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狗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弗兰克·鲍姆拜夫里·克尔瑞#$# 本章:玻璃狗

    一个技艺高超的魔法师住在一所公寓的最高层。在那儿,他整天潜心钻研,冥思苦想。他对于魔法无所不知,他拥有许多前人所着的有关魔法的书籍和诀窍。而且,他自己也创造了许多魔法。

    他周围的人们常常来找他,向他请教他们遇到的麻烦(这些都是他不感兴趣的事情)。卖冰棍的人,送牛奶的人,面包店里的学徒,洗衣工及卖花生的女人响亮的敲门声经常打断他的研究。要不是在他的周围有这些干扰,这位令人敬佩的魔法师是十分幸福的。他从来不与这些人打交道,可他们每天来敲他的门,不是问问题,就是向他推销自己的货物。有时,正当他对一本书发生浓厚的兴趣,或者忙于观看一锅滚沸的东西时,总会有人敲门。等到他把来人送走,他的思路往往被打断了,或者锅里的东西煮焦了。

    周围的这些干扰终于使他愤怒起来。他决心弄到一条狗,以便阻止那些敲门的人。可他并不知道到哪儿去弄这条狗。有一个穷苦的吹玻璃的人住在他的隔壁。他有点认识这个人,便来到他的家里,问道:

    ldquo;你知道我到哪里才能弄到一条狗吗?rdquo;

    ldquo;你要什么样的狗?rdquo;吹玻璃的人问。

    ldquo;一条好狗,它可以冲人们汪汪叫,把他们赶走。他不需要看管,也不用喂养。它身上不能有跳蚤,而且喜欢清洁。它听我的活,总之,它必须是一条好狗。rdquo;魔法师说道。

    ldquo;这样的狗太难找了。rdquo;吹玻璃的人边回答边忙着制作一个蓝色的玻璃花瓶。他在花瓶里插了一束谈红色的玻璃玫瑰花、绿色的叶子和黄色花朵。

    魔法师站在一旁沉恩地望着他:

    ldquo;你能不能给我吹一条玻璃狗呢?rdquo;魔法师问。

    ldquo;能啊。rdquo;他回答,rdquo;可是你知道,它可不会向人们汪汪叫。rdquo;

    ldquo;哦,这个好办,rdquo;魔法师回答道,ldquo;假如我不能使一条玻璃狗汪汪叫,那我就是一个非常无能的魔法师了。rdquo;

    ldquo;不错,假若你能使用一条玻璃狗,我将高兴为你吹制。不过,你必须给我报酬。rdquo;

    ldquo;当然,rdquo;魔法师点头说道,ldquo;虽然我分丈没有,但是我可以用我制作的东西交换。rdquo;

    对魔法师的回答,吹玻璃的人想了一会儿说:

    ldquo;你能给我一点治风湿病的药吗?rdquo;他问。

    ldquo;哦,这太容易了。rdquo;

    ldquo;那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就开始作狗,我用什么颜色的玻璃呢?rdquo;

    ldquo;淡红色的很好看。rdquo;魔法师说、ldquo;这种颜色对狗来说是罕见的。rdquo;

    ldquo;很好,rdquo;吹玻璃的人回答道,ldquo;那我就把它做成淡红色的罢。rdquo;

    告别了吹玻璃的人,魔法师又回家搞他的研究去了。吹玻璃的人也着手制作这条狗。

    第二天一大早,饮玻璃的人胳膊里夹着这条狗来到摩米师的家里。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这的确是一条美丽的、淡红色的狗。它身上穿着一件精致的玻璃纤维外套,脖子周围系着一条蓝色的玻璃缎带。它的眼睛是用黑色的玻璃球制成的,闪烁着机智的光泽,看起来就像现在许多人戴的眼镜那样。

