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澹:“开个价吧。”
“绝美爱情,五万灵石不过分吧!”
公仪澹沉默了好一会儿,耳根略有些薄红,但语调仍然正经道:
“……八万八吧。”
?
怎么还自己涨价呢??
“凑个……吉利数。”
师妹比了个拇指:“大师兄,讲究人!”
刚与仙乐十二宫和蓬莱岛弟子整队完毕的宿怀玉,原本是准备忙完了来看看公仪澹的情况的,没想到一转头,见到的便是刚醒来的公仪澹与昆仑墟一位师妹相谈甚欢的模样。
她眼睛尖,还一眼就瞧见了公仪澹略带薄红的耳廓。
……聊什么还能聊到耳朵红?
“那位是昆仑墟清阳长老座下的大师姐,深受公仪澹信任。”
宿怀玉循声看去,见到的是一抹熟悉的纯白身影,孤雪道君眉目如霜,寂然立在她身后。
宿怀玉看了他一会儿,直接了当地戳穿他:
“道君是否认为,在感情中,女子会轻易的被妒忌蒙蔽双眼?”
孤雪道君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眼眸看了她一会儿。
“你对他已有情意?”
宿怀玉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着他的双眼道:
“不管我对他有没有情,都如道君所愿,我与道君之间的情意,无论是师徒之情,还是男女之情,都已由我亲手了断,从金风玉露那一夜后,我便不再是任何人的刀剑,此身,此剑,皆随我心,孤雪道君,你已经没有再过问我的资格了。”
她眼中的决绝之意如针尖密密麻麻刺在孤雪道君的心上。
她对自己斩断不该有的情意,明明是他所希望的。
但在这一瞬间,他想听到的却不是这些。
他想起他与淮夷宛订婚的那一日,刚刚完成任务的女修还未来得及换下身上血衣,便带着一身伤闯入他房中,问他——
师尊,如果我不是您的弟子……您会对我有一点点的情意吗?
笔直如刀剑的女修,从未有过那样卑微祈求的目光。
而此刻——
孤雪道君看着远处那位昆仑墟的师妹蹦蹦跳跳跑过来,对着宿怀玉笑盈盈地招手道:
“怀玉仙君!我师兄面皮薄,让我来请仙君过去,他说他浑身疼,要怀玉仙君抱抱才能好”。
远处传来公仪澹难得破防的怒吼声:“相青雪!你再敢胡说八道试试!”
“什么抱抱!他要抱谁!”
刚从过山龙上下来的芃芃陡然听到这等噩耗,立马冲到公仪澹面前挡住他看宿怀玉的视线。
“好你个甥孙!看你浓眉大眼,没想到也是个这么居心不良的小三!怀玉师兄是我的老婆!只有我才能抱!你这种抢别人老婆的坏蛋,是会被全修真界的人狠狠批判的!”
公仪澹:“……师妹,你回来,我再出五万灵石,把你留影石里别的东西给我复制一份,比如开幕式上的全场大合唱之类的。”
芃芃狐疑:“你要这个干什么?”
公仪澹冷笑:“十年以后,你就知道了。”
看着眼前的闹剧,宿怀玉唇畔不自觉地挂上了淡淡笑意,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不远处这几人的嬉笑怒骂。
孤雪道君的视线回望,落在宿怀玉的侧脸上。
当初她问出的那个问题,如今他的答案是否会有改变,对她而言大约已经不再重要。
这修真界天宽地阔,她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一心唯有情爱的少女了。
在华胥之境修整一日后,第二天一早,烛龙便召集其余三名上古大妖,开启华胥之境,并与凌虚界众人一道前往须弥海。
“小九!你要不要也和我一起坐!”
又蹭了个滴滴打龙的芃芃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热情邀请九炁过来。
此话一出,九炁感觉自己瞬间收获了修真界一众小孩子们羡慕嫉妒的目光。
这目光相当灼热,若是能化作实体的力量,大约已经将他看出了窟窿了,但九炁毕竟不是普通人,他还是一脸从容淡定地坐在了芃芃身边。
身后的宿怀玉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道:
“师姐,你觉不觉得,芃芃这样特别像皇帝,那位太一阁下也特别像什么宠妃……”
虽然平日九炁看上去是个颇有威慑力的小少年,但每次芃芃一招手,他就会一脸很不值钱的模样从善如流地听话过去。
“烛龙爷爷!上次小九还没有体验过坐过山龙是什么感觉,要不您再翻一个吧!”
