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没在周晋珩的考虑范围内,他得时时刻刻陪着小傻子,飞行过程中万一他找自己,找不到又哭了怎么办?
从沟通、拟稿,一直到发布的过程全部都是在车上进行的,这会儿看着周遭陌生的风景,还有高速公路上往来的车辆,周晋珩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坐了一整夜的车。舒展身体后腰酸背痛毫不留情地袭来,他揉着后颈打开定位,发现离那座南方小镇还有大几百公里那么远。
能不好笑吗?等车开到那儿,易晖给他的画说不定都完成了。
揉完刺痛不已的脊椎,周晋珩活动活动筋骨,先意在赔罪地去给开了整夜车的司机买了吃的喝的,然后摘掉口罩,走到水池边洗了把冷水脸。
抬起头时从镜子里看到西装革履的自己,恍然想起自己昨天从颁奖典礼现场出来就踏上旅程,庆功宴都没来得及参加,小林的电话也被他果断拉黑。
真真是急傻了,急魔怔了,满脑子只想着他的小傻子,旁的全都顾不上了。
收到易晖问他家里是不是真的养了一盆白雪花时,周晋珩倚靠着车门,刚点上一支烟。
他回复:不是,朋友家的。
只小hui侠客:这样啊……其实这花真不太常见呢
缓慢地吐出一串烟圈,周晋珩单手打字:嗯,不过我很喜欢。
喜欢花,更喜欢养花的人。
在得知那幅拿来作比对的画也是朋友帮忙在S市某绘画比赛的展出作品库里面找来的之后,易晖似乎打消顾虑,语气也变得轻快:哼哼的朋友跟哼哼一样厉害,这都能找到![赞]
松掉紧绷的神经,迟滞的疲惫在身体里蔓延,周晋珩又吸了一口烟,回想起那天在帐篷里,易晖看到他抽烟的惊讶表情。
想着想着又扬起嘴角。小傻子还矢口否认自己就是易晖,明明满脸都写着“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就差把烟从他嘴里拔了丢出去了。
从前端着年长者的架子,小傻子自认奖罚分明,没少干这些事。
记得去年拿了最佳新人奖回到家时,小傻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是捧着一束花站在门口迎他。等回到屋里把花放下,一回头就收到一个奖励的吻。
易晖踮着脚尖,贴在他耳边说:“老公真棒。”
软糯的嗓音里带着浓重的困倦,吐字都不甚清晰,却让他珍藏在心里惦记至今。
好想再听一次。
周晋珩拿起手机,斟酌再三,道:我昨天拿了个奖,还挺厉害的一个奖,整个公司上下一年就这么一个。
发完握着手机期待回复,易晖回的很快,并且不负所望:哼哼真棒![赞][赞][赞]
周晋珩自己脑补了声音,稍加转化,“珩珩真棒”不仅听得人心神荡漾,还仿佛被瞬间注入能量,烟也用不着抽了,还能一口气再拿八个最佳男主角。
只属于小傻子一个人的最佳男主角。
把掐灭的烟扔进垃圾桶时,又收到易晖的消息:哼哼你这么好,为什么对要我这么好啊?
左一个这么好又一个这么好,周晋珩差点被他绕进去,笑着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再打一行字,还是觉得不合适。
因为喜欢你。
因为我说过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
周晋珩有些为难地撸了一把没了定型变得凌乱的黑发,偏头时正值太阳越出屋顶,暖融融的光辉穿过细密发丝,温柔地洒在脸上。
删删改改,最后只剩下五个字:因为你值得。
作者有话说:先给小周一些表现的机会,然后就可以……
第三十五章
不到4时,一场突平地而起的风波消散于无形,仅剩的一点余韵大概体现在只小hui侠不断增长的人气上。
“我这几天没上网,刚才打开微博还以为有人给你买粉了呢。”唐文熙在电话里扯着嗓门嚷嚷,“出那么大事你也不喊我,到底是不是朋友啊?”
易晖笑着道:“那会儿你该睡了,解决的时候你可能还没醒,再说也没必要多让一个人心烦。”
唐文熙懊恼地咕哝:“我又不是别人……哼,都怪那个混蛋。”
“哪个混蛋?”
提到这个,唐文熙又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说:“就、就一个混蛋,坏得很,我们不说他。”
易晖这回一反常态没让他轻易揭过去:“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谈恋爱?没有啊,现在满地飘零,哪有什么恋爱给我谈啊哈哈哈。”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欲盖弥彰,易晖叹了口气,说:“是那个杨成轩吗?”
那头沉默片刻,终是没再回避,低低“嗯”了一声。
易晖问:“不敢告诉我的原因是什么?”
唐文熙像个被家长质问早恋的未成年:“就、就你也知道嘛,他这个人有点花……”
“我知道的也都是你跟我说的。”易晖不留情面地道出真相,“既然知道他花心,为什么还……”
想起先前两人似乎只是暧昧关系,在山上那次两人待在一块儿过夜,质变说不定就在那时候发生的。易晖有些自责,心想如果早点提醒他,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一遭了。
与他的态度截然相反,坦白之后的唐文熙十分豁达:“这有啥,谈恋爱嘛,又不是奔着结婚去,管他最后成不成,就当学习恋爱技巧积累经验咯。”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易晖总觉得唐文熙在逞强,于是过来人般地提醒了几句,让他不要陷得太深,没想到把他给逗笑了:“你这老气横秋的口气,怎么那么像我导师?”
易晖心道我实际年龄确实比你大一点啊,走过的弯路也比你多,明白再理智的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深陷。
何况他们俩怎么看都不像理智能凌驾于感情之上的人。
“放心啦,我心里有数。”唐文熙随便对付过去,机智地把话题转移到易晖身上,“不过我看你也没好哪儿去啊,别以为我没看见,那个叫什么哆啦哼哼的,你在跟他搞网恋吗?”
这番拷问来得太过突然,睡了个午觉起来,易晖还满脑子“网恋”,看到哆啦哼哼发来的午间问候和盒饭照片,脸上无端地发热。
他打字回复:不是都该放假了吗,你们公司还上班呀?
临近春节,各大新闻头条都是关于返乡高峰的报导,隔壁邱婶家在市里念大学的大儿子也回来了,镇上家家户户都热闹起来,易晖上午还帮江雪梅灌了香肠、做了手打年糕。
以前在易家,即便是过年父亲也很少回来,和母亲两人吃完一顿冷清的年夜饭这个年就算过去了,所以这是易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浓厚的年味。
哆啦哼哼:嗯,加班。
易晖摇头叹息:资产阶级惨无人道压榨劳动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