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黑,尖利无比。
皇帝自忖见识多广,可也从未想过,世间还有这样的怪物。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只能倒抽一口凉气!
目光触及那些虫子时,皇帝只觉浑身寒毛悉数炸起,恨不能立刻神魂出窍,远离此地,不用再面对怪物。
难怪方才连长孙和崔不去二人都含糊其辞,恐怕没有人能看见如此怪物时还淡定自若。
皇帝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手还放在怪物脚上,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想也不想立马抽手回撤!
怪物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吼声,同时抓向他的天灵盖,迅猛如雷!
皇帝几乎还未反应,就感觉一阵腥风扑面而来,连后退都不及。
此命休矣!
他心头冒出这个念头,随即火光骤起!
长孙反应极快,在皇帝还吓懵时,他就已经掷出手上的火把。
火把正中怪物的脑袋,它吃痛后退。
“尊使!”长孙喊道。
没有人回应。
崔不去不见了。
火把落在地上,映亮了地上一滩不知何人留下的血迹,却没有照出崔不去的踪影。
怪物低低咆哮,重新扑了过来,长孙将皇帝往身后一推,飞身上前与怪物缠斗。
他只能以掌风逼退对方,却不敢近身接触,因为崔不去说过,对方身上那些虫子,全都是蛊虫,若不慎入体,便会像之前那样身中蛊毒。
狡猾的蛊虫不会急着冒头,它会选择在体内蛰伏,选择最好的时机再突然发作。
像之前裴惊蛰那样,能及时被剜出来的少之又少,更多的则会像雁荡山庄那些人一样,蛊毒入脑,癫狂受制,最终药石罔医。
如此一来,与怪物的周旋就更加费劲,长孙为了等崔不去,原本可以带皇帝立刻就跑的,不得不在此拖延工夫。
皇帝贴着墙壁不敢妄动,嘴里也在喊崔不去。
但崔不去始终没有出现。
长孙菩提无法再拖延下去。
皇帝还在一旁,他必须先保证皇帝的安危。
这是责任,也是崔不去的交代。
怪物被激发凶性,每一次扑来都需要长孙多花费一点内力去阻挡。
他忽然发现这怪物也是有智慧的,一步步诱敌深入,最终消耗掉长孙的真气。
长孙咬咬牙,又一掌逼退怪物数步,转身抓起皇帝往后飞退,奔入无边黑暗。
怪物毫不犹豫追了上去。
崔不去静静站着,后背贴着冰冷的石墙。
他几乎能感觉到墙上石雕的轮廓,那应该是佛教里的天龙八部在听法的典故。
但他出不了声,因为喉咙被紧紧扼住了。
扼住他喉咙的人离他极近,面对面,气息很轻,偶尔也会有一点热气喷在他的脸上。
黑暗中,连对方轮廓都辨认不出,但崔不去知道对方是谁。
此人用的是左手,指骨修长有力,干燥冰凉。
江湖上惯使左手的人不多也不少,但能闯入此地与他过不去的,就只有一个了。
萧履。
直到怪物追着长孙和皇帝远去,萧履才缓缓松开崔不去的脖颈,转而点了他的痹筋。
“崔尊使,我们又见面了。”
“萧楼主,幸会。”
二人的招呼打得熟稔亲切,就像暌违多年的故交好友重逢,毫无隔阂疏离之感。
但崔不去知道,要是让萧履选,他肯定不愿意下来。
八成是因为那假隋帝被凤霄扔下来,他才不得不过来寻人。
崔不去咳嗽几声:“方才那凶兽,是怎么回事?”
萧履道还有心思开玩笑:“你就笃定我一定知道吗?崔尊使未免太高看我了。”
崔不去道:“地宫用来供奉八宝,兴许会有机关阵法或各种毒物,却绝不会有这等妖孽凶兽,它身上布满蛊虫,分明是活人被扔进蛊池里,历经七七四十九天,全身肚穿肠烂,被蛊虫侵蚀占据身躯,化为行尸走肉,只知杀人的凶物。”
蛊人还不是随随便便挑一个人就能制成,须得是身体强健,最好武功也不错,才能经受得住一波波蛊虫钻进自己皮下,深入五脏六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千疮百孔,最终活活疼死。
为了养成方才那样至阴至凶的怪物,始作俑者只怕没少花费力气。
萧履沉默片刻:“那蛊人生前,乃是南华派大弟子宋云涛。”
崔不去惊愕:“窟合真来中原不过几月,宋云涛却已失踪了三年有余,为何会落入他手?”
萧履叹道:“当年南华派内讧,掌门再娶年轻貌美的新妻,妻子却看上大弟子宋云涛,导致掌门与其妻大打出手,一拍两散,宋云涛为了寻找他师父,孤身远赴塞外,后来就没了音信。可惜了,宋云涛天分不错,原本有机会接掌南华派,重振门风,却身遭不测,毁于一旦。”
崔不去:“此事萧楼主没有参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