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少操劳一些,不求现在就养好,至少不要再坏了。
不一会,太子换了一身青色的长袍出来,衣裳看着已是半新不旧,花芷认得,这是他在花家时常穿的,这一年他个子窜得快,常是衣裳还没穿上几回就短了,后来她便让人新做了几件,并且在长度上留了余地,如今他穿着倒是正好。
“走吧。”太子神情是近些日子来难得的轻松,仿佛换了身衣裳就一切都不同了一般。
花芷笑了笑,心里也忍不住生出期望来,如果小六能一直不变……就好了。
花林巷,这条曾经人来车往的巷子因为花家的出事而沉寂许多,巷子依旧干净,杂草不见,各处青苔不生,便是花家大门外也是如此,如非门上显眼的封条,半点看不出这是一户被查封的人家。
花芷抿了抿唇,转过身去朝着林家裣身一礼,这些落在细微处的心意,她也是今儿才得见,真是有心了。
花柏林跟着长身一礼。
他们没动大门上的封条,花芷领着几人去了角门,太子上前撕下封条令来福小心收起来,一会离开后还是需得贴上的。
近两年无人居住,花家年年修葺维护的宅子破败得清晰可见。
到处可见的蛛网,随手一抹的厚厚灰尘,断裂倒挂着的木板,倾倒的石景,东倒西歪的盆载……花芷看着往日的家一时竟有一种不知如何落脚的感觉。
花柏林死死忍着才没有上前去扶那倒下的盆景,别开视线道,“长姐,我们从园子那边直接插过去吧。”
便是从那边过去又能避开不成?两年不曾打理过的园子,破败程度恐怕只会比这里更甚,这里至少眼睛能见到的地方要小多了。
“不绕了,就走这,殿下小心脚下。”
几人穿堂而过,沿着抄手游廊往里走了好一会才看到了花家有名的两座楼——藏书楼和清谈楼。
两栋楼相隔不过百步,有一条专用的游廊相连。
花芷突的笑了,“每每清谈会时藏书楼的门是大开的,若谁也说不服谁,他们便会从这条游廊跑到对面藏书楼去找到那些典籍去证明自己的观点,祖父说当时建这两座楼的祖上言人淋着没关系,书可淋不得。”
太子对清谈楼向往已久,此时满眼都是期盼,“我可以去清谈楼看看吗?”
“清谈楼不拒绝读书人,柏林,你陪着殿下进去。”
“是。”
看着两人的背影没入门内,花芷去了对面的藏书楼,就算太子不提她也会让他去看一看,她欲用这两座楼让他知晓花家的忠,让他看清花家的毫无野心,在他还看得到还听得到的时候,她想要在他心里种下这颗种子,随着年岁过去,这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到他年老时仍从心里认定花家绝不会造他顾家的反,抄家流放这样的事,一次就已是多余。
推开藏书楼的门,灰尘挥舞,芍药欲拉开她,花芷挣开手,透过扬扬洒洒的灰尘看着书册满地的场景心里难受极了,在花家十六年,她有许多时间是在这里打发的,满室墨香中,便是在这里放空一下自己都是舒服的,可如今墨香已被灰尘覆盖,曾经被折了个角都要挨骂挨罚的典籍满地都是,花芷想,她得在祖父他们回来之前将藏书楼整理好才行,祖父若看到这样的场景……得多难过啊。
进了门,花芷看着被清理出来的那条道和边上垒着的书微微皱眉,“有人来过。”
芍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认同的点头,“是有人来过。”
两人都没有去说这个人是谁,能大大方方来此还帮着整理了书的人也就那么一两个,总归也脱离不了姓顾。
蹲下身去,花芷将书一本本捡起来垒到边上,芍药则站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帮着递书,不一会太子和柏林从清谈楼过来见到此般情景二话不说也过来帮忙。
花芷站起身来看着那几个倾斜的书架和下边铺了一地的书,拍了拍手道:“走吧,我们要找的在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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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为何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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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空了一半。
抄家时带书走是祖母的决定,为了后代子孙计,她带走的多是史书典籍,花家祖上留下的手记却是不曾带上几本。
而花芷此行的目的正是花静岩的手记。
对这藏书楼放书的习惯她熟悉得很,无须寻找就直接抽出几册,翻了翻递出去,“找找看有没有关于朝丽族的记载。”
花静岩出生于一个即便在朝丽国那般重压下仍偷偷保存下来的书香家族,他天资聪颖,最后义无反顾的弃笔从戎,顾宁佩能战无不胜,能问鼎天下,花静岩居功至伟。
世人皆知花静岩是聪明人,花芷却觉得他性子里其实有几分惫懒,每天看看书喝喝茶,要是能有三五好友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就是他最想过的日子,此一点从他留下的手记就看得出来。
共二十八本手记,足有二十三本是诗文散集,剩下的有杂记,有游记,只有一本勉强和那些过往曾经挂了勾,大概写这本手记时他极是闲散,字迹都有些潦草,将曾经最大的敌人优劣势一一点评一番,又将他亲历的几场战事拿出来说了说,不但将曾经的退敌之计说了,另外还写了一二三可破敌之计,还有一些随手一笔的旁枝末叶,如今看来说不定都是能起到作用的。
太子脸上带了笑意,“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花芷习惯性的抚平每一处不小心压出的折角将其他手记重又放了回去,这小动作让太子心里有些难受,太傅如此爱书之人,在进入藏书楼的时候看着那满地的书得有多难过。
环眼扫了一圈,花芷拿起剩下的那一本,“回吧。”
花林巷,一道身影在那等了许久,见到几人出来便从马车阴影处走了出来。
芍药跑了过去,“晏哥。”
花芷神情淡淡的看着来福将封条重又贴了上去才回头,对上那人递来的目光也不躲闪,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移开了去,“时辰不早,殿下该回了。”
太子本是想先将太傅送回花家再回宫,不过既然世子来了就无需他操心了,“太傅放心,有暗卫跟着我安全无虞。”
花芷点点头,示意芍药跟着一道回去,她不信任暗卫,只信任自己人。
芍药虽然想粘着花花也知此时任性不得,挨着花花蹭了蹭才跟着离开。
花柏林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摸了摸鼻子低头当起了木头桩子,就是为着长姐的名声着想他也是避不得的。
顾晏惜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披风披到了花芷身上,看刚好合适的长度便知是有备而来。
“京中也不是全然安全,我不放心。”
花芷紧了紧手中册子,心中仍余怒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