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约在一家挺不错的咖啡馆碰头,热热闹闹的拥抱之后,两个人都看着对方傻笑。
“你脸怎么了?”韩峻熹指着祁林问。
“猫抓的,玩儿着玩儿着玩儿嗨了。你脸又怎么了?”看着老朋友嘴角的血痕,刚回答完问题的人就忙着提问。
“闺女抓的,玩儿着玩儿着玩儿嗨了。”
“……孩子多大啦?”稍微楞了一下,想想也没什么值得太过惊讶的,笑过之后,祁林指了指沙发椅,边问边坐下。
“两岁。”
“会说话了吧?”
“别提了,一天到晚就不闲着,老叨叨,她奶奶说都快让这小丫头片子弄头疼了。”
“你们家老太太退了?”
“本来早就退了,后来又返聘了几年,到去年是真不去了,身体也不是特别好,折腾不起了。”
“是哈。”点点头,祁林吁了口气,抓过菜单递给韩峻熹,然后在对方试图接过时有用了点力气捏住,两人的传递动作就这样停住了一下,而他则借此机会盯着对方看,“老韩,我跟你先说个实话,三年半之前你跟一鹤发生了什么,我知道。所以……这回碰面,你会问什么,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我会问你什么,你现在能猜个差不多了,对吧。”
被那么一问,韩峻熹沉默中了然地点了点头,笑了一下。
“知道。”
“那,是等我问,还是你自己说。”
“坦白从宽,我自己说吧。”总算从松了手的祁林那儿拿过了菜单,韩峻熹有意无意翻着,口中则有意无意讲着。
他说,他跟云一鹤,是很偶然的情况下开始的,虽然是云一鹤提出要保持关系,但他没有拒绝,别问他为什么没有拒绝,他说不清楚。到后来,他们因为某些事吵了一架,其实也不能算是吵了一架,因为嚷嚷的都是他这方。就在那时候,他认识了许林君,也就是他前妻。是的,他结婚又离婚了。结婚,是真的被那个女人吸引,离婚,是现实教育他,最初的吸引,真的说明不了什么。事到如今,他不想说谁对不起谁,不如讲他和许林君,想要的不一样。分手前后,闹得很不愉快,他本来已经放弃女儿的抚养权,毕竟他是个需要东奔西跑的摄影师。可后来他发现女儿并没有被善待,他一怒之下就把孩子抢回来了。虽然这孩子不是他亲生的。没错,这是个跟他毫无血缘的孩子,这是他前妻不知和谁的婚外情结果。然而他不想追究,孩子当初在他身边的那一年多,他天天带着,天天抱着,亲不够疼不够,他从骨子里早就认定了这是他亲生骨肉了,一纸验血结果证明,做不到让他放弃。他放弃了,那他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自己就是养父带大的,那他凭什么不能好好带着他爱死了的宝贝丫头?这三年半,够折腾,折腾够了,他不想装逼,可他确实时不时就会想起云一鹤。现在,他烟酒都戒了,想要好好活,在那之前,他想知道云一鹤过得好不好,可能他没资格,但,他是真的,真的,挺惦记的。这事儿,说出来是真的很讽刺,归根结底,反而是他这个当初被带入这场关系的人没处理好这场关系,他欠云一鹤的。现如今……总觉得如果不找个机会过问过问,到死,良心都不安。
话,说得认认真真,祁林也认认真真听完,想了想,拿起另一本菜单,翻了一页,抬起头,看向对方。
“老韩,我问你,假如,咱就说假如,你媳妇儿温柔善良孝敬公婆勤快本分,你现在日子过得太平圆满,你还会想云一鹤嘛?”
问题问得挺尖锐,但似乎并没有给被提问者带来多大的刺激。
韩峻熹只是想了几秒钟,点了点头。
“会想,毕竟我们俩的事儿存在过,而且该怎么说呢,对于我这种“普通”人而言,那一段儿,临闭眼都忘不了。”
“可是?”
“嗯,可是,大概也就只是想想而已了吧。”
“所以说,你一方面是忘不了他,另一方面是受了挫折,受了打击,才觉得他好?”
“是。”
“……你到实话实说哈。”
“我没必要骗你。”
“那我再问你一句,你当初,是一边霸着云一鹤,一边儿霸着那女的,两头睡觉吗?”
这话一听进耳朵,本来沉默中看菜单的男人突然停住了,他抬起眼,跟祁林四目相对,而后坐直身子,摇了摇头。
“就这个,我可以拿命跟你担保,绝对没有。”
“……那倒不用。”没辙地笑了一下,祁林冲着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个手,然后在对方走过来之前轻描淡写开口,“你有,我只能耸耸肩不予置评,你没有,我也只能说你还算有点良心。”
“……”眼看着店里的小哥已经走到近前,韩峻熹欲言又止,直到祁林点了餐,他说了句“要一样的”,然后直到对方点头走开,才继续开口,“他……是不是一直什么都没跟你说。”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就是说得很简单,一鹤这人,为了面子能把自己难为死,不过……”单手捏了捏桌上的软木杯垫,祁林看向韩峻熹,“都把错往自己身上揽这条儿,你俩倒是一样。”
“那就算没白认识一场吧。”说着笑话,眼眶却有点发热,韩峻熹抹了把脸,试着聊回正题,“那,他现在好嘛?”
“怎么说呢,还行吧。一天到晚,迎来送往,昼伏夜出,没什么变化。”
“我是说他……”
“嗯?”
“‘个人生活’方面,还好吗?”
“怎么着?要是他还是单身,你打算追他?”语气看似随意,实际上透着试探,祁林问过,随手把杯垫摆到一边,等着答案。
“不打算。”韩峻熹那么说。
“……啊?”
“你甭装傻。”笑了对方一下,韩峻熹端起面前那杯柠檬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脸上的神色有几分沧桑与无奈,“就跟你说的似的,我在别人那儿倒了霉了,才想起来他的好,才打算追他,这让谁说都挺贱的吧。而且,你说我追他,那我能给他啥?天长地久还是至死不渝啊?更何况我现在还带着个孩子……这都不说了,就说都过了三年多了,他心里有没有我,都另当别论着呢……我现如今呢,就是希望他过得好好的,知道这个,我就知足。”
祁林听着那样的话,最终,最终,把之前所有设想的回应言辞都吞了回去,只给了一声叹息。
“你变了。”祁林微微皱着眉看着他,“以往你就是个二百五,混不吝,玩儿心比天大。你还记得那会儿你非拉着我跟你参加一自驾游吗,跟河边儿钓鱼,结果你逞能,太靠近河堤,整个人滚进去了,大臀为了救你往河里跳,谁知道他游泳技术还不如你。到最后是你搂着狗爬上岸来的,要多狼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