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如同春天的微风一般，顾一书顺从地变回了人形。

    莫风烨长臂一伸，便把那环着膝盖蜷缩起来的少年搂入怀中。

    他轻声叹息道：“阿书……虽然有了准备，也知道最迟一天，长老他们就能够找到了那个地方，但是，我的心还是好慌……那是以前所没有的。”

    顾一书低垂着的眼睑动了动，没有说话。

    莫风烨把怀里的少年搂的更紧了一些，“我……不知道我昏迷的时间里你会被怎样对待。如果不是因为许慎空的动作太过迅速，我还真的打算就把你直接送进了契约空间里的……你知道吗？当我醒来之后发现你就在我的隔壁时，我是多么的庆幸？”

    顾一书的身子动了动，他转过身来，抱住了莫风烨的腰，脸蛋埋进了他的怀里，蹭了蹭。

    这无声的安慰令到莫风烨的心里一暖，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话阿书听进去了，心结却是没有解开的。他便继续道：“本来啊，我是打算直接在那里等到他们来救的，谁让我不敢冒险呢……却是没想到了，阿书你居然那么棒！”

    “你是不是在内疚？我知道的，你以前所生存的世界啊，是那么的和平，不要说杀人了，就算是伤了人，都是犯法的，要被惩罚。”他缓缓地说，“但是，阿书，你从另外一个方面去想。你们那里的军人，在遇到罪大恶极的犯人时，是不是能够当场把他击毙？”

    那是他从那些人的记忆里好不容易翻出来能够开解从未见过人命的阿书的东西了。

    他只能够把这一切塑造成正义的。

    虽然，这在他们看来，本就是正义的。

    顾一书回想起以前看过的片子，默默地点点头。

    见到自己的话得到了怀里人的回应，莫风烨便再接再励道：“那么，你这也是一样的性质啊。如果放任不管，就会导致更多的人失去性命。而且，你那时候的动作也不过是自保罢了。”

    把这些话听进去的顾一书弯眼笑了笑，他道：“我其实都懂的……只是心里的观念转变不过来……也是，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我又怎么能够避免呢？我只要知道自己没有滥杀无辜就够了。”

    然后，他又有些期待地问：“我只要一点时间，让我的心好受些。阿烨，你会陪着我的，对不对？”

    在对未来的迷茫之中，顾一书其实也很害怕自己这样子的表现会遭到莫风烨的厌弃。明明身为他的契约兽，却不能够帮他战斗，就连对这个世界的规则都适应不良。谁会喜欢这样的伙伴？

    所以，他才在那一路上都表现的那么地坚强。

    那时候，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了。其中两个都不能够动用灵力，只有他，有一战之力。哪怕是内强中干，他还是成功了，不是吗？

    一眼就看穿了少年所想，莫风烨哑然失笑，“阿书，你是从哪里看出，我会嫌弃你？”

    就算是失去了灵力，他也不是束手就擒的人。单单是凭借着灵尊的身体强度，他对付那一小堆人也能够跟切菜似的。

    不过是，看着阿书高兴罢了。

    如果知道这样子会让他闷闷不乐，那么还不如他自己出手呢。

    他继续道：“如果我要嫌弃，那么早就嫌弃你了，哪里还会动什么和你共度一生的念头？”

    “那么，”顾一书鼓起勇气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我？”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这一次，他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

    ☆、第70章

    “为什么啊……”莫风烨做出一副思考状，“大概，是因为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不需要防备的外来者吧……”

    顾一书猛地抬头，双眼里布满了恼怒之色，“第一个不需要防备的外来者，那样子当朋友不是更好吗！”

    他可是一点都不认同这样的理由！

    “呵……”听得怀里的少年这么说，看着他被怒火染红了的脸庞，莫风烨笑的开怀，“但是，我却是对你有反应了啊……”

    那样子，又怎么能够做朋友？

    顾一书一愣，他有些干巴巴地问：“什、什么时候？”

    他侧头回想着和莫风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不过是三年多的时间，他却发现除了最先开始的几天被折腾的日子之外，其他的时候都是甜甜蜜蜜的。

    甜甜蜜蜜……

    啊……他居然都用上这个词儿了吗？

    还真是有些害羞啊。

    但是，他的记忆里——

    “不对啊！你不是只对我有反应一次么！那还没过一分钟后你就给我告白了呢！你坑我么！”

    莫风烨听得他这句话，好笑地摇了摇头，“那不过是戳破那层纸的反应而已……第一次……那是更早之前的了。”

    顾一书好奇地问：“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他还真是好奇极了，虽然心里明知道这样问有什么不妥，但是，他还是忍不住。

    莫风烨一脸的高深莫测，“你真的想知道？”

    狠命地点头，顾一书说得理所当然，“我不想知道那我问这个问题干嘛啊！”

    他那小神情，还带着一点鄙视。莫风烨看得好笑，但是他却不会因为被取悦了就放弃可以得到好福利的机会。

    所以他勾起了一抹笑，带着点魅惑，又带着点诱导之意，“那么，我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会不会有什么奖励？”

    奖励？！

    一提起这个词，顾一书就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他提高了警惕，没有回答莫风烨的问题，反是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过往的惨痛教训告诉他，绝对不能够答应莫风烨任何空头支票！

    想当初他年少无知的时候，就曾经为了一道美食答应过一次，然后就变回了人形被这人当做抱枕抱着睡了一晚！虽然睡得还挺香的，但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唔……好像自从那一次之后，他都无法直视和莫风烨以人形形态待在一张床上的日子了！

    哎？有什么不对……

    等等哇！

    他们这个亲密的姿态你这混蛋到底是要干♂什♂么！

    顾一书再次发现自己似乎被人趁他不备吃豆腐了！

    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混蛋！你特么的快把你的爪子移开啊啊啊啊！信不信我咬你啊！”

    顾一书朝着莫风烨龇了龇牙，“我这牙可是能够把精钢石做的柱子都咬断的哦！”

    莫风烨伸手摸向了那白白的整齐的牙齿，变成人形后，顾一书的牙齿也跟人类一样，根本看不出兽态时的厉害。

    他叹息一声，手趁着顾一书呆滞茫然之际在那牙上摩蹭着，“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之间有契约？”

    “啊？”顾一书有些茫然。

    他当然记得他们签订了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