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松手。
虞奉临却不想先杀他,他要先杀了明月,让苏云开亲眼看着她死在他面前!
什么铁骨铮铮的苏家人,骨头是铁做的,那他就看看他的心,是不是也是铁做的!
“砰——”窗户突然跳进一条人影,伴着刀光,直接劈向虞奉临。
虞奉临避之不及,肩胛被砍入半寸,急忙退后。一看那人,愣神,“你为什么会在这?”
白水拿着府衙配的大刀,眼神和刀光一样,怨恨而冰冷,“你可以关我,燕国公自然也可以来放我出去。我哥哥的仇,我一定要亲手报。”
刀锋锋利,虞奉临肩胛血流不止。他听见楼下打斗声已经逼近,知道再不逃走就来不及,打开门要出去。谁想右边刀又刺来,白水闪身而过,以身躯将门挡住。
虞奉临手中没有兵器,几乎近身不得。他俯身捞起长凳,朝她砸去。
白水一刀斩断,在长凳碎开同时,虞奉临已经近在眼前,劈手将她的刀打落。在白水分神之际,一拳击在她曾受伤的肩膀上。
上次在山庄交手,虞奉临打伤的就是这只胳膊。
白水疼得全身发抖,力气敌不过男子,双手接招到最后已经没了知觉。可她不能打开这门让他逃了,她在兄长过世后熬过来了,在避暑山庄熬过来了,如今不看着虞奉临死,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就算是死,也要杀了虞奉临再死!
虞奉临一拳拳重击,拳拳到肉,力气几乎可以碎骨,可白水竟然没有让开。他惊诧这女子的决绝,苏云开说得没错,他不懂他们这些人,现在也不懂。忽然背后有异样,只是背后那人动作不轻,他看也未看,转身一掌,重落明月心口。
明月疼得站不起来,苏云开被明月压来,忍着快要撕裂的胸腔,缓缓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刀,紧握刀柄往虞奉临腰间砍去。这个位置极难躲避,加之虞奉临此时已经轻视背后,刀起刀落,在他腰划开一大道口子。
虞奉临吃痛躲闪,白水扑上前,也同样以重拳砸在他还在流血的肩胛上,再对腰间补一拳。她发了狠的拳拳重击,带着满满怨恨,带着五年来的怨恨。
楼下的人已经陆续上楼,虞奉临却无力站起。
苏云开上前将她拉住,“白水!够了,你不能杀他,否则你会变成杀人犯的。”
他拽住白水时,发现很轻易就将她拉走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早就没力气了,可是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每拳都用上十成的气力。
白水被他拖离时,脚还在踢打虞奉临。明月爬上前将她抱住,哭道,“够了,水水,你给白哥哥报仇了,他不会怪你的。”
白水也终于哭了出来,不再捶打那个杀害她兄长的人,“我不杀他,我要亲眼看着他,身败名裂,斩首示众!”
她嘶声对着虞奉临喊着,充满了绝望和永世不能抹去的恨意。就算虞奉临被斩首,她的哥哥也回不来的了。
她抱住明月,用尽最后的力气哭着。
尾随而来的秦放站在门口,听见她绝望的哭声,眼也已干涩。他跪在白水身旁,从明月怀中接过她,低声,“没事了,我们可以接你哥哥回家了。”
心口受了重创的苏云开又觉一闷,吐出一口血来。看得明月慌神,“苏哥哥。”
苏云开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再顾不得陆续涌入的皇宫侍卫,明月将他抱住,“既然都已经部署好了,为什么不等到侍卫再一起来,偏要自己先来,你明知道自己敌不过虞奉临。弄不好,你也会死的。”
“想见你了。”
是谎话,也是真心话,明月眼又一湿,“苏哥哥……”
苏云开轻抚她的青丝,再看满地狼藉,心有感慨。
心中有欲望的人,哪怕日后登上皇位,也会是空荡荡的吧。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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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和三年九月,宋仁宗赵祯将年号换为“嘉佑”,同年,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衙门大牢前,秦放早已等在那,按照时辰人应该是午时才出来,可他还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来了。下人劝他回车里等,他也不去。
“万一提前出来了怎么办?”
“那就立刻出来呀。”
“可那样一来,她先看见的,不就是你?”
下人语塞,还闻到了浓浓醋意,不敢再开口了。
秦放便等了又等,快到正午,还差半刻,那刑狱大门吱呀声响,他立刻站直了身,往那边看去。
白水缓步走出大牢,看着明媚日光,伸掌接住,握了握手,似梦非梦。忽然手上伸来一只巴掌,反手将她的手裹住,更暖了。
秦放笑道,“我就说你会提早,这不,果真早了很多。”
下人在旁边嘀咕一声,秦放只当做没听见。白水抬眼看他,问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思念佳人呀。”秦放打量着她,又低头瞧她肩膀,“伤好了没?”
白水点头,“好了,你爹送来的药,很好用……你爹跟府衙的人打过招呼,吃喝用度都很好,我在里面,并不难熬。”
秦放摸摸她的头,像抱她,又怕她哭,“水水……虞奉临午时三刻斩首示众。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白水愣了愣,最终还是摇头,“我想去看看我哥哥。”
秦放没有劝她,拉了她往马车走去,“走吧,我姐夫和我姐早就在等我们了。”
白水狐疑道,“你姐?”
秦放笑道,“我姐夫要成亲了,我爹娘就不许我再这么喊他。可是我习惯了呀,所以我干脆认明月做了姐姐。”
白水终于是笑了笑,“你分明比明月大。”
“我可不管,反正我爹娘也不管。”秦放先将她送上马车,又低声道,“那些名门望族的人势力,知道明月的出身会冷嘲热讽的,我怎么也得给明月撑腰。”
白水又笑了笑,末了说道,“真好。”
秦放见她若有所思,便道,“你的话我就不给你找什么好义父了,毕竟用不上。”
“什么意思?”
“我都要跟你回老家了,也不再是侯爷了,认了那些做什么。”
白水愣了愣,“秦放……”
秦放握着她的手如释重负说道,“那些本就不是我的,这事我跟我爹说了,他也同意。他还说,他可以借我银子,借我书,借我兵器,我要怎么折腾都随便,但只有一点,不能碌碌无为。”
一番话已经说明他真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