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贫僧听说的是——”
他手指拆着她的发冠,声色温柔。
“您与萧天子是双胎,只是当时皇后惧怕贵妃势力,就把弟弟掉包出宫,过富贵太平的日子。”雪莲般的手掌落到她的腰封,他轻柔拆开,“而姐姐呢,则做了弟弟的挡箭牌,替他束起长发,裹起胸脯,从此,明枪暗箭,都落在你的肩头。”
她发育的比一般女孩要早,八岁就缠胸,因为害怕识破,夜晚也不敢松开,久而久之,这胸口就落下了畸形。
她也如少女般渴望被爱,然而第一次招的面首,本以为是温柔情郎,却在见到她的畸形之后,吓得慌不择路地逃跑,从此之后摄政王就封闭了心扉,不再坦露任何情意。
高僧一吻,带着无尽的爱怜与浅浅的情欲,率先落在她这一处嶙峋荒原。
他眷恋地说,“贫僧想在此处栽花,春日栽桃,夏日种莲,求殿下应允。这人间绝没有比殿下更好的风光了。”
摄政王呼吸一滞。
“……滚!滚!谁准你碰的!”
她就像是一条突然吐出蛇信的蟒蛇,阴毒狠戾,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别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摄政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条兽尾鞭,狠狠抽打过去,高僧不躲也不闪,任由皮开肉绽,鲜血浸透袈裟,他顶着那显眼的巴掌印,专注给她更衣。
吻如连绵春山,又在不知不觉间扶开冻土,化了春河。
她抽得累了,呼吸微喘,这和尚竟还说,“您手酸了?贫僧给您揉揉。”
他又是用唇舌侍奉她,学
得比红马寺那日还要快。
很快到了那双腿。
摄政王冷笑不已,任由他揭开白衣之下的狰狞。
那几乎不能算是一双人类的腿了,瘦骨嶙峋,枯萎得像是一截失去水分的断木,大片的烧伤瘢痕跟刀痕交织在一起,肉疤堆积的怪形怪状,令人触目惊心。她故意用手抬起腿,凑到他眼前,恶心他,“怎么样啊我的夫君,是不是食不下咽,现在就想吐了啊?”
对方手掌宽大,轻柔地摩挲她双腿缺陷,“回禀殿下,贫僧并不想吐,反而还很欢喜。”
这慈悲圣僧跪在她的腿边,那衣袖分明还滴着血花,他还朝着罪魁祸首仰头一笑。
“贫僧只是想,该用几分力度,才能把殿下伺候得舒适,好永永远远,都离不开贫僧的温柔乡。”
在蝉的眼中,他爱的是她的骨,她的疯癫,她的硬撼诸天的霸道狠戾,皮相的善恶美丑反而是不值一提。又或许因为她是帝绯红,她的古怪、狰狞、邪异,都成了独一无二的浩劫,佛蝉应劫而来,心中开出一片莲海,早就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将她的伤疤抚吻千遍。
也许是他的目光,热刺刺得过于直白,摄政王暴虐抓起他的脑袋要往床头撞。
嗯,没有头发。
因为圆头过于光滑,摄政王抓得脱了手。
摄政王:“……”
首座:“……”
喜房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释蝉月轻咳一声,“莫慌,贫僧刚皈依殿下,这头发还需一些时日生长,到时候殿下想怎么抓头发都行。”
摄政王的脸色阴晴不定,她忽然伸腿,踹他一脚心窝子,暴怒道。
“滚回去!滚回你的佛门!”
