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便躺回榻上,着奕延穿衣。现在的官服还是宽大为主流,好在奕延身高足够,穿上也不显累赘,倒平添了几分贵气。也许找机会可以改良一下军礼服?若是换上后世的军服警服,就更养眼了。
意淫够了各式PLAY,把人放出了宫去。梁峰起来洗漱一番,又吃了个早膳,就到了上班……呃,上朝时间。
穿着一身常服,他在鼓乐声中,缓步走进了朝堂。刚刚平定幽州,少不了善后工作。而且还要以此为由开个恩科,取士填充新附州郡。因为此次朝会人来的不少,武将也多了数名。
众臣分班列座,开始日常例会。有事的出列汇报,没事的也要摆出副肃然的面孔,以示工作态度端正。大胜之后,歌功颂德的内容肯定不会少,不过梁峰对于这些并不怎么在意。他可以吃过饭再来开会,下面群臣可不行。废话还是少说点,别耽误大家吃工作餐才是正理。
有了这态度,朝会进行的还算顺利。眼看各项事宜安排的差不多,梁峰正想宣布散会,谁知王裒骤然出班。御史台现在事情不多,基本上就是各家士族互揪小辫子,打打嘴炮。这位老先生平日可不怎么露头,只要出列,必然是有要事。立刻振作精神,梁峰做出了听个坏消息的打算。谁料王裒一开口,他便觉不妙。
“天子以家为国,家事不宁,国何以安?有云……”王裒的学问那是没话说,一篇奏折写得引经据典,文采飞扬。核心思想只有一个,赶紧结婚!不光册立皇后,最好把三宫六院都给配齐了,让朝臣们安心!
距离上次群臣催婚,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原本还有借口,说什么天下未定。现在幽州都平了,又去一大患,这事儿总该提上日程了吧?
朝堂上,群臣的表情顿时丰富了起来。郗鉴微微颔首,目带赞许。段钦眉头微皱,似乎有些忧心。唯有中书令张宾端坐不动,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模样。
待王裒奏折读完,御史台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纷纷出列附议。一时人声四起。
奕延双手一紧,握住了笏板。他如何不知群臣的心思?天子后宫虚置,子嗣单薄,可不是件小事。若是换了旁人,说不定他也要跟着进言。然而主公,不是旁人啊!
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但是要用这份欲念,误了国事,坏了主公的基业,却也是他万万不想见到的。独占天子,祸乱宫闱,足够自己死上百次。他已经得了一年时间,是不是真该后退一步……
心乱如麻。奕延并未抬头,只是盯着手中笏板,似乎想把一切挤出脑海。这时,一个声音,在御阶之上响起。
“爱卿一心为国,朕深感念。不过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陛下!”王裒怎肯就让天子敷衍过去,不由踏前一步,想要再谏。
谁料座上人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深吸了口气,像是挣扎了片刻,最终吐出一句:“寡人有疾,不利子嗣。此事,再议。”
此话一出口,整个朝堂都是一静。王裒张口结舌,僵在了原地。他听到了什么?天子自陈有疾?!
这可是宫掖秘闻啊!就算王裒都快七十了,也知道这种关于男人“行不行”的问题,绝不能乱讲。自己竟然逼得天子说出这种话?这简直是用笏板抽圣上的脸啊!
其他人想得则更多了。不利子嗣?这不是要人老命吗!谁嫁女入宫,为的不是诞下皇嗣?若是能分了宠,更是对家族大有好处。但是一个不能人道的天子,就是另一码事了。且不说生不出孩子,虚度年华,万一因为这事惹来迁怒,更是得不偿失!都是世家出身,谁家的女郎不金贵?拿来打水漂,太不值了!
看来逼迫天子没什么希望了,或者可以在太子身上做做文章?太子已经十五岁了嘛,总是要大婚的……
甭管下面群臣怎么想,天子似乎有些挂不住面子,袍袖一挥,宣布退朝。御史台那些出列的御史,各个面有菜色,咬牙切齿,简直恨死自家顶头上司了。旁人则心思各异,赶着回去私下传播这惊天秘闻,哪有功夫搭理还僵在堂上的老者。
唯有张宾抚了抚衣袍,起身走到王裒身边,好生安慰了几句。不知是不是害怕对方心疾爆发,栽倒在地。段钦也长叹一声,站起身来,目光自对面武将席列扫过。也罢,天子圣明,这点“小疾”,忍忍就过去了。不是还有太子吗?
众人都赶着下班,朝堂中也显得有些嘈杂。唯有一处,安静的厉害。手中的笏板已经掉落在地,奕延盯了半晌,突然抬手,用大袖遮住了眼睛。那如槍似松的坚毅身形,亦微微颤抖起来。
第362章 新朝(5)
退朝后,梁峰直接回了寝宫。然而没盼来喜不自胜的某人, 倒是太子先从弘文院赶了过来。
崇文馆如今已经改作国家图书馆, 置学士, 招贤纳良,教授诸生。相当于前朝的国子学, 唯高官、功臣之后方能入读。其下三院中的弘文院则隶属东宫,乃太子进学之所。如今太子年纪尚幼,并未入朝观政。每日都在弘文院中读书听讲, 时不时还会被天子招来考校。
不过今天, 梁荣匆匆赶来可不是为了请安。
“父皇, 就算不愿立后,亦可采选宫人。何必如此……”梁荣满面焦色, 声调都有些变了。
朝堂上那番话传的飞快, 不多时就到了他耳中。梁荣是知道父亲和奕将军之间私情, 可是哪能为个宠臣, 连天子的声名都不要了!
不想立后,纳些妃嫔不也无妨?难道那奕延还敢拦吗?!
外臣好打发, 亲儿子就得认认真真解释了。梁峰轻叹一声:“不管立不立后, 只要诞下皇嗣, 便生祸患。国朝初立, 容不得诸王相争。”
“可是开国之君, 未必只有独嗣啊?”梁荣忍不住辩道,“况且父皇春秋鼎盛,就算生了皇弟, 亦可分封郡国,以固国本!”
“分封?”梁峰一哂,“若无晋武广封郡王,何来天下大乱?家有横财,尚能引来子嗣争抢,何况九五之位?莫说前朝,就是汉时,藩王也频惹祸事。天下未定,怎能因为这点小事,坏我基业?”
血淋淋的皇权之争,自大一统王朝出现,便层出不绝。天下有多少开国雄主,但是真正称“朝”传世的,少之又少。郡王、权臣和外戚,足能让辛辛苦苦培养的储君无法继位,导致国灭。而就算强撑了下来,开国夺嫡种下的恶果,亦可能延绵数代。比如李唐之玄武门,纵使李二开创了盛世,皇室中的厮杀也从未绝断。大唐尚且如此,莫说别家。
在朝堂上那番话,是为奕延不错,却也是为了国家的长久。梁峰比旁人更清楚,只要他碰了后宫女子,必然会冒出儿子。至于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