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改主意了。”
“没办法,他是我爸啊,而且我不给的话,这件事真的没完没了了……我不想他打扰我的生活。”沈宗苦笑道。
“你不是拿不出钱吗?”
“我打算把花店转出去。”
方亦礿以为自己聋了,出现了幻听,但这句话确确实实是沈宗说的,他要把自己经营几年的心血、心爱的花店转让他人了。
“以它的位置和营业额,转出去的话,起码有十几万左右,这样手头就会松一点了,就可以找别的房子租……”沈宗盯着茶几自言自语着,随后突然又像往常一样笑起来:“虽然很想在亦礿家里一直住下去,但还是得面对现实一点吧。”
方亦礿沉默了一会儿,问:“一定要卖花店吗?”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这是最好的办法。”
“把你送我的那辆保时捷卖了不就行了?”
“不可以!”沈宗反应的激烈程度超出他的想象,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跟喊出来似的,反应过来后立即后悔地捂住嘴:“对不起我太大声了……我的意思是、亦礿你不能……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怎么能拿你的东西呢?”
“车卖了可以再买,花店转手给别人以后可能再也要不回来了。”
沈宗咬紧嘴唇,大眼睛盯着他,里面的情绪千变万化,挣扎到了极致,最后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可是那是给你的,不行。”
看来在他心里,方亦礿远远胜过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花店。
不对,应该是胜过所有东西。
“花店我可以再开,但是那辆车是我送给亦礿的,把它卖了就等于把我的心意卖了,这是不可能的……”
方亦礿不再劝解,以沈宗的执拗程度他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
“行吧,随便你,我就是给个建议。”
沈宗看着他的表情也沉默了,半晌道:“对不起亦礿……我不该说这些的,影响了你的好心情,但我真的忍不住……对不起。”
“得啦,”方亦礿弹了下他的额头,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准备去跟客户见个面,你慢慢想吧。”
沈宗摸着被弹的脑门点点头,然后定定地望着他远去。
之后的一整天两人都处于迷之尴尬的气氛中,从方亦礿见了客户回来一直到睡前都异样地少交流,一来是沈宗心事重重,二来方亦礿自己也若有所思。
第55章
徐家汇商圈的一家普通餐厅。
所谓普通就是人均六至七十人民币的水平,放在当地小资阶级的眼里基本不算什么。
服务生看见一个年轻高瘦的男人走进来,相貌清俊干净,那双大眼睛长得特别漂亮,一下子就抓住了人的眼球。
“先生,几位呀?”
男人好像吓了一跳,然后转过头来露出腼腆的笑容:“两位,请安排个包厢谢谢。”
服务生这时才看见他身后另一个年纪较长的男人,后者面无表情,眉宇阴沉,给人一种不善交际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盯人的眼睛跟吃人似的。服务生打了个激灵,赶紧安排了包厢。
刚把客人送进去不到五分钟,又有一个男人走进来要了包厢,服务生抬头一看,卧槽这个好帅,而且穿着好有品位!不禁感叹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有这种高富帅愿意光临他们这种平民餐厅。
“你好,请问刚才那两人订的是哪间包厢?”
服务生懵逼了,这人想干嘛?难道这大帅比是个跟踪狂?不是吧?!
“先生,您和他们认识吗?不好意思,涉及到客人的隐私我们是无可奉告的……呃。”服务生小妹还没说完就被冲过来的方亦礿壁咚了,姿势无比撩妹,顿时那个脸红得跟苹果。
“拜托了,我需要你的帮助。”只见方亦礿盯着服务生低声道。
“诶……好、好的。”
方亦礿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去跟踪别人,而且这个人还是曾经跟踪他成瘾的沈宗。
他终究是看不下去沈宗为了借钱给父亲就放弃经营五年的花店,他更无法忍受对方完全没有寻求自己帮助的样子,他也好奇沈宗和父亲的关系究竟糟糕到什么程度。
带着这些复杂交错的情绪,身为工作狂的方亦礿请了一天的假,像个傻逼似的跟踪沈宗来到了这里,还出卖色相让服务生小妹告诉他包间号码。
自己真他妈是疯了。
口嫌体直,方亦礿还是一边喝咖啡一边透过隔板的缝隙看着包厢。他只能看见里面的场景,并不能听见任何声音——只见沈宗和父亲相对而坐,两人都面无表情,整张脸只有嘴巴在动。
“这样下去得咋整啊……”方亦礿自言自语道。
这时候手机震了震,是同事的邮件,方亦礿不得不低下头集中注意力回复。
他不知道自己低头的几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当他抬头的时候恰好看见一出家庭伦理闹剧——父亲给了儿子狠狠的一巴掌,突然得毫无预兆,配上扭曲的表情、血红的眼睛、还有因怒吼张大的嘴,还有那若有似无从包厢里透出的声音,都无比戏剧化。
方亦礿隐隐约约听见了“丑八怪”三个字,他猛地起身撞开桌子冲进去。
突然的闯入让里面的父子俩都懵了,沈宗显然更惊愕,圆睁的眼睛映着方亦礿冷峻的脸,被打的一边脸颊有发肿的迹象。
“亦……亦礿?你怎么来……”
“我来借钱给你。”方亦礿攥紧拳头平静道。
“什么?”
“别卖你那破花店了,值不了几个钱,”方亦礿道,瞥了一眼不明情况的沈父:“而且这点钱也满足不了你爹,不是吗。”
沈宗慌了:“亦礿你别惹怒他……”
“请问你是谁?”沈父盯着方亦礿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
“借你儿子钱的人。”方亦礿把支票“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一幅“老子出钱老子是大爷”的姿态,“没有利息,五年内还清。”
他和难搞的客户谈生意时也会这么做,但从来没有此刻这么盛气凌人、这么理直气壮、这么神清气爽。
沈宗凑上前看了一眼那支票,倒吸了一口气,浑身都惊得僵直了。
“你为什么借钱给他。”沈父盯着钞票上的数字问,他那双眼睛仿佛能吃人。
“父母靠不住,出门就得靠朋友,他之前也借过我钱,这是礼尚往来。”方亦礿挑着眉平静地回答,话里含沙射影。
“亦礿你不会把车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