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脖子上也有印子。
刹那间,他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心脏已经开始发闷了。
她给自己挽了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低头时,有几缕碎发在后颈摇晃,他沉默着伸手,把碎发撇开,终于完整地看到了那个印子。
那是一个形状模糊的牙印。牙印的主人一定很用力,才留下了这块近乎破皮的红肿印记,连同牙齿的轮廓都久久无法消散。
她还在无知无觉地认真刮毛,感觉到他在摸自己的后颈,有点痒,于是轻轻耸了耸肩膀,“诶呀,别弄我,痒!”
他沉默着收回手,茫然地盯着她身后那块白色瓷砖,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污点,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小刀在她手上使得越来越熟练,她甚至玩心大起,把他的毛毛雕成了爱心的形状,嗯,一颗歪歪扭扭的黑毛爱心,中间嵌着一根挺拔的巧克力棒。
她笑嘻嘻地抬头,想叫他一起欣赏,“宝宝,你看——”
却对上一张漠然的冷脸。
她收了声,感觉气氛怪怪的。这人又怎么了嘛,情绪一会一个样,谁受得了他?
不会是临时反悔,舍不得剃掉这些毛毛吧?可是她剃都剃了,也不可能给他恢复原样了啊……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他望向她的眼睛,淡淡开口。
她下意识摇摇头,他想知道什么?
莫名其妙。
他定定地看着她,忽然笑了,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
她皱皱眉,到底怎么了,他被鬼上身了?怪得很。
不会是……
他的脑子里乱乱的。他想知道她推迟了和自己的约会,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见面之前,她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她手机关机,真的是因为没电了吗?
又是谁,能在那样暧昧的地方留下标记,像是在对他这个正牌男友示威。
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心机狗想要抢了他的女朋友?!
可是看着她无辜又困惑的眼神,他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也许,就是个误会……
李元肖已经被他看得心虚了,眼神有些闪烁。她才给他戴上一顶热乎的绿帽子,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她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恰好被他捉住了?
可是他不明说,万一是她心虚,领会错了,实话实说不就相当于不打自招了吗?
他有点泄气,要不要直接问:你脖子后面的牙印是谁咬的?
可是这么问,好像已经笃定她外面有狗了,背着自己这个正牌男友出去偷腥。
这种怀疑一旦说出口,无论结果是真是假,气氛都会彻底僵掉,这次约会也就泡汤了,连同下次约会也不一定会有了。
两人都沉默了,犹豫了,各有各的小心思。
李元肖的沉默是只要他不追问,她就坚决不说。
他的沉默只持续了几秒,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低声道,“没什么,你继续吧。”
算了,只要以后不再发生,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他可以大度一回,装一回糊涂,允许她这次分心。只要自己还是她的正牌男友,他以后就有机会使点手段,把她整颗心都攥进手里,再也不准分心。
他都这么说了,李元肖显然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她也装糊涂,懵懵地点点头,继续手上的操作。
……
她原本瞧着剃的毛毛爱心可爱,想让他拿手机拍张照呢,结果经过刚刚的事,她也没心情了。
小手握住肉棒上下左右地转动,刀过之处,寸毛不生,光溜得一点毛茬都不剩。
她举着花洒把毛毛和泡泡都冲干净,最后得到一根没毛的大鸡巴,视觉效果的确比有毛的时候显得更粗更长。
她满意地掂了掂沉甸甸的棒子,抬头对他笑,“怎么样,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光秃秃的部位,还不太适应,伸手去捏她头上的揪揪泄愤,“小坏蛋。”
她坏笑,心想,过几天让你明白什么叫做“光阴似箭”!
“你先出去等我吧,我洗个澡再出来。”他把她赶出了浴室,让她自己随便玩。
门一关上,他的嘴角垮了下来。
虽然在心里暗示自己要大度,不要介怀,可还是有点委屈难受,只能支开她,自己平复一会了。
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患得患失?只是比起知道真相,他更怕挑明后,自己成了被舍弃的一方。
淋着冷水麻痹大脑,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什么也不要想。
几分钟后,他感觉可以了,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除了冷,没有其他感受了……
他可真是机智。
扯下浴巾把自己擦干,再随意地围在腰上。
低头的瞬间,他看见她换下来的湿衣服,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那件掩盖在裙子下的白色衬衫,被他抽了出来。
直到很久以后,他回想起这一刻,仍然不明白,是什么驱使自己有了这个举动?
他只是下意识地抽出了衬衫,皱着眉打量这件熟悉的衣服,最终在衣角找到了答案。
这个标志是……
呵,季尧。
一阵熟悉的恶心的香风钻进鼻间。他和她见面后只顾着心跳加速,哪里分得出心思来想她身上的香气在哪里闻过?
现在他找到答案了,这是季尧那个装逼玩意身上的味道!
操!
真特么想揍死他!
冷水澡的效果瞬间消失,胸中怒火高涨。
他的脑子又开始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随手把衬衫塞回裙下,那条藏在最底下的内裤又被他弄到了弄到了地上。
他捡起来,看清楚了这条内裤的款式,自然也看见了布料上的湿意。
他手指搓了搓,心里有了怀疑,闭上眼,把它凑到鼻尖轻嗅,验证心中的答案——
下一秒,他猛地睁开眼,攥紧了拳头。
季尧,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