬。下一秒,伞被夺去。然后,她看着路浓把它扔到里头,像是破烂的尸体。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抱紧书包,没有踏入。
“我来给你送作业的。”她问,“你病好了没?”
“进来。”
他又说了遍,比之前的,语气重些。
她看向他,读不懂他的表情,但话语前后对比,他似乎在……生气?她到底在怕什么呀!这是她偶像,可好的人了,还生着病,她还杵在门口,任他吹风。
压下心头古怪,走进去,他侧过身,关上门。
“我怕把你家弄湿。”她笑着解释先前踌躇。
脚底已经踩出好几个水印,还有衣服裤腿往下坠着水珠。
“你就这么来的?”
他问她,视线从她发顶一路往下,她有种被从头窥探到脚的感觉。好像真的很不满意……这种感受,和先前让她别烦那会儿特别像。
她想和缓气氛,从书包里掏出包裹完好塑料袋的作业,递给他:
“喏,我都有好好包起来,一点没湿的。”
他却没有接,看着她。
“还有笔记,我有认真记好,也装在一块儿。”
他还是没有接,是病傻了?还是说,他觉得她碍事?对呀,偶像可是连早操都懒得做的人。或许,他压根懒得,额,不屑做这些作业。她却什么都不懂地给他送来,让他拖着病体完成作业,她也太没眼力——
想到一半,他却将她压在门板上,拿过她手里的塑料袋,扔到一边。
脸靠近,她看见他黝黑瞳孔中,无措的自己。眼波流转间,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药物的味道,还有薄荷的味道。
手掐住她的下巴。
“谁管这个。”
说完,唇上被凉意覆盖,狠狠碾磨出肉与肉相触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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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码了三十万字,我需要珠珠和夸夸~(没有的话,我开始怒撒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