烛龙:“小朋友,不瞒你说,爷爷今年一万岁了。”
芃芃完全没听懂暗示,风声太大,她啊了一声,认真道:
“什么?翻一万圈?不了吧,对身体不太好,我觉得一百圈就可以啦。”
烛龙:“……”
罢了,不就是哄小孩子开心吗,他老当益壮,他可以!
抱着龙角在空中翻飞的芃芃头发乱成鸡窝,但情绪相当高涨,眼睛亮晶晶地问九炁:
“好玩吗!”
九炁在上下翻腾中坐得笔直,淡笑:“好玩的。”
“好玩回去的时候我们再拜托烛龙爷爷多翻几圈!”
很宠妃。
另一个也很昏君。
只不过还没等烛龙翻到一百圈,众人御剑行至须弥海附近,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变天了。
日光黯淡,风起云涌,大片大片的乌云在须弥海上空聚集,起初大家还以为是燕归鸿察觉到他们大军压境,所以准备重开魔门来阻拦他们。
但是当他们再仔细一看时,才发现苍穹上的满天乌云,酝酿的并非是魔门,而是……
“劫、劫雷!?”
蓬莱岛的元武道君喃喃出声。
是谁即将渡劫?
谁会在此渡劫?
月无咎望着天空中层层叠叠正在聚集的雷云。
劫雷尚在酝酿之中,越是修为强大的修士,所引来的劫雷便也需要酝酿得更久,看天上乌云堆叠的范围便可知道:
好消息,他们没白跑一趟,燕归鸿就在须弥海底。
坏消息,燕归鸿可能要渡劫飞升了。
姬殊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一心搜寻五行之物只为飞升吗?如果他自己就能突破心境飞升成仙,又何须大费周章引得凌虚界鸡飞狗跳?”
月无咎眉头紧蹙,显然也是费解。
这飞升,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在此刻来了?
这到底在燕归鸿的意料之内,还是在燕归鸿的意料之外?
月无咎:“飞升劫雷没有这么快落下的,我们起码还有一两日的时间,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废话不多说,月无咎争分夺秒,直接拔剑一试。
幽蓝色的剑光如在空中划出新月般的弧光,沉静而浑厚的灵力携着劈山之势,将平如镜的海面生生劈开了一条裂缝!
果然,笼罩在须弥海上的无形结界瞬间应声碎裂。
如此轻易的就破开了燕归鸿的第一道防线,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四方结盟士气大振。
然而九炁看了看这结界却道:
“恐怕有些不妙。”
几位掌门齐齐回头看向他。
“太一阁下此话何意?”
九炁解释:“诸位有所不知,之前吾与九重山月宗查明燕归鸿藏身于须弥海时,吾便已经安排鲛人潜入须弥海海域调查,但回禀的消息却称须弥海一切如常,现在证明燕归鸿的巢穴真的就在此处,那么很有可能,整个须弥海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下。”
燕归鸿为飞升这日筹谋五百多年。
这五百多年可做的计划,可设的险境,在场诸人都已见证过,对于燕归鸿的心计都有所忌惮。
颐清元君试探着问:
“太一阁下说这话的意思是……叫我们不要进去?”
“燕归鸿开启魔门,颠倒世间正邪,却以息壤为媒介,避开了天地业果,吾身为天道之子,与阴阳家责无旁贷要进入其中诛灭燕归鸿。”
九炁看着身后修真界与魔族众人。
“至于你们,本是这天地间芸芸众生,此行凶险,在海中作战与陆上不同,你们应当有选择的权利。”
姬殊眯了眯眼:“天道之子果真正义凛然,但战前说这样的丧气之语有何意义?我们人数众多,若一道闯入须弥海,剿灭燕归鸿的可能性便会更大,这么简单的道理,太一阁下想不明白吗?”
九炁平静地与姬殊对望。
虽然平日里他与九重山月宗的众人都相处和谐,不过平时是平时,此刻生死关头,他有他的立场。
“这不是丧气之语,生死是大事,若他们不知晓其中厉害就懵懂闯入,与让人进去送死有何区别?”
但无法否认的是,九炁这样说完,的确有许多人犹豫起来。
“其实……燕归鸿飞升就飞升了吧。”
不知道哪个宗门的弟子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