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亭舟稳稳接住少年,“什么有效?”
方星泉指指额头上碍眼的红色印子,“长痘痘,昨晚我俩快乐过后,今早就消了,所以一定是憋太久造成的上火。”
他一本正经告诉席亭舟:“为了保持我的帅气,席叔叔你得履行你义务。”
席亭舟抱着人大早上被可爱清醒,他俊眉微挑,似乎在深思熟虑,犹豫着什么,神情透出几分为难地说:“可是我们还没领证,名不正言不顺。”
自认为可以成功逗弄方星泉的席亭舟万万没想到,他此话正中少年下怀,方星泉琥珀色的眼睛倏地迸发出光亮,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赶紧收敛几分,顺水推舟地接话:“对,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越雷池,进行到最后一步。”
他信誓旦旦拍了拍席亭舟肩膀,凛然正气:“贞洁是男人最好的聘礼。”
席亭舟:“……”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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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席董, 杨家二少爷在楼下,请问您见吗?”冯秘书敲门进入。
席亭舟翻看文件的手没有丝毫停顿,“不见。”
文圣路的项目原本由杨家老三负责, 即便有事找上门,也不该是杨家二少,席亭舟工作繁忙,没工夫应付不相干的人。
方星泉同样纳闷儿杨二少找席亭舟做什么, 前世没听说念远同杨家有太大牵连。
“待会儿陪我出去一趟。”席亭舟放下笔,对方星泉说。
方星泉回神,乖乖应下:“是。”
席亭舟接着嘱咐:“中午和‘航星'总裁有个饭局, 你安排一下。”
方星泉跟在席亭舟身边有段时间,耳濡目染之下逐渐成长, 他勤奋好学,冯秘书他们愿意教他, 使得他已经能帮席亭舟处理一些事务。
“我记得‘航星'总裁年轻有为, 是个海归。”冯秘书说。
“嗯,他老家在北方, 大二出国念书。”方星泉对这人有印象,前世屡屡登上财经新闻, 媒体经常称他为席亭舟第二。
人家明明年长席亭舟十岁,如此一说倒弄得像席亭舟是前辈,方星泉不清楚对方是何种看法, 反正换作他肯定开心不起来。
冯秘书意外地看了方星泉一眼, “星泉可以啊, 消息够灵通。”
方星泉腼腆一笑, “是冯姐教得好。”
冯秘书亲妈心泛滥, 手痒得很, 好想捏捏崽崽小脸,怎么这么乖!
两人谈话间,秘书处一位年轻姑娘上前,“冯姐,杨二少赖着不肯走,一定要见咱们席董。”
冯秘书不以为意,扯了扯嘴角,笑容讽刺,拙劣的手段她见多了,“把人领去会客室,好吃好喝供着,别叫人说咱们怠慢客人。”
小姑娘会意立即给前台拨打个电话。
方星泉托着下巴沉吟,“冯姐,你说杨二少想做什么?”
冯秘书摊摊手,“他们总想一出是一出,去年某家小姐天天亲自来给席董送玫瑰花。”
她张开手比了比,“这么大一捧,席董根本不搭理她,她越挫越勇,自说自话送了一个月。”
“我们以为她终于放弃了,保洁阿姨每天打扫卫生累得够呛,结果第二个月改送爱心便当,席董的办公室她没踏进一步,倒是把咱们会客室的小零食吃了个遍,还建议换点进口货,太廉价的零食她吃不惯,那段时间咱们公司的零食她一个人就消灭不少。”
“所以啊——”冯秘书总结道:“有钱人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着。”
方星泉听得咋舌,好奇询问:“她最后怎么放弃的?”
冯秘书冲董事长办公室努努嘴,“咱们席董把她送山区支教去了,说她既然爱心泛滥没处使,不如去为社会发光发热。”
方星泉:“……”好狠一男人。
“几天前那位小姐家里人得到席董允许接她回家,谁知她死活不肯,坚持留在山区教学,顺便说服她爸捐了条路,她妈捐了所希望小学,她哥捐了一堆桌椅板凳学习用品,她弟捐了个人。”冯秘书讲到最后有点一言难尽。
方星泉满头雾水,最后捐个人是啥意思?
冯秘书为他解惑:“她弟是个纨绔子弟,平时吃吃喝喝,打架飙车到处惹事,她觉得自己弟弟和曾经的自己一样需要改造,需要被大山和孩子们净化,强行把人留下做苦力和体育老师。”
方星泉:“……”
忽然不知道席亭舟做的到底是不是件好事。
闲聊一会儿,各自回座位忙活,方星泉处理完自己手上的工作,席亭舟拿上外套起身,“走吧。”
“好。”方星泉快步跟上。
走进地下停车库,今天仍由席亭舟自己开车,方星泉疑惑:“不是办公事吗?”
席亭舟调转车头,驶出昏暗的车库,“不是。”
注意到方星泉眼巴巴盯着自己的视线,席亭舟抬手摸了下他脑袋,“好奇?”
方星泉小鸡啄米,“嗯。”
“待会儿到了就知道。”席亭舟保持神秘。
汽车停在胡同口,二人下车,方星泉左顾右盼,这片地寸土寸金,朝里走多是自家住的四合院,席亭舟带他来找人吗?