    魔法师对于他的技艺表示赞许。他马上递给他一个小药瓶。

    ldquo;这能医洽你的风湿病。rdquo;他说。

    ldquo;可这药瓶里是空的呀。rdquo;吹玻璃的人不满地道。

    ldquo;哦,不!那里面有一滴液体。rdquo;魔法师回答。

    ldquo;一滴药水就能医治好我的风湿病?rdquo;吹玻璃的人用吃惊的口吻问道。

    ldquo;绝对可以,这是一种神奇的药。一滴药水就能治好所有的疾病!它对风湿病更有特效。你要好好保护它,因为世上只有这一滴了,我把它的配方忘记了。rdquo;

    ldquo;谢谢你。rdquo;吹玻璃的人说完就回家了。

    这时,魔法师口中念念有词,对着玻璃狗念了一通咒语。rdquo;于是,这条小动物的尾巴马上来回地摇动起来,然后它机警地眨了眨左眼,开始用一种最可怕的声音汪汪叫起来一这会儿,你也许不会相信这种叫声是从一条淡红色的玻璃狗那里发出的。可是魔法总是令人惊异的。当然,如果你自己也精通魔法,你就不会吃惊了。

    看到眼前的一切,魔法师像学校里的教师那样,为自己成功的魔法感到高兴。当然他并不吃惊。他马上把这条狗放在门外。在那儿,狗一见到有人敲门,就冲他们狂吠。

    那个吹玻璃的人,返回到自己的家里,决定暂不服用刚才魔法师给他的那滴灵丹妙药。

    ldquo;我的风湿病今天并不严重,rdquo;他寻思着,ldquo;等我病得厉害时,再服用这滴药,那才管用呢。rdquo;

    于是,他把药水瓶放进橱里,又开始吹他的玻璃花。忽然,他想起此药可能不易保存,便去找魔法师。可是,他刚一来到魔法师的家门口,那条玻璃狗就可怕地冲他汪汪直叫,使他不敢敲魔法师家的门,他无奈地急匆匆地返回家。的确,这位可怜人十分恼怒,因为他受到了这条狗不友好的接待,而这只狗正是他精心吹制的。

    第二天早晨,他从报纸上看到一条新闻:本市最富有的年轻淑女,美丽的迈达斯小姐身患重病,医生们对她的康复已失去了信心。

    吹玻璃的人虽然相当贫穷,却是一个勤劳、朴实、很有思想的人。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那滴最珍贵的药水,决定用它来医治这位小姐的病。他认为,用这滴药水医治小姐的病要比医治自己的病更重要。于是,他穿上最好的衣服,梳了梳头,洗了洗手,系上领带,把鞋子擦得亮亮的,掸了掸外衣,然后把那瓶能医治百病的药水放在自己的衣袋里,锁上门,走下楼梯,穿过大街,来到迈达斯小姐豪华的住宅。

    一位男仆把门打开后说道:

    ldquo;我们不要肥皂、不要彩色印画,也不要蔬菜、头油、书和发酵粉。我的年轻女主人快不行了,举行葬礼所用的东西我们都有了。rdquo;

    吹玻璃的人感到十分难过,管家把他也当成商人了。

    ldquo;我的朋友,rdquo;他骄傲地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仆人打断了。

    ldquo;另外,我们也不要碑石,我们有家族墓地,墓碑已经建好了。rdquo;

    ldquo;如果你允许我讲话,你们就不需要墓地了。rdquo;吹玻璃的人说。

    ldquo;先生,我们也不想请医生。医生们对她已经失去了信心,她对医生也不再抱有幻想了。rdquo;仆人平静地说道。

    ldquo;我并不是医生。rdquo;吹玻璃的人回答。

    ldquo;那其他的人就更不起什么作用了。请问,你到这里是干什么来的?rdquo;

    ldquo;我这几有一种神奇的药,用它能医治好你年轻的女主人的病。rdquo;

    ldquo;请进来吧!你坐在客厅里,我去跟管家说一声。rdquo;仆人有礼貌地说道。

    他对管家说了,管家又向女仆说明了情况,女仆又去找厨师商量此事,厨师吻了一下女仆,让她去见这个陌生的人。这就是极富有人家的繁文缛节,就是在女主人快要死的时候也不能改变。

    当女仆听说吹玻璃的人有一种能医治她主人的病的药时,她说:

    ldquo;你来了我很高兴。rdquo;

    ldquo;可是,rdquo;他说,ldquo;假若我使你的女主人恢复了健康,她必须嫁给我。rdquo;

    ldquo;我去问问她是否愿意。rdquo;女仆说完,马上来到迈达斯小姐那里。这位年轻的小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ldquo;我宁愿嫁给一个老东西,也不愿意死。rdquo;她嚷道,ldquo;马上把他带到这里来!rdquo;