说翻脸就翻脸,当真是毫不留情。
“阿弥陀佛。”释蝉月单手持礼,另一只手掌则是包裹住对方畸形细瘦的脚踝,他声音温善,“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出家人讲究从一而终,出嫁便要从妻。”
“贫僧既为殿下披了赤血色衣出嫁,此后便是殿下唯一的情僧了。”
首座是修佛的,降妖除魔不在话下,这指腹之间,自然覆着一层万年苦修的薄茧,摩挲时有微妙的砂砾感,他似擦拭他的降魔杵一样,轻柔又不失力度地爱抚她,还在摄政王耳边低语,“殿下,蝉动情之际,最是吵闹,您多担待夫君第一次破戒。”
热烈缠绵的蝉声开在了乌黑的鬓边,那曾经不惧神魔的佛珠圆润而厚重,凛然不可侵犯,此刻却像是犯了九千错,在焚劫的撞击中,一颗颗痛吻着他的不可说,将那细弱苍白的肩骨撞出浅淡的红痕。
“和尚——”
“你好大胆,竟敢吃本王的东西。”她指骨泛白,似鹰爪般生生抓破他的腰,“本王若是活不过二十二,你头一个殉葬!”
释蝉月从后头抱住她,似抱初生的小蝉一般宠溺。
释蝉月吻了吻摄政王的汗颈,“殿下有所不知,贫僧前世是一只蝉,优点不多,唯有两点人尽皆知,爱叫,也持久,给您在皇陵里鸣个万万年,来解解闷儿,贫僧自认是绰绰有余的。还有,您既然娶了贫僧,那从今日起,您要学着怎么叫夫君了。”
“当然,贫僧第一次为人夫,亦会学着做一只贤惠的雄蝉。”
看贤惠的贫僧不卷死那朵破花!
第319章 蝉鸣·情僧是我(3)
长公主娶亲,朝会足足闭门三日。
第三日,心腹壮起胆子,在纱幔之外喊了一声。
“殿下,您该上朝了!天子和百官都在等您!”
摄政王容色冷寂,被佛珠跟雪白大胸硬压着脸,一双眼睛泛着血丝,“和尚,你听见没,本王要上朝了,你最好适可而止。”也就仗着自己是个修佛的,佛光整整照了她三日,蝉鸣也给她嘹亮响了三天!
佛珠的主人叹息道,“殿下真不讲道理,这合欢禅魔是殿下准备的,也是殿下要贫僧饮的,贫僧不曾忤逆,怎么还要适可而止?”
摄政王嗤笑,“本王也没想到,堂堂高僧,口味奇特,竟然喜欢畸形的腿——”
古朴佛珠灵活滑动,高僧俯首下来,很是自然亲昵吮了下她耳后的软肉,鬓发也扑进了湿湿的热气,他说,“殿下怎么老是妄自菲薄?贫僧所见,所感,都是生平最好的绝色,只怕殿下嫌我孟浪,否则三千日,贫僧也不想醒来。”
心腹:“……”
我犯了什么错,一大清早的,就要听公主跟圣僧驸马的闺房情趣。
而且,圣僧,你不觉得你被强娶、强入洞房之后,该有点反抗的态度吗?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做抵抗甚至还很高兴地迎合上去?!
心腹正想着,那圣僧驸马下了公主的床榻,似乎沉吟了片刻,撕开了一片淡红荔枝色的床纱,围在腰边走出来。
“阿弥陀佛。”
这圣僧驸马很是狂放,敞着饱满雪白的大胸,一千零八十颗的硕大圆润的佛珠从颈边垂下来,安稳盘在胸前,那佛头穗的流苏被他拨正,却黏在一侧的深腰线,他也并不在意,冲着他单手作礼。
心腹掠过一个微妙的念头。
——好一个大胸和尚,长公主殿下艳福不浅。
“这位有过两面之缘的施主……”
“驸马叫我齐寿就好!”
心腹连忙收拾起乱七八糟的念头。
“齐施主,贫僧嫁作人夫,倒是不好再穿袈裟了,不知府上可有备用的僧衣?寻常衣裳也行。”
心腹让侍女奉上一套崭新的僧衣。
“多谢。”
释蝉月穿好了自己的僧衣,又将佛珠端正摆在胸前。
侍女们鱼贯而入,给摄政王更衣,一旁的驸马看得很认真,还同摄政王商量,“殿下,贫僧已经记下,明日便由贫僧来穿。”
摄政王嗤笑一声,“好啊,你想服侍本王,那就好好跟着她们学!”