方星泉挺后悔没带相机,他突然愣了下神,记起席亭舟给他用的那台相机,他第一次使用,里面保存了许多文圣路美丽的风景,有特色的结构,最关键那是席亭舟曾经使用过的相机,偏偏被他弄丢了。
落水醒来后,方星泉一直情绪不稳定,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记起此事,待他再去饭店找人询问相机的下落,人家店里的监控视频已经被新的内容覆盖,而且店里服务生纷纷表示没印象。
席亭舟给他买了新相机,但被他弄丢的那台相机对方星泉而言意义不同,他很喜欢那台相机,每每回想起心里总一阵怅然。
席亭舟脚步停在一户人家门前,扣响门扉,一位笑容和蔼的老太太前来开门,“诶哟,好俊的两个小伙子,你们找谁?”
“劳烦,我找覃老先生。”席亭舟客气道。
老太太恍然大悟,“你就是兢则提过的席先生吧,快请进。”
廉兢则是黄医生的恩师,覃老先生的故友,黄医生托恩师请早已退休在家含饴弄孙的覃老先生出山为方星泉调理身体。
今日席亭舟特意抽出两个小时空闲带方星泉过来。
路上方星泉频频幻想席亭舟莫不是要送自己惊喜,玩一玩浪漫,看清开门的老太太后他茫然了,双脚跨进院子,嗅到空气中飘散的草药味,他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
玩什么浪漫,席亭舟恐怕对浪漫过敏,他居然带自己来看老中医!
想到往后要喝苦如胆汁的中药,方星泉的胃已经开始不适。
“我手机好像忘拿了。”方星泉转身离开,手腕被紧紧握住,稍稍一使劲儿,他便寸步难行。
“正好让眼睛休息会儿。”席亭舟冷酷无情地拉着方星泉进了堂屋。
覃老先生抱着孙女挨个儿认识草药,大胖孙子坐在旁边玩小汽车,玩得不亦乐乎。
瞟一眼大胖孙子覃老先生就糟心,还是孙女儿聪明乖巧,记草药又快又准。
“两位来了,请坐。”覃老先生放下孙女,扫视两人一眼,目光锁定方星泉,“把手给我。”
方星泉心说自己看上去有那么病怏怏吗?怎么就笃定有问题的是他,而非席亭舟呢。
仿佛窥破方星泉的心思,覃老先生替他把着脉,解释道:“这位先生步伐稳健,双目清明,想必是自律之人,反观小先生你,脚步虚乏,气色不佳,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长身体的年纪注意营养跟上,加强运动,可以跟着你叔叔一起。”
方星泉下意识偷瞧席亭舟,耳朵发烫。
覃老先生皱皱眉,“你底子有些亏空,胃也不大好,小朋友要按时吃饭,切记细嚼慢咽。”
方星泉哪敢反驳,点头答应。
“小小年纪,未来有无限可能,凡事想开些,忌思虑过重,忌情绪大起大落,多和朋友出去玩玩,别整日闷在家里胡思乱想。”覃老先生眉头渐渐可以夹死苍蝇,俨然不大理解方星泉十八岁就搞得自己郁结于心究竟为哪般。
到了覃老先生的年纪,世上之事基本看开了,不赞同方星泉为点小事把自己身体弄成这样的同时又颇为怜惜这孩子。
方星泉眼神躲避,迟迟不敢抬头与席亭舟对上目光,只能胡乱点头敷衍应答。
结束看诊,席亭舟摸摸方星泉后脑勺,对他道:“去玩秋千吧,你看好一会儿了。”
老太太笑得慈眉善目,拉着方星泉朝外走,“别客气,秋千是我家老头子自己做的,俩孩子天天玩,很安全。”
方星泉羞赧地摸摸鼻子,他以为自己偷看得很隐蔽,既然已经被发现,干脆破罐子破摔去试试手工秋千。
“覃老先生,星泉的心理医生说他可能有自毁倾向。”席亭舟支走方星泉,压低声音道。
覃老先生神情转为严肃,“你家这孩子思虑重得很啊,长久这般熬下去,会像油灯,迟早有油尽灯枯的一天。”
心脏猝然揪紧,席亭舟呼吸停滞,手背青筋鼓起,一下一下跳动,拳头死死攥住,或许唯有这样才可以勉强维持他面不改色的假象。
“请您一定救救他,他的人生刚开始。”席亭舟从未如此恳求过谁。
哪怕覃老先生不清楚席亭舟的来历,仅观他周身气度便知其身份不凡,“言重了,医者仁心,我必定尽我所能为他调养好身体。”
他望向窗外坐在秋千上弯腰和自家孙女说话的少年,叹息道:“我医得了他的躯体,医不了他的心,能医治他内心的只有他亲近的人。”
“我会的。”席亭舟眸色一沉,仿若落定的棋子,掷地有声。
“星泉,走了。”席亭舟走出堂屋,冲跟人家两个孩子玩到一块儿的方星泉唤道。
方星泉蹦下秋千,小鸟还巢般应声:“来啦。”
“哥哥要走了,拜拜哦。”
俩孩子嘴巴一瘪,哇哇大哭:“不要走,不要走,我要漂漂哥哥!”
老俩口一个头两个大,以前咋不晓得俩孩子还是颜控。
在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哭嚎中,方星泉和席亭舟疾步离开。
方星泉捧腹大笑,“小孩儿太逗了吧,眼泪说来就来。”
席亭舟闻言心念一动,“你喜欢孩子?”
方星泉想了想,诚实回答:“一般般,别人家的孩子可以逗一逗,自己坚决不养。”
“为什么?”席亭舟见他和俩孩子相处融洽,以为方星泉非常喜欢孩子。
“我养不好。”方星泉不了解正常家庭的样子,纪家和方家,哪一个都不适合孩子生长,他怕自己无意识中成为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而且他预设中的人生,延续席亭舟的生命后,他会全心全意投入复仇,若是他活着他会用余生怀念席亭舟,若是他死了,请席亭舟一定要 忘记他这个无耻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