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早不介意自己被盯着看,他还介意呢。他的小宝贝,旁人都不许多看。
约莫走了两刻钟,七弯八拐走得冬早腿酸,视线里才出现了夜宴的现场,两排桌案顺着高处皇帝落座的地方延伸下来,以此按照着身份位阶的高低排列。
萧绥的位置自然是距离皇帝最近的。
冬早给萧绥带过去坐下,也就须臾的功夫,众人皆安静入座,皇帝也从屏风后面绕到了主位上。
今天夺人眼球的不只是冬早一个,此刻跟着皇帝一起落座的一位女子也吸引了大量的目光。
皇帝的位置边上往常都只安排一个太后的桌案,今天却是放了两个。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落座在太后身边,同太后说说笑笑模样很是亲密。
众人都疑惑不解她的身份时,冬早死死地盯住了她,而那女子回看过来时也是猛一怔。
那是阿湖呀。
冬早自然认得出,只是他不太懂对方怎么会作女子打扮。虽然阿湖的模样本就美艳阴柔,打扮成女子也半点儿瞧不出差错,但是冬早觉得男人就是男人,对此颇为不解。
而阿湖也愣住,是因为他也立刻感受出冬早周身的气息。虽然传出静王身边有了小宠的消息以后他也有过怀疑,但是上次见冬早的时候他距离化形还有一段距离,是以狐狸远没想到冬早现在就能以稳定的人形坐在不远处。
萧绥很快注意到冬早的目光,起初以为他是疑惑阿湖的身份,于是解释说,“那是皇帝即将封妃的女子。”
冬早唔了一声,目光继续落在阿湖和太后之间。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即使在阿湖没有和她说话的时候也十分热络的和阿湖交流,这个状态明显是不正常的。冬早知道,这恐怕是因为阿湖的狐媚之术了。
“我们狐狸呢,有个天生的本事,”狐狸坐在大树底下,对初有灵识的冬早这样说过,“但凡是我们有心魅惑的,自然都会喜欢我们。”
“怪不得我这么喜欢你呀。”冬早懵懂的说。
“才不是因为这个,”狐狸笑,洒脱道:“我才不会对人用这样的法术,那是坏狐狸才会做的事情。”
离开回忆,冬早疑惑又难过的看着此时已经转头过去和太后说笑的狐狸:那阿湖已经成了坏狐狸了吗?
不过此番思虑落在萧绥眼里是另一番滋味,他还没忘了冬早是一只颜鸟来的。
“她长得很好看?”萧绥猛的贴脸凑到冬早耳侧,语气意味不明的低声问道。
“嗯,嗯,”冬早给他乍一问,语气踌躇但很真诚的回答,“是很好看呀。”
胖胖从不说假话。
第49章
“不要再看我了。”狐狸的声音忽然传进冬早的脑海中。
冬早愣神,继而又听见,“萧绥是个很聪明的人,你再看我就会露出破绽来,现在和我牵扯上关系对你没有好处。”
冬早的视线里,狐狸依旧在和太后浅笑说话,但是在他脑海中出现的也的确是阿湖的声音没有错。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冬早还是很听话的将目光收了回来不敢再看。
与此同时,萧绥的手绕到了冬早的腰上,从侧边紧搂住冬早,语气低沉带着铺天盖地的酸气,“不许再看她了!”
冬早很多时候的懵懂其实常常让萧绥有隐约的担心。正因为小土包子冬早见识的东西实在少之又少,习惯于全盘掌握事物的萧绥在冬早这边却时常感觉碰壁。他偶尔,譬如现在就忍不住会想,如果冬早看见了更广阔的天地以后,眼里见着了别人,会不会转头觉得对方好呢?
这也是萧绥虽然觉得占有了冬早是个有些欺负他单纯的行为,但是也觉得这是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哎呦,”冬早给萧绥勒住,脑袋一偏就蹭到了他灼热的呼吸,冬早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危险,连忙说:“我不看了不看了。”
萧绥的眸光垂落在冬早的脸上,视线与他相对,执著地在里头寻找冬早的情绪。
“喜欢她?”萧绥试探的问。
他知道冬早在这一类事情上一向是直抒胸臆不会说谎的。
喜欢阿湖吗?
答案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前面才得了阿湖传音告诫的冬早很是犹豫,要不要说呢……
他这点踌躇立刻被萧绥捕捉眼底,无异于给了萧绥一个肯定的答案,一瞬间的惶恐从心底汹涌而上几乎让萧绥失态。
“我就是觉得她长得很好看。”冬早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挑选了一个并不算说谎的回答,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面色深沉的萧绥问:“小宝贝儿,你生气了吗?”
在此刻耍心机油嘴滑舌的胖鸟的确是瞬息之间瓦解了萧绥内心翻腾的不安与对狐狸的怒气,将之顷刻转化成了对冬早的无奈。
“我并不是对你生气。”萧绥解释,他对冬早怎么生得起气来。
“也不要对别人生气,”冬早反手搂住他,轻轻拍了拍萧绥的后背,然后抬手摸摸萧绥的眉头,担忧的看着面前的俊脸,“生气会变老的哦。”
冬早看上的果然还是自己的脸。
萧绥觉得心口又中了一剑。
宫廷宴会,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热闹不断。冬早给各式各样比王府里还丰富的美食惊呆,后半程只顾着吃东西。
奈何一些吃食花式多样,光是剥出来放进嘴里就要费一番功夫。胖早的手又笨,手里捏着花生都能扣扣索索半天才吃得到。
旁边的宫人见状上前帮助冬早料理。
冬早见她三下两下的将自己刚才忙活半天不见一个的东西弄出一小碟子来,语气佩服又崇敬的夸赞,“哇,你好厉害的。”
他那双圆乎乎水灵灵的眼睛也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宫婢瞧,瞧得人一张脸庞绯红一片。
萧绥前面的醋意还没消呢,现在最看不得的就是冬早的注意力落到别人身上去。他见状立刻屏退了那一名小宫婢,转而伸手亲自为冬早整理面前的食物。
旁人无一不咋舌喟叹。谁也不是没见过得宠的男宠,可是没有哪个敢把男宠带到宫廷宴会上来,还像萧绥这般尽心尽力亲手服侍的。
不过也是换句话说,现在恐怕就只有萧绥敢无拘无束的将事情做到这个份上。
冬早被萧绥喂惯了,全不知道周围人的心思怎么样周转不休。时间久了他吃饱喝足后,才注意到他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并没有散去,反而越加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