    就这样,吹玻璃的人走了进来,他把那滴魔水倒人水里,然后把它递给病人。一会儿,迈达斯小姐恢复得像从前那样健康。

    ldquo;天呀!rdquo;她喊道,ldquo;今晚在弗里特尔的招待会上,我有一个约会,给我拿珍珠色的绸带来。玛丽,我马上要梳妆,别忘了取消丧花和丧服的定货。rdquo;

    ldquo;可是,迈达斯小姐,rdquo;站在一旁的吹玻璃的人抗议道,ldquo;你答应过,假若我医治好了你的病,你就嫁给我。rdquo;

    ldquo;我知道,rdquo;年轻的姑娘回答,ldquo;可我们必须预先在报纸上刊登正式的通告,还必须刻印结婚卡。明天,你再来,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rdquo;

    这位吹玻璃的人并不能作她的丈夫。她必须找一个借口摆脱他,她必须去参加弗里特尔的招待会。

    而他却乐滋滋地回家去了。在他看来,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他就要娶一个富家小姐作妻子,她能使他今后的生活永远荣华富贵。

    他回到家,着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毁掉了他平日里吹玻璃用的所有工具,并把它们统统扔到窗外。

    然后,他坐下来,计算如何花他夫人的钱。

    第二天,他去拜访迈达斯小姐,她正在读一部小说,吃巧克力奶酪,就像从来没有生过病一样高兴。

    ldquo;你从哪里弄到这种神奇的药的?rdquo;她问。

    ldquo;是从一位博学的魔法师那里弄到的。rdquo;他以为自己的回答能够引起她的兴趣,便告诉她如何地为这位魔法师吹制了一条玻璃狗,魔法师又怎样使它会叫。这条狗又怎样阻止那些干扰它主人的人。

    ldquo;听了你的叙述,我真高兴!rdquo;她说,ldquo;我一直想要得到一条能汪汪叫的玻璃狗。rdquo;

    ldquo;可世上只有一条这样的狗。rdquo;他回答,ldquo;而且它是属于魔法师的。rdquo;

    ldquo;你一定要想办法给我买到它。rdquo;女主人说道。

    ldquo;这位魔法师并不在乎钱。rdquo;吹玻璃的人回答。

    ldquo;那你就给我把它偷来,rdquo;她大喝道,ldquo;除非我有一条能汪汪叫的玻璃狗,否则,我永远不会幸福。rdquo;

    为了这件事,吹玻璃的人感到非常苦恼。可他还是答应女主人尽量想办法,一个男人总应该使自己的妻子满意,而迈达斯小姐已答应他一个星期之内就嫁给他。

    在回家的路上,他买一个大口袋,当他路过魔法师的家门口时,那只粉红色的玻璃狗跑了出来,冲他汪汪叫着。他用口袋套住狗,用绳子把口袋嘴系住,然后,背着它回到他自己脑房间里。

    第二天,他让送信的孩子将这个口袋送给迈达斯小姐,并致以热烈的问候。到了中午,他又亲自去拜访她。他满怀希望地认为,由于他把狗偷来了,一定会受到女主人的款待。

    可是,当他来到她空门口时,男仆刚把门打开,那条狗就向他冲了过来,并凶猛地向他汪汪叫着,他惊恐万状。

    他恐怖地叫喊着:ldquo;快把你的狗叫回去!rdquo;

    ldquo;先生,我不能啊!女主人吩咐过,不管你什么时候来,让我马上将这条狗放出来,你最好当心点。要是它咬着你,后果不堪设想!rdquo;

    这可吓坏了可怜的吹玻璃的人,他仓惶而逃了。他跑到一家杂货店门口,停了下来,往电话盒里投了他仅有的一枚银币,他想打电话和迈达斯小姐讲话,以免被狗咬伤。

    ldquo;给我接6742!rdquo;他喊道。

    ldquo;喂,什么事?rdquo;一个声音问道。

    ldquo;我想同迈达斯小姐通话。rdquo;他回答。

    很快,一个甜蜜的声音从电话筒里传了出来,rdquo;我是迈达斯小姐,有什么事啊?rdquo;

    ldquo;你为什么要如此残酷地让玻璃狗咬我?rdquo;可怜的人问道。

    ldquo;哦,实话告诉你,rdquo;女主人对他说,ldquo;我不喜欢你的样子,你的皮肤又苍白又松弛,你的头发又糙又长,你的眼睛又小又红,你的手又大又粗,而且你又是罗圈腿。rdquo;

    ldquo;可是我并不能改变自己的模样,rdquo;吹玻璃的人争辩说,ldquo;而且你已经答应要嫁给我了。rdquo;

    ldquo;假若你的模样好看一点,我会遵守我的诺言,rdquo;她回答道,ldquo;可是目前这种情况,你不配作我的丈夫,你要是再到我的住处来,我就放我的玻璃狗咬你!rdquo;说完,她放下电话,不再搭理他。