于是这位新任驸马,分明是仪态庄重的佛陀模样,却将女子的衣裳、首饰、烟支、发髻等款式玩出花儿来,侍女们都要甘拜下风,时不时就要问驸马取一取经。没过多久,摄政王的洗发、沐浴、按摩、煎药等琐事,都一一落在圣僧驸马的手上。
侍女们都羡慕不已,觉得驸马又温柔又贤惠,哪怕光着一颗脑袋,还是个还俗的和尚。
唯有心腹齐寿同情摄政王。
这秀色巨胸的和尚,天天想着法子勾引他家殿下,公主府歇得最早,起得也是最迟的,摄政王脖颈里的吻痕儿,日日换新,就没一日消下去的。这摄政王白日里要应对朝廷里的魑魅魍魉,晚上也没得消停,心腹都害怕她病情加重,提前去阎王殿喝茶。
谁曾料想,摄政王的气色竟一日比一日好了。
人们都觉得是个怪事。
难道高僧的冲喜效果比常人要更好些?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愈发畏惧起摄政王,若她春秋鼎盛,谁还敢与她较量这王权江山!而且在真正的天子被扶正之前,摄政王一直都是以嫡太子的标准来培养,骑射、文识、心性等方面样样不差,先帝更是欣喜不已,在长公主九岁时就想立她为真正的太子,为她举行宗庙大祭。
然而薄纸终究是包不住火,长公主假扮胞弟一事被人揭穿,先帝龙颜大怒,将她软禁在宫外。
同年,行宫走水,长公主受困其中,险些被活活烧死。
也许是命硬,长公主从那坍塌的房屋爬了出来,用她的一双手,拖着被房梁砸伤、烧伤的残腿,浑身是血地活了下来。
至此,天子真龙归位,长公主也因为腿疾隐居深宫。
大家都以为这狸猫太子的事情告了一段落,殊不知长公主的复仇正是从这一年开始。
“太傅!这怎么办!”
萧天子面色惨白,在宫中烦躁踱步,“萧蜚红她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逮住一个和尚冲喜,竟然真的给她冲好了,你看她今日上朝是什么样子,竟然一点儿都不咳了,那和尚才入了公主府多少个月,萧蜚红就跟吃了十全大补药似的!”
“咳,陛下,慎言。”太傅咳嗽一声,“听说那是一名云游高僧,走遍天下,手里有几个气血药方子也不为过。”
“可寡人只想让萧蜚红去死!”
萧天子咬牙切齿,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恨意,“如今寡人二十岁,长子都三岁多了,可寡人的朝政还把持在这恶毒女人手里,萧蜚红她究竟想要干什么?这是萧家的天下,亦是我的王朝,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万民供奉她,就该乖乖去和亲生子,她来搅和寡人的王道干什么!”
虽然摄政王的眼线遍布宫中,但萧天子登基了四年,也算是收拢了一批势力,起码近身的都是忠心可靠的,太傅任由天子发泄。
不发泄不行啊,他怕太子憋屈太久,给自己憋出内伤了。
摄政王十六岁逼宫,逼得先帝不得不立下摄政诏书,没过几日,先帝就因为郁结在心,驾鹤西去了。从此以后,文武百官,包括登极的天子,都处在这位暴戾恣睢的长公主的阴影之下。
“不行,寡人要想个法子,弄死这秃驴,决不能让他治好萧蜚红!”
“陛下,气归气,您万不可轻举妄动。”太傅劝道,“长公主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好不容易得了个男人,食髓知味,您贸然触碰她的底线,恐怕……”
恐怕什么?
那不成萧蜚红她还敢废他这个天子?
萧天子自认对这个皇姐还有几分情分,毕竟她早年的确为他挡了灾,可是待他从宫外归来,她竟然还抓着权力不放,这就让天子很厌恶了,不是她的东西,她偏要觊觎!要是早知道她这副丑陋模样,他就该祈祷那场大火烧死她!
萧蜚红就适合做鬼!
太傅走后,萧天子余怒未消,还是一个玩伴太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萧天子的面色才由阴转晴。
而此时的佛门圣僧也陷入一桩新的烦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