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跳了跳,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倒是傅湉听见,嘴角没忍住翘了起来。
太后说着不再管他,转过头温声细语的跟傅湉说话,傅湉实在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孩子,言行得体,该懂的事情都懂,心思却并不深沉,反而比许多人还要纯粹些。
太后问了些问题,他也一五一十的说了,不会隐瞒也不会巧妙给自己揽功。倒是太后听说他一边顾着家里的生意,一边还能兼顾学业,十六岁就中了秀才,惊讶的挑了挑眉。
“可有想过入朝为官?”年纪不大,心性学识都好,确实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如果他有意,太后并不介意推他一把。
谁知傅湉闻言却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原本考科举也只是想给母亲争一口气,并没有想过入朝做官,况且家里的生意还得我顾着。”
太后拍拍他的手,半是欣慰半是羡慕道:“你母亲把你教的很好。”不骄不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担着肩上的责任,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被迷了眼。
她叹了口气,“不像凤璋……从小就不听话,也不知道随了谁。”
楚向天在旁边越听越不对劲,总觉得再让他们说下去,自己就该被贬的一文不值了。
“母后,你看是不是该用午膳了?”楚向天及时找了个理由打断他们话。
他原本是想借口先离开,但不想太后看傅湉,越看越满意,除了是个男人,实在是哪里都合她眼缘,被楚向天一提醒,就要拉着傅湉陪她用膳,“你喜欢吃什么?跟王嬷嬷说,她让御膳房去做。”
“要不你就在宫里住几天,陪我聊聊天,皇帝终日忙着朝政,凤璋又嫌我唠叨,不愿在宫里待着,难得有人能陪我说说话。”
太后笑眯眯的,一脸慈爱,“改天让你母亲跟姐姐也进宫来,日后也是亲家,也该见一面了……”
楚向天:“……”
傅湉扶着太后,两人一问一答间,缓步往膳房走去,楚向天喊了两声也没有人理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先走了。
王嬷嬷还跟在后头乐呵呵的,对他道:“许久没见太后这么开心了,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侯爷。”
楚向天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发愁,看母后这架势,以后小少爷进宫的次数少不了了。
☆、第93章 第 93 章
虽然没有人理会他, 但是楚向天还是自发自觉的跟着到桌边坐下,傅湉坐在太后旁边,楚向天就紧挨着他旁边坐下。
精致的菜肴一道道摆上来,除了原先就备好的菜肴, 还有太后担心傅湉吃不惯,临时吩咐御厨做的南方菜。
宫人在一边伺候用膳,但楚向天一向不耐烦别人伺候,将人挥退, 自己亲自盛了汤,先放了一碗在太后跟前 , 又盛了一碗放在傅湉面前。
太后用勺子在汤碗中轻轻搅动,看着楚向天的动作微微挑眉, “养育你二十多年,这还是头一回喝到你亲手盛的汤。”
她淡淡的瞥着小儿子,心情复杂道:“总算也会心疼人了。”
楚向天脸皮厚如城墙,闻言还非常赞同道:“自己的媳妇当然要自己疼。”
傅湉脸一红, 在桌下下偷偷踢了他一脚。
太后被他噎住,没好气的道:“没羞没躁!”
楚向天不以为意, 又给傅湉夹了一块鱼肉。
他们正吃着, 外头又传来宫人行礼的声音,楚凤元背着手阔步走进来,看见用膳的三人笑着道:“母后用膳也不叫上儿臣。”
太后嗔怪的看他一眼, 之前明明说好今天先让她见见人, 皇帝他们下回再见, 免得将人吓到了,结果这才半天,他就忍不住好奇,自己跑了过来。
本来已经放松下来的傅湉果然又绷紧了身体,忐忑的起身行礼。
楚凤元兴趣盎然的打量着他,目光温和丝毫感觉不到凌厉,傅湉却觉得被看的背后发毛。
“佑龄在王府可还住的惯?”楚凤元开口关心。
傅湉谨慎的点头,“习惯。”
楚凤元轻“啧”了一声,在太后右手边坐下来,笑着让他也坐下,“这是家宴,不必拘谨,朕长得也不吓人吧?”
傅湉坐下,迟疑的摇了摇头。
兄弟两人长得很像,两人坐在一起,眉眼之间有八分相似,只是楚凤元的气质更为斯文一些,笑起来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感觉,而楚向天则粗野惯了,加上常年征战,眉目间自带一股煞气,一般人都不敢亲近。
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某个人的气息,傅湉反而觉得楚向天更教人亲近一些,皇帝虽然笑眯眯的,傅湉却潜意识的绷紧了神经。
不过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表面上还得应承皇帝的。
楚凤元看着他跟回答完全不一致的表情,也没有戳穿,笑着看了一眼黑着脸的弟弟,若无其事的问道:“凤璋心情不好?是饭菜不合口味?”
楚向天眯眼,面对他一脸我就是故意的笑容磨了磨牙,忍了。
楚凤元很健谈,也并没有摆出皇帝的威仪,时不时将楚向天小时候趣事拿一件出来说,就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关心弟弟的兄长一样,很快就消除了傅湉的紧张跟防备。
绷紧的脊背放松下来,傅湉瞪圆了眼睛,嘴角也不自觉的翘起来,侧着脸看向楚向天,“你小时候这么傻?”
楚向天磨牙,给他夹了一块糯米排骨放在碗里,“别听他瞎说。”
傅湉“哦”了一声,转头啃碗里的排骨,眼睛依旧是弯着的,一看就知道没把楚向天的话听进去。
用完午膳,太后又拉着傅湉去听说书先生说书。这大冬天的,外头太冷,不好上外头打发时间,只好在屋里琢磨新鲜的玩意。
太后这几天闲着没事,就常到豫章阁去听书,说书先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一身灰色长袍,做男装打扮,先过来行了礼,才回到台子上,接着上一回的讲。
“陈先生擅口技,是庆阳城说书说的最好的一位先生。”太后对傅湉说道。
傅湉极少听人说书,一听也来了兴致,一老一少两人坐在一起,俱都是兴致勃勃。
在旁边陪坐的楚向天:“……”
陈先生说书的方法别具一格,她说的都是传统的戏曲曲目,上头的故事都是大楚人耳熟能详的故事,但被她说出来,抑扬顿挫,情感丰沛,一个人能发出数十种不同的声音,非常能调动情绪。
这回听得是个悲剧,一回讲完,太后捏着帕子按按眼角,