    这位可怜的吹玻璃的人怀着一颗破碎的心,失望地回到家里。他拿出一根绳子,想在床柱上把自己吊死算了。

    这时,有一个人来敲他家的门,他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魔法师。

    ldquo;我的狗丢了。rdquo;魔法师说。

    ldquo;你的狗丢了,是吗?rdquo;吹玻璃的人边问边在绳子上系了一个结。

    ldquo;是的,有人把它偷走了。rdquo;

    ldquo;这可太槽了。rdquo;吹玻璃的人漠然地说。

    ldquo;你必须再给我做一只。rdquo;魔法师恳求道。

    ldquo;可我不能再做了,我把我的工具都扔了。rdquo;

    ldquo;那我怎么办呢?rdquo;魔法师问他。

    ldquo;我不知道,除非你肯给我报酬。rdquo;

    ldquo;我没有钱。rdquo;魔法师回答道。

    ldquo;那么,你再给我一点你曾经给过我的那种药水。rdquo;吹玻璃的人一边说一边在绳子上挽了一个能套住脑袋的活结。

    ldquo;我能给你的只有一种东西,rdquo;魔法师沉思地回答道,ldquo;是一种能使人变得漂亮的药粉。rdquo;

    ldquo;什么?!rdquo;吹玻璃的人叫喊着,扔掉手中的绳子,ldquo;你真有这种东西?rdquo;

    ldquo;是真的,不管是谁服用了这种药粉,都能变成世界上最漂亮的人。rdquo;

    ldquo;假若你用这作为报酬,rdquo;吹玻璃的人贪婪地说,ldquo;我愿为你找到那只狗,因为现在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使我变得漂亮起来。rdquo;

    ldquo;不过,我要告诉你,这种漂亮只是表面好看。rdquo;魔术师说道。

    ldquo;这就够了。rdquo;吹玻璃的人高兴地回答道。

    ldquo;那你就告诉我,我到哪里去寻找我的狗,然后我就把那种药粉给你。rdquo;

    魔术师许诺道。

    吹玻璃的人走到门外,假装去寻找。不久,他回来说道:

    ldquo;我已发现了那只狗的去向,它在迈达斯小姐的家里。rdquo;

    魔法师马上到了那里,想看一看是否属实。这时,那条狗跑了出来,冲着他汪汪叫着。魔术师张开手,嘴里念着咒语,这条狗马上睡着了,他把它捡起来,带着它回到了家里。

    随后,他把能使人变得漂亮的药粉作为报酬交给了吹玻璃的人。吹玻璃的人马上把它吞了下去,他立刻变成了世上最漂亮的男人。

    当他再去拜见迈达斯小姐的时候,再也没有狗冲他汪汪叫了。年轻的女主人一见到他,马上被他的英姿迷住了,一见钟情,立刻就爱上了他。

    ldquo;倘若你是一个公爵或是一个王子,rdquo;她叹口气说,ldquo;我就愿意嫁给你。rdquo;

    ldquo;我是一个王子啊!rdquo;他回答道,ldquo;我是多哥布洛尔斯王子。rdquo;

    ①ldquo;哦,rdquo;她说,ldquo;那么假若你愿意接受每星期四美元的津贴,我就去预定结婚卡。rdquo;

    他有些犹豫,当他一想起床柱上的那根绳子,他便答应了这个条件。

    就这样,他们结婚了,新娘非常嫉妒丈夫的美貌,让他过狗一般的生活。

    他呢,则设法在外边借债,使她陷入困境,以此来作为回报。

    说到那条玻璃狗,魔法师用他的魔法又使仑能汪汪地叫了。他把它放在家门口。我想,它现在仍在那里。至于这个故事的教训,我很想去找魔法师探讨一下,遗憾的是,我也不能跨进他的家门,因为有那条玻璃狗。

    ① 意即吹制玻璃狗的王子。mdash;mdash;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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